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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竟相逢,无合情理处事中。
眼看着这两个蒙面人一个用了一种奇怪的武功竟一下子打倒了几十个家丁,而另一个却趁次机会一把妄图救下储昭阳,钱伏虎哪能让他们轻易得手,随即便猛然出掌,向查尽打去。
查尽白天已然见识过这个钱伏虎那刚猛无比的掌法,但此时不同于白日里那般较劲,此刻查尽救人心切,而且此刻用鸣鸾掌相迎也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随即运起《叹辞赋》内力,回身便是出掌相迎,虽然自己的掌力不及这个钱伏虎,但是《叹辞赋》那独特的内功当是一般人也别无他法,钱伏虎与查尽双掌相交,顿觉自己的掌力犹如打在黄沙堆上一般,顿时便被卸了下去,此消彼长,不多时钱伏虎便感自己已然处于下风,查尽随即叠加内力,竟一口气将钱伏虎震开几丈之远。
不作耽搁,只见查尽一把拉起储昭阳便随手丢给司马焯,随即竟径直向那贺连城的房中跑去,钱伏虎眼见查尽不逃跑而是向着贺连城的房中奔去,不由得也是惊骇万分,惊恐贺连城的安危,不容多想便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二人便一前一后从一侧窗户中一跃而入,贺连城显然被下了一跳,没等回过神来,查尽已然冲到自己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挟持在前,那个钱伏虎随后便到,眼见此状,不由得大惊失色,忙道:“好贼人,还不速速放了贺公子!”
查尽挟持贺连城,自知这个钱伏虎也不敢贸然,便换个声音,以防钱伏虎听出,说道:“笑话,你说放就放?我们能不能安全脱困,还全都得靠他。”话虽如此,查尽眼神却未看向钱伏虎,而是四下打量了一番,不多时便发现桌案上那张有着自己画像的画纸。
而手中掐着的贺连城这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好汉饶命,我,我与你有什么仇怨的话,就当是贺某有眼不识泰山了。”
只听得查尽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但是你的行为当真已然为世人所不齿,今日我本想是来替天行道的。”这些话纯粹查尽随口胡说的话而已,为的只是稍稍拖延时间,与此同时,便也故作与钱伏虎对峙的姿态,一步步地挪向桌案之处,钱伏虎也没起疑心,他也只是一心想要尽快救出贺连城而已,随即说道:“可笑,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把贺公子如何?”
“那要不试试看?”查尽闻言,不由得手中用力,那贺连城便觉呼吸困难,忙对着钱伏虎大骂道:“你闭嘴!你这没用的东西,你想害死我不成?”随即又对查尽好言想说,“是是是,我是有错,但是你且放我一次吧,我一定改,我一定改。”
查尽此时几乎已经快挪到桌案之前了,不由得继续与这二人周旋:“你改?你怎么改?”
只听那贺连城着实已然吓得不轻,不由自主说道:“那些被我抓来的民女我都放了,还有那些私银,我也都散出去,还有辽人那边……”
“贺公子!”不等贺连城说完,只听得钱伏虎一声怒吼,制止他道,“莫要再说下去了!”
查尽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不想这个贺连城竟然被他一吓,将自己的老底全盘脱出,纵使这些与自己没有关系,不由得也是万分惊骇,当真想不到这个贺连城已然胆大到这种地步,这还有王法可言吗?随即便开口问道:“说下去,你与辽人那边怎么了?”
“贺公子!”钱伏虎见此情形,便好想要阻止,但是眼见查尽不由得又将掐在贺连城脖子上的手一紧,便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听得贺连城说道:“这都是我爹做的,不关我的事。”
查尽此时当真对这贺家的所作所为有些兴趣了,随即喝道:“快说!”
贺连城便不再敢怠慢,忙说道:“整个中原都有他的生意,他便把中原各地每年的物产收成、气候变化以及一些人流变迁的事情告诉辽人,换取金银。”
查尽闻言不由得心中大骇,眼看着钱伏虎表情凝重,便知应当这事不假,心道,这便是将大宋的每年的变动卖给了辽人,但是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之前截获那几个辽人手中的大宋军事布防图,顿时心中起疑,随即问道:“就这些?当真没有出卖大宋有关军事方面的情报?”
“哎哟,这我哪敢啊?我,我父亲也不敢啊。”听闻此言,那个已然吓得不行的贺连城忙解释道,“我们虽然跟官府交往还是不错的,但是毕竟只是商人,有些东西官府也不会告知我们啊。”
查尽闻言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军事布防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到手的,而此时自己已然到了那个桌案之前,便也不动声色将右手依然紧紧掐住贺连城的脖子,而左手则偷偷从背后将那张画有自己画像的白纸收入手中,一边慢慢将纸揉成团,一边又问道:“那么,你与星垂门是什么关系?”
