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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下顿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赶紧蹲下身子,生怕这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被张小川这么一脚给废掉。
我可不想就这么死无葬身之地!
“你知道自己在阴府惹了多大麻烦吗?”尖细的声音从张小川嘴里飘出来,完全变了声调。若是闭上眼睛,我肯定以为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
“你到底是爷们还是娘们?”我忽然发现,超出八个字后,张小川说话就会变声。
“你才是娘们!”男姑低下头,“我说话超过八个字就变女声,除了吟诗之外!”
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他的事情即使再天马行空,与我又有何关?对,“我要去找茉红颜!”
“去吧!”张小川突然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
走?
现在我确实想走,虽然张小川的师父找不到,但我却能找到大老张。
可是,我也不傻!
在那些踩上去就“咔咔”响的古董栈道上走?还不如让我溜一圈天门山玻璃栈道呢!
在我犹豫时,张小川突然开口警告:“千万别去找大老张!”
那我去找谁?
你师父?我连你师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么找?去哪儿找?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骗我说不知道那个地方。
不等我开口,张小川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回绝道:“那个地方我没去过,也不想趟这条浑水!”
娘的,又成了女声!
“我并没有拉你下水的意思,你只需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地方就行了!”我言辞诚恳,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答案!
越来越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隐隐心底浮现出一个声音,“茉红颜所作的一切,全是为了我!”
张小川诧异地抬起头,盯着我看了许久,从他的眉宇间,我竟然看到了什么?
是嫉妒?
最后,他长叹一声,指着茫茫深山,尖声说道:“那个地方我也是听师傅说的。尊师云游四海,见多识广。你要是真想去送死,就沿着这条路走,或许能在死前见我师傅一面!”
“那你他娘的截我黄丝绢干什么?老子要找的又不是你!”
张小川被我骂的低下了头,脸蛋涨的红里发紫,好不容易逮住我喘气儿的机会,仰头大喝:“不是我!黄丝绢不是我截的,是它自己找的我!是大老张让你带给我的!”
我越听越是糊涂,张小川的意思是大老张利用我将黄丝绢带给张小川,那我岂不是被人当畜生使唤?
不行!我要回去问问大老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望着残缺的栈道,我揣测难安。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踩着看上去随时都会断的木桩子,若是真的掉下去……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吗?
在张小川鼓舞的眼神下,我挺起胸膛深吸口气,勒紧腰带龌龊地向下爬去。
看他猥琐的样子,就知道当时我有多怂!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突然听到山顶传来一声狼嚎:“你的阴阳眼只在下面管用,小心身后跟着的那位!”
妈的!
这句话差点让我跌入万丈悬崖!
直到站在幽深的谷底,双脚踩在枯黄的树叶上,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张小川说我身后跟着人,后来又说骗我玩儿的。不过我还是感觉他没骗我,脖子根后的凉风不是凭空出现的。
风在山谷里打着璇儿,将落叶稍稍卷起,却翻滚出浓浓的潮腐味儿。
枯败的树叶也就罢了,不知哪个方向上有死去的动物,一股一股儿,时不时地袭击着嗅觉。
“哎!”
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好不容易适应了森林中的压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夕阳在深山里没了影子,气温骤降,野风吹得树枝沙沙响。
踏着脚下的枯叶,我忽然听到身后传出一声叹息!
他终于耐不住了,到底是谁?为什么从阴府一直跟到这儿?
“谁?”
我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像是扩声器,将每个细节展现地淋漓尽致。从微颤抖的声线里,我听出了惊恐,听出了胆怯。
“出来!”
我并没有回头,对方要是有杀意,我现在早就变成秃鹫的食物了,哪还有功夫在这儿提心吊胆。
大山里静的可怕!
是那种“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静寂。
站在参天的古木下,甚至能够感觉到滔天的巨浪压在头顶,只需对方一个念头,便会把我拍死。
“傻!不知道回头看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嘲笑声。我心中起疑,依然不敢回头去看。
“张小川?”
“瞧你那怂样!”伴随着嘲笑声临近的,还有淡淡的清香。
紧接着,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随后张小川不羁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他没有回头,摆摆手示意我跟上。
“看你可怜,送你一程!”
“你到底是谁?别以为变成男姑就骗得了我!”
“男姑?”
那人突然停下脚步,踩在树枝上的“沙沙”声戛然而止。“这词挺合适!”
伴随着“咯咯”的笑声,那人再次开口。
低沉的声音,犹如蓄势待发的羽箭,抵在了我的胸口,“你真想看我的样子?”
四周突然刮起旋风,卷着枯叶徘徊在左右。我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咽了几口唾液,盯着充满阴气的身影慢慢转身。
“别墨迹了,快点跟男姑我走,半夜要是到不了旅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你就在这儿哭吧!”
在我神经紧绷的时候,张小川突然蹦到眼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那独特而且尖细的女声线顿时让我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张小川。
“早就说了骗你玩的,你小子还当真了!”
我顿时恼羞成怒,活了二十几年,还没人敢这么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刚想上去跟他掐架,深山里突然来冗长的狼啸声,此起彼伏绵长不休。
“有狼?”
“快走!”张小川说完在前面小跑起来,“废话,我会怕鬼?”男低音过后女高音接踵而至:“落在狼群里,你就自求多福吧!”
不知是我走运,还是张小川夸大了事实。
直到我俩喘着粗气,跑进他口中的“旅馆”,也没看到半个狼影。
这种只听狼啸声,不见狼出没的感觉,令我终身难忘!
“这就是丫说的旅馆?”
用棍子挑破一人高的蛛网,我指着破旧的茅草屋,问张小川:“不是赶尸匠的歇脚客栈?”
“都差不多吧!只是名称不一样而已!”
张小川并没有放松警惕,好像这个地方也没有想象中的安全。
在紧张的气氛里,他不再刻意隐藏女声,这也使我越来越感觉他就是个双面人!
要么就是个人妖!
张小川歪着脑袋从窗户里向外看,房顶的灰尘簌簌掉下来,恰好盖在他的脑袋上。
“妈的!什么鬼?给老子出来!”
看他那衰样,我忍不住取笑。“也有你害怕的时候?”
“闭嘴!”张小川恶狠狠地瞪向我,“这里没你想象的安全,只不过能防狼罢了!”
说完,男姑走到门口,从怀里掏出三支贡香,随后用火柴点上。我这才发现墙角放着鼎铁褐色的香炉,里面插满了燃尽的香茬。
山风从门口、窗户口、墙缝里灌进屋,阵阵呜咽虽然不吓人,却让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这个破草屋,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一阵风儿给吹歪了。
这破地方,难不成真的有古怪?
刚走进屋,外面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无数的老鼠在啃骨头似的。
“什么动静?”我走到张小川背后,悄声询问。
“嘘!”他指了指门外,示意我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