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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樊寅虎才带着大公子回到家里。第二天流云子就被释放了,并且叫胡春风和程仕信回家等候,听县衙的通知,适当的时候,再在公堂之上,与罪犯对质。
程仕信说道:“县令大人,闹事的凶手已经捉住了,应该立即开堂审问,这时让原告回家,是何原因?”樊县令很不耐烦的说道:“叫你们回家等候,你们就回家,哆哆嗦嗦的干什么?”他不敢说明原因,只好使出县令的权威。
第三天早上,樊县令的小公子又不见了,他十分沮丧,低着头,不住的叹气。然后差人将陈二虎和孙和良叫来。他对陈孙二人说道:“你们速去徐家码头将胡员外请来。”
楚文彬和陈收来到方宝成家,方宝成非常高兴。大摆宴席为他们接风,并且请来徐长庚和陆立明作陪。酒宴之间,谈论起徐家码头新近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很担心。
徐长庚说:“胡员外刚从县衙回来,他说樊县令已将那个带头闹事的流云子捉到县里下了大狱,有官府查办他们,我们不用担心。”
陆立明说:“我昨天到胡员外家中去过,胡小来说,昨天上午来了两个县衙的捕快,请胡员外到县衙去了。走的时候,气氛有些紧张。”
楚文彬对方宝成说:“衡山派已经插足君山水寨的事,徐家码头如果不顺其所求,将永无宁日了。我们要想保住码头的安宁,必须有个对策。”方宝成正在思索,徐长庚说:“这件事你不要操心,朝庭要管他们的。”
楚文彬说道:“你不要指望县衙了,昨天来的那两个捕快,将胡员外请到县衙去,不知是福是祸呢?要想保护徐家码头的安宁,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他是老江湖,对江湖上的事十分清楚。
方宝成说道:“徐家码头的兴旺发达,胡善人的功劳最大,他要是有了麻烦,我们要想办法帮助他。”陈收说道:“以牙还牙,我们最好联合起来,统一行动,与衡山派对着干。”陈收在木排门地位不低,他辞去木排门的副总护法不干,愿意跟随楚文彬,是认准了他能在江湖上做一番事业。听了方宝成要帮助胡春风的话,忍不住插了进来。
楚文彬说:“现在江湖门派林立,与其去依赖别人,不如我们建立一个新的江湖门派,招揽人才。就请方大哥为主,既能保护当地黎民,又能利用所学之长在武林中做一番事业。”这是他此行的目的,虽然他们这几个人不一定斗得过衡山派,但目前是最好时机。
方宝成说:“此事太过重大,必须从长计议,等胡善人回来再说吧。”他是个稳重之人,这等大事,他当然要掂量掂量。
吃完酒后,几人来到方宝成的建房工地上观看,这是一幢三重的连七,所需材料都已到场。十几个工匠和二、三十个付工正在盖瓦,个个挥汗如雨十分出力。
徐长庚说:“宝成兄,抓得很紧呀,腊月二十七了,还不放假,看样子年前落成了。在徐家码头的地面上,这是仅次于胡善人那幢五重连七的大宅子,而且这个建筑比胡员外的还要豪华,真让人仰慕。”
楚文彬说:“要做成这幢豪宅确实不易,更难的是要保住这幢豪宅的豪华。一年没有上千贯钱,难保那匹汗血宝马和这幢豪宅的花销。仁义山庄每年的收入有十几万贯钱财,那才叫气派。”方宝成说“你不要总是推我进入江湖,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进去容易,要想出来就难了,你总要让我考虑考虑,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不要操之过急。”
捕快将胡春风直接到带到了县衙大堂,樊县令立刻升堂。胡春风跪在堂前,旁边坐着流云子和郭达俊。樊县令问“胡春风,你知罪吗?”