贺连城依然有问必答道:“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近些年才接手父亲的生意的,只是知道好像父亲能生意做那么大都是星垂门在后面相助。”
“一个江湖门派,又怎么在生意场上相助?你不要蒙我!”查尽自是不信,毕竟这一切发生的确实有些离奇。
却听贺连城说道:“他们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帮着父亲除掉那些生意场上的对手,父亲作为回报,就帮星垂门使银子打探各种事情。”
此言一出,那个钱伏虎当真也是心灰意冷,不想这个公子当真怕得要死,星垂门能一直控制贺家必然也有不少把柄在他们手上,若是此事败露,那不但贺家要亡,自己便也是难逃一死,想到此处不由暗自运功,想要就此搏一把,一举抢下贺连城。
而此时查尽已然将画纸揉成团塞在背后腰带之中,一切办妥后,心中便又觉得如果就此放过贺连城不免也太过便宜他了,随即便道:“你将刚才的话都写下来。”
“写?”那个贺连城不免心中打虚,他也明白,若是说出来,便也是空口无凭,到时候他们也耐他不得,但是如果写下来,那条条罪状都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想到此处,不免有些犹豫起来,而正当此时,忽闻窗外司马焯喊道:“哎!喂!你怎么样?”司马焯虽然比较耿直木讷,但也知道此时不可直呼查尽名字,哪怕一个“查兄”都可能会带来麻烦,于是便也就这般大喊几声。
查尽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迫切想要来销毁画像,从而忘记还在外面被一众家丁围着的司马焯,此时扭头往外看去,却见司马焯正驮着重伤的储昭阳,身后那圈家丁将他围得严实,却又没有上前,恐是害怕司马焯那奇怪的武功,亦或是也发现了屋内的一幕,不敢轻举妄动。
而钱伏虎便趁着查尽扭头的空档,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查尽的手腕,用力向外掰开,查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及反应,那个钱伏虎已然将贺连城从他的手中拉了过去,情急之下,查尽便尽量运足内力,便朝着那贺连城的背后就是重重一掌,打得贺连城直接飞似扑倒在钱伏虎的身上,口中吐出献血,当即便昏死过去。
钱伏虎见此情形,也只好先扶住贺连城,再看他受伤情况,查尽拿到了画纸,虽然此时要贺连城再写下证词已然不可能了,便也没做多想,便一跃而出,对司马焯喊道:“走了!”说罢,便帮着司马焯一起架起此时已然昏厥的储昭阳,便施展轻功一跃出了围墙,那些家丁也只好呆呆看着他们离去,此时这偌大的院子反而成了障碍,若要绕过围墙出门再追,那这几个人怕是早已没了人影,而此时钱伏虎因为贺连城受伤而无法脱身,便也只好由得他们去了。
出了贺府,已是深夜,路上也没有人烟,查尽与司马焯随即便往客栈跑去,但方到楼下,未及上去,查尽便一把拉住了司马焯说道:“先等等。”
司马焯见查尽阻止自己上楼,不由得一愣,问道:“怎么了?”
查尽细细思考一番,说道:“别忘了,我们对门住的那两个女的,若我们这般回去,没被看到还好,若被撞见,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焯一想也是此理,不由问道:“那小柔姑娘怎么办?她还在房中。”
查尽担忧的便也是这个,如若没有花小柔还留在房中,他们大可以直接出城,反正自己的容貌贺连城等人也没瞧见,便是要拿他们也不知从何下手,而此时忽而听见背后储昭阳哼哼几声,怕是转醒,并轻声对他们说道:“去,去岳州守备军府。”
查尽闻言,不由一愣,问道:“你说什么?岳州守备军?”
只听那个储昭阳微微点头,有气无力说道:“去了那儿保管贺连城也没办法找到,你们的朋友我会想办法将她带来。”
查尽闻言,心中顿时起疑,照储昭阳的意思,他便在这岳州的军中当是有些地位,但是何以竟落得如此?
而储昭阳也知道他们的顾虑,随即说道:“你这便信我就是,若要害你,白天我就会动手了不是?”
听他这么说,查尽心想也是,便对着司马焯略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走吧。”
司马焯便也没了言语,只是也微微点头说道:“那小兄弟,就劳烦带路了。”
储昭阳无力点了点头,便对二人指出去路,幸好此时天色已晚,路上便是毫无人烟,纵使如此,查尽与司马焯还是格外小心,如今当是一个人也不能遇上,过了约半个时辰,二人随着储昭阳的指路方才来到岳州成偏西的角落,那儿便是岳州守备军的驻扎之地,刚刚靠近,便有站岗的官兵发现他们,随即冲他们喝止道:“什么人?知道这是哪儿吗?不想有事速速离开!”
查尽闻言当真不知如何是好,看看背后的储昭阳又好似昏厥过去,不由急道:“守军大哥,这个人你认得吗?他叫储昭阳,受了伤,是他叫我们带他来这边的。”
那个守军闻言好似一愣,随即手持火把上前查探,在火光映照储昭阳的面庞并确认无误后,随即有些担忧地说道:“这,真是储团练使,这,这怎么回事?”
