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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丈那边如何暂且不论,且说说回到书房的衣熠等人。
在一众人收拾妥当了东西,已经到了午饭之时,青枢做了简单的膳食,在用膳之前来到衣熠的书房,向衣熠揖礼问道:“姑娘,午饭已备好,只是……卢老丈那边要如何准备?是像往常那般将他们叫来一同用膳,还是再给他们开间小灶?”
衣熠正窝在贵妃塌上捧着一本书看,听到青枢的问话后,手下漫不经心地翻过了一页,隔了许久,她才开口道:“令开一灶吧,想必他们现在也没有与我共同用膳的想法,还有青枢,你给卢老丈多切盘肉,再给他多烫壶酒,一齐备好了送过去。”
青枢听到衣熠的吩咐后,躬身揖礼道:“是,姑娘。”而后,轻轻的退了下去。
玉瑶陪在衣熠的身边,听到衣熠的这个额外的吩咐后,有些不解的向衣熠问道:“姑娘,卢老丈祖孙那么对待您,您怎么还要青枢姐姐为他们准备那么好的膳食?要婢子说啊,不给他们膳食才好呢!”
衣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事可不能说的太过绝对了,之前我一直以为卢老丈替卢公子向我提亲,所以卢公子对我的这些小绊子自然都应是由卢老丈授意的,可细细想来,卢老丈除了在卢公子与我的亲事上使过劲儿外,其他的地方,他还真没怎么参与,只凭着卢公子的那些恶心人的小伎俩,是根本就没办法针对到我的。特别是今日,我在指责卢公子时,卢老丈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时我便知道了卢老丈可能真的不知情。”
“既然姑娘您说卢老丈并不知情,那为何姑娘最后还是要指责卢老丈?”玉瑶听了之后更是不解。
“卢公子最近的嚣张跋扈起因是哪儿啊?”衣熠不答反问道。
“起因?”玉瑶眨了眨眼,想了想不确定道:“是……因为卢老丈?”
“不错。”衣熠点头,欣赏的看了眼玉瑶道:“就是因为卢老丈!卢老丈熟识官场是没错,我们需要他也没错,可错就错在他不会收敛,因为他的不会收敛,所以让青枢她们对他很是信服,甚至让迟哥哥也对他心生敬佩,若他只是一个人或者他身边带的那个人也如他一样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我自然可以容忍,但他的身边却带了一个很有野心的卢方旭,这样一来,卢老丈在周围这些人心中的名气,却给我带来了隐患。所以,我要在敲打卢方旭的同时,也要借机敲打敲打卢老丈了。”
玉瑶听到衣熠这番深谋远虑之后,已经被震惊在了当地。
“姑娘,婢子把您嘱咐过的东西都给卢老丈他们送过去了,您的膳食婢子也都摆好了,咱们这就去用膳吧?”青枢这时从门外走进来,向着衣熠揖礼之后,笑着说道。
“先等一等,你给卢老丈送饭之时,可曾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衣熠开口问道。
“姑娘不说,婢子还差点忘了跟姑娘说,婢子去送膳食的时候,正巧看了场好戏。”青枢想到之前所见的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好戏?什么好戏?”衣熠看到青枢这乐不可支的模样,有些好奇的问道。
“婢子亲眼看到,卢公子被卢老丈拿着拐杖撵的满屋在跑,只是看卢老丈的样子,似乎很是生气。”青枢想了想后,笑着开口道。
“玉瑶你瞧,让我说中了吧!”衣熠笑着睨了一眼玉瑶,也让玉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嗯?哦!好好好……”玉瑶被衣熠的问话从她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听到衣熠的问话后,才胡乱的应了两句。
衣熠也不以为意,只是挑了挑眉。
“好,那我们先去用膳,待用过膳后再考虑其他。”衣熠也点了点头,将手边的书册搁在一旁,站起身来笑道。
午膳的饭食虽然简单,但每个人吃的都心满意足,他们对未来的日子也都抱有很好的期望,若照这么下去,他们能站在阳光下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吧。
用罢午膳,衣熠便将迟尉叫到了书房,打算与他说说书童之事。
“迟哥哥,你可知道前日在红袖招发生的事?”衣熠开口问道。
“姑娘说的,可是吕家公子亲自带人上红袖招讨要书童之事?”迟尉半是迟疑的问道。
“不错,就是这件事。”衣熠点了点头,承认道:“吕家站在打的什么主意我是不知晓,但我直觉吕家的这个讨要书童之举有些蹊跷,总觉得如果将书童交给他带走,恐怕我们就要遭殃了。”
“遭殃?”迟尉皱了皱眉。道:“难道这书童知晓我们的秘密?”
