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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夜里我开车回工棚,在村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我连忙下去看看,发现这个女孩子是喝多了酒。于是我没有多想,把她抱上车,送进了村子里的旅馆。这个女孩就是小钰。”
“我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但小钰却认为是我救了她的命。她说如果不是遇见了我,那天晚上的事情不堪设想。她说她就那么睡在村口,来往的车子稍不留神就会压到她。而且遇到了流氓,极有可能会被糟蹋。我听她这样一说,想想也真觉得怪吓人的。”
“就因为这个事,她对我很感激,隔三差五就跑过来看我,还给我带烟带酒买吃的。刚好有那么一次,被她碰见了找我上门讨债的人,她就问我欠多少钱,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没想到她说要替我还债,我不同意,她说就算是她借我的。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踏实,才会觉得是真的报恩了。”
说到这里,宋建宏抓住袋子的手又紧了紧,说道:“我呢,的确欠债太多,靠工资根本不够还,也就接受了。”
唐渊问道:“你说小钰喝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建宏想了想,说道:“有半年了。”
唐渊眼中掠过一道锐光。
“她给过你几次钱了?”
“每月都会给一次。她和我说过,说她能一年之内帮我把债还完。”
“你欠多少钱?”
“不算利息的话……八十多万。”
唐渊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说道:“救了一个醉酒的女孩,然后得到了将近百万的回报,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宋建宏坦言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知道,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唐渊皱眉道:“如果换做你是李钰,你会这样子做吗?”
宋建宏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想不明白。”
唐渊叹道:“的确很令人费解啊!”
宋建宏认真的望着唐渊,担忧的问道:“唐老师,小钰的病要紧吗?”
唐渊看着宋建宏的眼睛:“你真的很关心她。”
“当然啊!她也是我的恩人!”
“或许李钰觉得值吧!一年前她失去了母亲,然后遇见了你,可能她渴望亲情,渴望父爱吧!”
宋建宏稍稍楞了一下,有些出神,然后又问道:“小钰要紧吗?”
唐渊安他的心,说道:“目前保持的还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真是谢谢你了老师!”
“我也该谢谢你!”
宋建宏疑问:“谢谢我什么?”
唐渊微笑道:“我说过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关心李钰,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而我刚才在这里看见的,是李钰最灿烂的笑容。”
唐渊说的是实话,他所看见的,李钰和宋建宏在一起的时候,高兴的笑,开心地笑,连眼中的忧郁都没有了,真真正正是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阳光女生。
“真的吗?”宋建宏也开心的笑了。笑的皱纹横生,灿烂无比。
似乎是受到了感染,唐渊也咧嘴一笑。他忽然间甚至冒出一个想法,李钰那灿烂的笑,和宋建宏此时灿烂的笑,像极了。
……
……
枯藤,老树。
小桥,流水。
黄昏。
西坡桥下。
一辆高级加长版的黑色房车在桥下停住,尾随其后的两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桥下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在专注的下棋打牌,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阵仗,但那些在桥下来往的人们却是驻足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司机打开车门,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身高约一米七五,一身中山装,戴着墨镜,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他下来后,紧接着又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和他身高几乎一样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要稍稍胖些,穿着也很随意,脸上挂着笑容望着四周,道:“都说这里是老年人俱乐部,还真没错。”
他们带来的三辆车都是高端的车型,牌照也很拉风,不免让那些好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多注视了一会。这时有些眼尖的人已经认了出来,那个稍胖些的中年男人,正是经常在本地电视台上露面的企业家。
梅城。
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桥下眺望,似乎终于看见了什么,对身后从车上下来的人说道:“你们别跟过来,把车停远点,注意影响。”
那些人连忙退走。
梅城没有发话,他却先下了命令,难道他是梅城的秘书助手什么的?
不像,他的言语和气场更像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梅城小声道:“老野,你看见了?”
“就在河边。”
“老爷子也是,去我们那里安静得多,非要来这里。”
“我们有多久没陪老爷子下棋了?”
梅城明白了兄弟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兄弟俩走进了老人群中,朝河边走去。
河边有一棵老柳树,树下一盘棋,一老翁。
唐爷爷对面的座位是空的,但梅家兄弟谁都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棋桌旁,恭敬的打着招呼:“老爷子,我们来看您了!”
唐爷爷将一个卒子放在棋盘上,一局崭新的对弈似乎即将开始。
“你们谁来?”
没有给他们多想,唐爷爷说道:“小野,你现在是大官,运筹帷幄,比他这个浑身铜臭味的家伙更有棋兴,你来吧!”
桥下远远的还有些好奇的目光望过来,虽然他们不知道梅野的身份,但梅城的身份就已经够耀眼,他们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所以他们没有听见唐爷爷和他们之间的对话。
梅城是柳州市首富,就算在省里也是商界大佬,每个人都知道他一身铜臭,但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说?
因为谁都知道,他不单单只是有钱,他还有个好弟弟。
可柳下这老翁就这样说了,说的轻描淡写,说的极其自然。
梅城甚至连表情的变化都没有,乐呵呵的笑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我啊,都快忘记车马炮是干嘛的啦!”
梅野的表情依然严肃,脸上没有笑意,但表现的也很恭敬,在坐下之前,他把墨镜取了下来。
“老爷子,咱们可说好,输棋了可不许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