“在下不知犯了何罪?”“你欺行霸市,强买强卖,阻止他人到徐家码头做生意。还欧打他人,抢夺他人财物,这不是犯罪吗?”县令瞪眼说道。
胡春风回答“大人明察,小人始终是按照大唐立法做生意的,长期以来薄利多销,深得当地民众的拥护,这是有目共睹的实事,大人可以调查。”
“我已调查清楚,你在徐家码头阻止流云子道长和郭,郭壮士进行正常经营。还请来打手欧打他们,有这事么?”郭达俊几年前是他手下的县尉,说他的时候,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所以顿了一下。
胡春风在堂下喊了起来,“他们才是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原凶,大人要为当地的百姓作主啊。”
樊县令叫道:“咆哮公堂,该当何罪,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招认的。来人哪,重责四十大板。”樊县令将一支竹签掷在地上。两边的捕快不由分说,将胡春风重打了四十大板。打得胡春风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可怜胡春风,一生都是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趴在地上呻吟。
樊县令问“胡保正,胡员外,现在服了吗?”胡春风欲哭无泪,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说“小人服了。”
樊县令说道:“服了就好,早些这样,就不会吃这四十大板的苦头了,以后不准干涉流云子道长和郭达俊在徐家码头做生意,你回去吧。”
胡春风到药店上了创伤药,连夜从江陵上船,他不敢坐,屁股粘上座位的痛,只好躺在船舱里。船靠住码头,胡春风下不了船。与他一起回徐家集的人,热心的将他从船上扶着他下船。胡春风不能动弹,痛得不住的呻吟。
那些护送胡春风下船的人,气愤的说道:“县令狗官,昏庸无道,欺负好人,这官府越来越黑了。”胡善人在徐家集的名声是很高的,现在他身上血迹斑斑的被人从船上抬着下来,立即引起轰动。码头上一阵喧闹,有人大声喊叫,有人大声叫骂,还有人在哭泣,闹成一片。
方宝成等人正在讨论建房的事情,听到码头上吵闹得很,便对楚文彬等人说道:“走,到码头去看看,那里出了什么事?”
几个人在去码头的路上,碰上了那伙吵闹的人群。胡春风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走在前面,他见到方宝成等人来了,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方宝成制止。方宝成问“这是怎么回事?”胡春风答道“说来话长,唉,到家里说吧。”听完胡春风的述说后,程仕信说道:“樊县令处事向来比较公正,这次怎么这样糊涂?”
楚文彬说:“他才不糊涂,心里明白得很。他扣在胡员外头上的那几条罪状,按唐律可定为‘不睦’或‘内乱’,那是不能赦免的十恶大罪。他没有治胡员外的罪,而且将胡员外担任的徐家码头的保正的职务都保留了,说明他对胡员外的为人十分清楚。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了胡员外一顿板子,是迫于衡山派的压力,不那样不行,他要保全他以及他的家人的性命。”
胡春风看了看楚文彬:“这位朋友,面生得很,不知是那里人氏。”方宝成说道:“他叫楚文彬,是我的好朋友,曾经做过木排门的三总管,很有见地。”
胡春风对楚文彬点头示意,然后说道:“这件事情很奇怪,前几天我们去告状的时候,樊县令看完状纸后勃然大怒,说道‘如此霸道,那还得了,简直目无王法,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并且将流云子捉拿归案。怎么昨天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呢?流云子成了坐上宾,我却成了阶下囚,这里面大有文章。”
楚文彬说道:“明天衡山派就要来与你签订城下之约,他要县令打你,并非要治你的罪,而是要你口服心服地将徐家码头的生意让给他们做,或是干脆要你向他们交钱。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心服口服,将徐家码头的生意让出,可保相安无事,二是与之抗争,将他们赶出徐家码头。”
胡春风突然大哭起来,“我交出生意事小,只是让当地乡亲受累,我如何对得起这一方的父老乡亲啊。”
方宝成说道:“哭有何用?要保一方安宁,还得靠我们自己。我们可以针锋相对,组织人手与其抗衡,将他们赶走不就完事了。”
胡春风止住哭声,对方宝成说:“对、对,你马上组织人手,所有费用我全力承担,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保住徐家码头的安宁。”保住了徐家码头的安宁,就保住了他家的财富,这是一个道理。胡春风当然要出全力,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