“他不知道。”衣熠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有什么证据才说吕家有蹊跷,而是我感觉吕家在这个时候讨要书童之举,直觉不对罢了。”衣熠皱了皱眉,道。
衣熠的一席话,不止把卢方旭给震住了,更把卢老丈给震住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从衣熠的身上看到先皇的影子,才会真正意识到,她是主,他是奴。
“姑娘切勿动怒,这都是误会,误会!”卢老丈忙走上前去了摆着双手打哈哈道:“小老儿的这个孙子平日里就有些顽劣,所以经常说错话,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坏意,姑娘就看在小老儿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吧。”
衣熠向卢老丈投去一瞥,以不疾不徐的口吻继续说道:“卢老丈,我敬你是我朝元老,素日里对您的态度一直都是恭敬有加的。可您的公子却三番两次的与我顶撞,挑战我在众人心目当中的地位。而您呢,不说不来制止,反而总是躲在您孙儿的背后看好戏。尤其是您竟然还想着让您的孙儿来娶我?我虽然敬重您的身份,对您的智谋也万分推崇,但对您的做法着实有些不认同之处,倘若您继续如此倚老卖老下去,那我这小院儿,怕是要留不住你了。”
“是是……不敢不敢……哎呀,姑娘,这……”卢老丈从一开始的卑躬屈膝,到后面的呐呐无语,也只在衣熠的一句话之中。
“姑娘,您真的冤枉小老儿了,小老儿根本就不曾有过与您争权夺利的打算,而且,小老儿也真的没有授意过旭儿去挑战过您的权威。至于旭儿与您结亲一事,虽然小老儿是乐见其成的,这也是考虑到姑娘您在这邺都城里无依无靠,所见之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就是被姑娘您的美色所吸引来的一群浪荡之人,小老儿也是出于对姑娘的考虑,怕姑娘被宁国的什么人给骗了,这才将旭儿引荐到姑娘的面前,但此事却并非是由小老儿所策划,而是旭儿真的对姑娘您一见钟情了啊!”
“一见钟情?”衣熠微微一笑,似乎带了些嘲讽道:“若真是一见钟情,他怎会不顾及我的颜面,当众侮辱与我?若是一见钟情,他又怎会在我提及之前那位女子时,做出一副怒极的模样出来?卢老丈,您还要包庇您这野心勃勃的孙儿吗?”
“姑娘……这,我这……”卢老丈一时百口莫辩,他看看站在自己面前咄咄逼人的姑娘,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似是心虚似是愤怒的卢方旭,无奈地叹了口气,哭笑道:“罢了,现今小老儿恐怕是说什么都会被姑娘误解,既然如此,小老儿就不再与姑娘分辨这是非对错了,我们祖孙二人就住这前堂的两间房间,做好姑娘的门房,没有姑娘的传唤,我们二人绝对不往姑娘的中堂和后堂内踏进一步!”
卢老丈的退让让衣熠的心里松了口气,别看她自己一副胜券在握,咄咄逼人的模样,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与卢老丈辩驳之时,她的心里是有多么气虚,多么忐忑。
衣熠微微叹气,她自然能看出卢老丈是在故意向她退让,不知是为了他的颜面考虑还是为了她的颜面考虑,但他确实是退让了。
衣熠并没有她之前所想的那般,将卢老丈祖孙两人和其他人隔离开的欣喜若狂,她看着卢方旭搀扶着伛偻着腰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卢老丈,心里反而涌现出些些的愧疚来。
但衣熠却什么都没说,她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露出来,在看到卢老丈和卢方旭两人相携着踏进房去,衣熠也转了身,带着那几名被衣熠的决定震惊在原地的婢子和下属们,离开了前堂,走进了同样中堂的大门。
卢方旭躲在衣熠为他们准备的房中,从窗缝里看到了衣熠的离开,忍不住轻啐了口:“哼!晦气!”
“旭儿!”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卢老丈听到了卢方旭的这声轻啐,猛地张开了自己的双眼,瞪着卢方旭怒声斥责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祖父!”卢方旭犹自不服道:“刚才您没见吗?那小丫……姑娘适才对我们的态度!她明明知道,您才是能撑起这间小院儿的那个人,此时急需众人的认可和服从,可她仍是义无反顾的将您与他人隔离了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祖父您还没看出来吗?姑娘她不信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