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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官驿,已是人仰马翻,嘶吼咆哮声声:
“我要将他们马踏成泥!抽筋扒皮!碎尸万断!烧骨熬油……啊,轻点……”
铁勒两眼赤红冒着凶光,英气的面容有些扭曲:他还年轻的很,在与北厥奴和周边小国的交战中不乏俘获过未及逃掉的女人,虽未在被俘的女人身上感受到王兄与将军们所说的极致乐趣,可也是他孔武有力的展现,若小铁勒不能再扬威,他堂堂铁勒王子,乌逊国勇士,岂不沦为笑话,他还如何在乌逊国王庭立足?!
在铁勒咬牙切齿发狠声中,站在床榻前的御医院副院正曲通银白长须抖了抖,几位御医则颤着手将薄被盖上,遮住了那红肿不堪威风不再的小铁勒。
乌逊求亲使塔打苦着一张老脸,不过四十余岁的人,饱经风霜的黑脸上深沟纵横,入大盛京师近一个月,虽肃帝对乌逊王求娶公主,对大盛示好表示赞赏,对求亲使一行亦礼待有加,然,和亲公主人选迟迟未定,如今铁勒王子又伤了子孙根,只怕事情再起波澜。
“呼……”几位御医直起腰,与曲通互视一眼,皆现侥幸之色,顺手再抹一把额头涔涔冷汗,长吁口气,陛下令他们全力施救,否则,提头来见,他们几个的命算是保住了。
所幸乌逊人好用兽皮护裆,铁勒腰部正中间豹皮宽带垂下的装饰护挡,上嵌薄薄铜片雕刻的图腾,恰恰为那断子绝孙的一击卸掉部分力道,小铁勒虽伤的重,倒也未伤的彻底。
“王子还能不能享用女人,让女人生孩子了?”
这直白之语……
曲通嘴角直抽抽,银白长须又抖了几抖,转向铁青着脸虎视眈眈立于旁的森烈屠,又瞅瞅停了磨牙,眼巴巴望着他的铁勒,强扯出一抹笑意道:“还好还好,还有的救,臣等这就命人准备内用外抹之药,保铁勒王子的子孙根不日便会痊愈。”
铁勒悄然松了口气,森烈屠脸色亦稍霁。
内监已告之塔打,肃帝传了口谕,严令有司追查捉拿伤人凶手,甚至命中央禁军予以协助(中央禁军乃大盛戍守京师并执皇城安危之责),塔打虽对铁勒王子受伤之事愤慨不已,可也不得不对肃帝的表态连连抚胸称谢,待送内监和御医出去后,一室安静。
被窝中手轻轻抚摸着红肿发热,委曲不已的小铁勒,身下痛感一抽一抽的铁勒又磨了磨牙:
“森烈屠,我改了主意……”铁勒露出白森森的牙,笑得狰狞,“切碎了喂大小飞太便宜他们,我要将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子送给王兄,送泥鸠靡享用,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这个主意似是极为满意,铁勒郑重点了点头,“对,就这么定了!”
那轻轻颤动,似落水蝶垂死前苦苦挣扎的黑羽睫,那湿漉漉如茫然无助小鹿的大眼睛……总在铁勒眼前晃呀晃,令他禁不住就想伸手去安慰抚摸。
这感觉,令铁勒心有惴惴,更是恶向胆边生,他非泥鸠靡,才不会对男色感兴趣,否则他就不会决定送这两人给泥鸠靡了!
送给泥鸠靡?
森烈屠眼前不觉出现阴雨晴那紧抿的粉唇瓣,清凌凌瞳子中不屈的目光……他会在泥鸠靡百般玩乐折磨下活过两日吗?会在泥鸠靡身下失了骄傲倔强哭泣求饶吗?
森烈屠心内烦躁更盛,冷冷道:
“这两人逃了,有人在帮他们。”
当日那小子趁他不备猛踹了他胯下坐骑一脚,从来训练有素的战马吃痛受惊发狂而去,待森烈屠将战马勒停,细细检查一番后,果不其然,战马发狂,并非单薄小子区区一脚能成事,随他身经百战的战马,屁股后竟赫然插着一根挂了两青青柳絮的细柳枝。
细细柳枝,入肉三分,这力道,这乍然而至的疼痛,马不发狂才怪。
可怕的是何人出手,他竟分毫不觉。
盯着插在马屁股上于风中轻轻摇曳,挂着两如狗尾巴草似的青青柳絮的细柳枝,森烈屠心有惊骇:
是警告?还是挑衅?!
并非只他一人,在场的二十余名亲兵战马被伤,欲追人的守城兵和乌逊兵,身上更皆有伤,伤口,又细又长,虽非致命,但伤在要穴,足以吃痛倒地。
“到底是谁在背后出手?”铁勒亦心有骇然,“是有人多管闲事?还是那两小子同伙?那两小子到底什么人?”
“报——”
一乌逊亲兵入室来禀,铁勒和森烈屠神色一动,铁勒脱口而出:“人抓住了?活着吗?”
“禀王子,中央禁军的人虽没抓住人,可……”亲兵抬了抬头,悄然看一眼神色急切的铁勒,硬着头皮继续禀告,“在城外发现了大乖的毛和骨头,它已被人烤熟吃光,只剩下脑袋了。”
“啊——”
一个鲤鱼打挺欲起身的铁勒牵动了伤处,身子猛的一抽,旋即弯了身,边痛的抽气边握手成拳直捶的床“呯呯”作响:
“滚!滚去把人给我抓出来,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亲兵滚出门时,脑后传来铁勒的声音:“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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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夜点灯时,此时瑾王府,听完刘嬷嬷声情并茂指斥凌无忧与阴雨晴一路行来直至入城时的种种恶劣行径后,一直未有出声的瑾王妃叶蓉不经意般扫向那烛香冉冉,灯光通透着的飞鹤青铜雕花灯台,似心有所想:
“原想让她入京,风风光光将她嫁了出去过些体面快活的日子,岂料这不知深浅的顽劣丫头闯出大祸自个儿断了前程,咳……”瑾王妃悠悠叹息,持帕抹了抹眼角,声音淡淡,“为免她累了亲娘和几个哥儿,我也只好忍痛替已故的宁王爷作回主了。”
室内灯火通明,却穿不透瑾王妃那暗沉沉的瞳子,她抬了眼帘,看着眼前屏气凝神弓着腰的刘嬷嬷:“去,你亲自去,做的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