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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麒二人在王二桑家凑合了一晚,翌日雨停,又是一个艳阳天。
凌麒扫除屋内的积水,又将捡到的茅草铺开来晒。
幸好之前为了修补房顶寻找了许多茅草,如今还剩不少,抛开少部分被雨浸湿的,所幸还有大部分能用,凌麒这次学了个乖,把它们绑得紧紧的,顺便把其他茅草也重新系了系。
之所以能被风吹散,便是年久朽烂的缘故,凌麒毕竟没有住过茅草屋,之前哪里能想得那般周到。
吸取了这个教训,凌麒又把其他事物检查一遍,直到确认真正没问题才罢休。
夏日常常是阳烈雨猛,没过两天就再次降雨,这次当真没有出现茅草乱飞的景象,凌麒心中甚是喜悦。
凌麒慢慢适应了务农生活,所幸此时不是农忙时节,他还不算太忙。
凌麒收集了一些番茄,可惜这些都是野生的,并没有太多,既然果子不多,那么种子肯定也多不了,让番茄广泛种植还很遥远,而且现在也不是其种植的季节,凌麒只得先把番茄籽收集起来,至于番茄果肉自然是被犒饷入腹。
王二桑一家也享受到了番茄的美味,于是这个“新”食物迅速传遍全里,毕竟一个里就这么大,不是有心隐瞒的话,根本瞒不住什么事,但许多人还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看法。
张冰雪从前不喜织布,她织布不熟练,倒也似模似样地织作出了几匹,却是熬得手酸腰累眼花,看得凌麒暗自心疼,劝她不必那般辛苦,她却倔强摇头,说道:“凌哥哥你平日里都那么辛苦,我怎能偷懒。”
于是凌麒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有两人的农户压力极大,这时候的交税可不是人头税,而是按土地大小收税。
凌麒听那织机“唧唧”作响,不由想到了珍妮纺纱机,那可是开启了工业革命的大发明,极大的提高了经济效力,解放了妇女劳动力,织起布来根本不辛苦,可惜,凌麒作为一个学渣是根本做不出来的,他甚至连后面元朝黄道婆改良的那个版本的织布机啥样都不知道。
更让他郁闷的是,东汉末年虽然有棉花的存在,但是一直被当做观赏性的物品,并没有作为纺织原料,也就是说,这年头没有棉质衣服,然而一般麻质衣服都很粗糙,穿起来极膈应,丝绸又太贵,根本穿不起。
自从发现番茄之后,凌麒一直留意其他野生植物,没有发现棉花,倒是在王白花的解释下,认识了不少野生草木,也算长了一番见识。
好在凌麒并不娇气,穿习惯了也不觉得怎样,就是韧性不是太好,随便用力一撕就裂开了,不想现代的那些衣服,虽然出自工厂,但也没有这般脆弱,凌在感叹难怪旧时衣服那么多补丁的同时,偶尔也会怀念一下以前的衣服。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凌麒已经适应下来了,最让他郁闷的是耕田。
凌麒知道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产生了铁犁牛耕,但他没想到这时这个地方的耕牛还是稀有动物。
这么大一个亭,这么多户人,居然只有两头牛!
耕牛都是官家管制的,朝廷的规定向来都是严禁杀牛,可见其珍贵。
但是耕牛作为劳动力,它的用途就是借给百姓耕田,但是这么多田,哪里分得过来,没准等轮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耕种时节,所以很多农户,还是无奈之下选择了原始的人力耕作。
这还算好的,毕竟是在南方,还有田可耕,运气好没准耕牛还能轮到自己,现在北方饥荒的严重地区,哪怕是吃牛要砍头,牛也被吃的差不多了。很多百姓为了能有口饭吃,就纷纷投军,根本不需要抓壮丁,只要给粮,提着矛就能上,所以耕田自然流失了更多劳动力,要不然为何曹操后来会发明屯田制,还不是没粮给逼的。
凌麒的运气还不错,这次耕牛的使用居然轮到了他,他兴高采烈地牵着牛走,谁知这牛走了一会儿居然不动了,悠哉悠哉地吃着地上的草,任凭凌麒如何叫唤打骂它愣是不挪一步。
凌麒从没赶过牛,也不敢真下重手打,只得蹲在一旁郁闷叹气。
“得,牛大爷,您是我大爷。”凌麒愤愤道,看样子只能等这位牛大爷吃饱再走。
那大黄牛哼了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一气,宛如在说我就老爷怎么地。
凌麒不能跟一头牛一般见识,他偏头不看它。
望着天空,凌麒忽然灵机一动,他身形敏捷地一跃而起,随即一屁股坐在牛背之上。
牛不是马,牛的性格一般较为敦厚,此时倒没与他计较,没发生什么凌麒设想的牛怒一抖身把他摔下来。
这下凌麒心里顿时美滋滋,从牵牛者变成了坐牛者,风景刹那不同,偷闲间,似乎风儿也吹得人舒爽许多。
过不多时,牛吃得差不多,凌麒连忙拉绳催促上路。
第二日,凌麒原以为可以开始播种,然而听得王鱼之言后,不由叹气。
他原以为牛耕之后就完了,没想到还要人工用锄头进行二次松土,农作物必须要在足够松软的土壤里,才能正常发育。
凌麒不由感叹,种田这种事,还真没那么好种。
不过也不算太无聊,一般大家都是一样的作息时间,相邻的人便一般干活一般聊天,也有扯着大嗓门唱歌的,别有一番独特的农家风味。
“听说了吗?那天被雷劈的不是别人,是万亭长。”旁边田上一个黑脸汉子道。
凌麒正在翻土的手顿了顿,哑然道:“还真有这回事?”
凌麒有种在梦里的感觉,居然真有人被雷劈了……感觉有点……雷人。
事实上,凌麒转念一想,古代没有避雷针这种东西,而且就算有,其实碰上雷雨天出门在外,被雷劈是完全有可能的,尤其是妄想在树下躲雨那种,会更加大几率。
一般认为这是“天谴”,是降临在德行有亏的人身上。
不过世人赌咒发誓皆爱用“被雷劈死”这样的诅咒,可见确实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不知道吧,那万亭长真是倒霉,没被劈死,却落了个半身瘫痪,我看还不如被劈死呢!”那人似乎甚是喜闻乐见,一脸兴奋,“嘿嘿,那鳖孙,活该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