查尽闻言,当知这个储昭阳原来是岳州守军的团练使,现如今不及细想,只是知道这便有救了,不由分说忙对那个守军说道:“大哥,先别问了,劳烦显然他进去安顿,再赶快叫大夫来看看吧。”
见到储昭阳确实好似伤得不轻,那个守军也忙点头说道:“也对也对,那,那跟我来。”说罢便转身,对着其他几个看守言明以后,便急切将二人引入,入得一个军帐,查尽这才将储昭阳放下,随即便见一个身着军装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被人带入,想来这便是军中大夫了,他入了军帐,便为储昭阳把脉看伤,查尽同司马焯此时方才安下心来,也坐到一边,大口喘气。
良久那个大夫便诊断完毕,收拾好药箱,便听一旁的守军问道:“怎么样了?”
只听那个大夫说道:“没事,只是背部遭到终极,有些淤血,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这一下实在也不轻,想来再休息一会儿便可转醒,我这就去给他抓一副药。”
那个守军听后也是舒了口气,随即谢过大夫,便引他出门,不多时便又折返回来,随即对查尽二人说道:“此番,多谢二位出手相救我们团练使。”
查尽闻言不由说道:“没事没事,我们也只是路上偶遇而已,路见不平嘛。”此时的查尽说话也是格外小心,毕竟这个储昭阳的身份有些蹊跷,便也不能将事情经过透露。
那个守军也没多想,便点头说道:“那也是万分感谢,这儿地处偏僻,而且现在已过子时,你们要不嫌我们这儿简陋,就先住一晚吧。”
查尽也是如此想的,毕竟今晚之事事发突然,有些谜团便是他也想弄个清楚,如此不清不楚的便也是怕再生事端,随即便也点头答应道:“如此这般便多谢了。”
那守军见他们答应,便也没多说什么,随即便出了帐去,见那人出去,查尽再看看熟睡的储昭阳,又看看也是同样一脸疲惫的司马焯,不由得苦笑一下,司马焯见他苦笑,自己便也苦笑起来。
查尽笑了一阵随即说道:“你说这也有趣,吃顿饭住个店都能弄出这么大个事。”
司马焯闻言便回道:“可不是,你我可当真是多灾多难啊。”
查尽也知司马焯这话确实贴切,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也就地向后一倒,自顾睡去了,司马焯见他直接躺倒而睡,便也就与他一样,躺下睡去。
清晨天刚蒙蒙亮,鸟儿还没有飞上枝头吟唱,却听守备军的人都已然起床锻炼,那阵阵的口号之声震耳欲聋,查尽与司马焯便也被吵醒,起了身子似乎觉得还是有些疲惫,但是毕竟是睡了一会儿,相对这三天三夜日夜兼程地赶路,也是舒坦许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后再看一旁的储昭阳,好似也已然转醒,正当查尽要开口询问他身体如何之时,便见一个身着军装,留着山羊胡须,精瘦干练的中间人在两个守军的陪同下入了帐门,一进门便见躺在床上的储昭阳,随即上前询问:“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怎么样了?”
听闻这人询问,储昭阳,便勉强坐起身来,说道:“有劳节度使大人关心了,我没事了。”
听闻他没事,那个节度使便扭头对着查尽二人说道:“有劳二位义士相助了。”
听那节度使谢自己,查尽与司马焯忙回礼道:“举手之劳,节度使大人不必客气。”
待道完谢,那节度使便又转头对着储昭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储昭阳闻言,便好似欲言又止,看了看节度使身后的两个守军,节度使自也是明白人,随即对着身后二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那二人闻言便应了一声,转身便出门而去,见他们出门了,储昭阳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被钱伏虎打伤的。”
那个节度使闻言不由暗自皱眉,随口说道:“不是叫你不用管了吗?我们是军人,自有军人的职责,贺家再怎么样,便也是官府的事。”
说道此处,只见得储昭阳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小军中长大,甚至都没入城去过,但是如今一看,方知这岳州分明就是他们贺家的一般,纵使在岳州府衙眼皮底下,也是肆无忌惮,这根本就是没有王法了啊。”
那个节度使闻言不由得说道:“其实我也明白,但是毕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啊。”
“怎么不是?”储昭阳闻言分明有些激动了,随即说道,“虽然官职不同,但我们都是朝廷命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禄,而他们呢?仗着有钱有势,在一处作威作福,留得这种人在,对朝廷就是一种祸害啊,而且……”讲着讲着,储昭阳便越发激动,顿时咳嗽起来,那个节度使只好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
“而且他们还勾结辽人,出卖大宋情报!”查尽已然明白这个储昭阳为什么会去夜探贺府了,虽然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比如为何他年仅十六七,便已官至团练使?为何这个节度使身为上司,却对他如此关心?但是储昭阳的目的显而易见,查尽昨夜既从贺连城口中得知他们家干的勾当,自然也要告知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