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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走到饭店的大堂,贺兰宸便看见长子贺兰祈佑高大挺拔的身影占据大厅,他正在指挥和安排货物要怎麼处置。
“一路顺利吧?”他少有地面露喜色,明知道贺兰祈佑迟到,可也没有责难。
“父亲,货物都没有问题,只是马车轮子可能要修一下才能再用。这次是孩儿迟到,请您责罚。“
贺兰祈佑律己甚严,走镖一般来说都有时限,这点很重要,因此他对自己这趟出门也不算满意。
上官建成深知这并非贺兰祈佑的问题,又知道他定要把事情揽在身上,於是上前争著说明。
“帮主,其实是我们绕错了路,并非少主之过失。”
公孙煜祺这时甚至夸张地要跪地认错,又打断了上官建成。“帮主,是我的错,我负责在前面探路却还绕错。”
“不对,是我!”宇文轩和夏侯靖也接著要认错,贺兰宸马上挥动衣袖,示意他们停止。
“你们不用一堆人争著认错,这事情你们已经做的非常漂亮,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伙计,帮忙安顿一下。”
他一招手就要让伙计过来帮忙安顿,贺兰祈佑却像仍有话想说,没有即时上楼。
“父亲,孩儿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突然门外又来了一阵马蹄声,贺兰宸已把客栈全包了下来,因此客栈内现在除了敖广堤与家仆之外,全是海沙帮的兄弟。
上官宏一挥手伙计便要去赶客人,这几天他们赶的客人也不少。
没多久伙计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来人一共六位,每一位看起来都出类拔萃。
“客官,这几位是你的客人的家人来了呢!”伙计赶紧解释。
贺兰祈佑幽暗深邃的眼神,从那一行六人踏进客栈时,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
他刚才还想请父亲同意他独自上路,想要回头寻她,从没想过在这里就看到她。
“帅小....“公孙煜祺兴奋得想要喊出来,上官建成手快地按住他的嘴。
没错,敖青璘又作了男装打扮。外人看起来,俨然是位贵公子。
敖青璘的心在看到贺兰祈祐时,急促跳动,像是做错了事被抓个正着,当初以为摆脱了他,却未料又再遇上。她从未试过这般窘迫,还幸旁边的敖准居然在此时比她更为镇定。
他抱拳拱手,装出江湖人的礼数。这才让她迅速记起自己来意,为显示出无比的气势,她也学着抱拳拱手。
贺兰祈佑就站在那里专注地看着她,就像猎人看到自己逃走了的猎物,又再次跑回来。
他的脸色回复几天来未有过的从容自在,心里就想着永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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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宾楼
几日以来敖广堤都算是受着贺兰宸的照顾,他以重金雇的商船沉没,也需要赔偿船员们的生计,但他带的钱不够,货物尽失。身为龙王子孙甚至落水时还要被人从江上救起来,生平最为狼狈之事,仅此一件而已。
故当敖青璘一行人抵达,她又贴心地带着最好使的黄金银元供父亲调用,敖广堤马上主动提出要包下了益州城最闻名的悦宾楼,宴请贺兰宸和他的儿子及海沙帮众晚饭。
当晚楼下大排延席,楼上更是设了最精致的珍馐百味,菜色之豪华,说是千金一席也不为过。
“广堤公太客气了,这一顿给小儿接风洗尘,应该是我请的才对。让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长子贺兰祈佑。这几位是我属下四大护法上官、公孙、宇文、夏侯之子,这次陪同小儿运镖回来。”
敖广堤与敖青璘及其他几人听了,都一一拱手招呼。
“贺兰帮主才是太客气了,老朽受了你如此大恩,定当涌泉以报,这只是小事一桩。加上这几天受了帮主您的照顾,今晚就别老朽客气。“说的虽是客套话,但也算真心实意。连着他看向贺兰祈佑,少不免也赞赏一番,好话说尽。”贺兰帮主的大公子一表人材,风采神韵可比人中之龙。不过老朽生平最得意的,却是我前先跟你提过的大女儿青璘。她今天也来了。“他看向身边的青璘,然后接着说。”让贺兰帮主见笑,虽然女扮男装,帮主行走江湖多年,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在场众人其实都不难发现敖青璘是女子,只是不好点破。敖广堤直接开门见生的介绍敖青璘,在场的众人虽微微一惊,虽然唐朝民风开放,但除了江湖中人,少有将女子的闺名如此开诚公布。敖准听了表情更是羞怒,却碍于敖广堤在场不敢发作。
贺兰祈佑想的却是别的事,之前费了那么多功夫想打探都不可知的事,现在却这么容易便给他碰上了,她一直不肯说的姓名,现在那么轻易便教他得知了。他本已失去了她的消息,却想着就算天意不成全,他也要尽人事回头寻她,却教她又来到他面前,怎不让他觉得二人是命中注定?
想到这里他眼神里不禁透出了灼烈,直教青璘如何冷淡也无法忽视,还有个敖准一直在看着两人动静,自然形成了种古怪的气氛。至少半桌子的人,领会到这微妙气氛。不过那并不包括公孙煜祺,他就像完全不知就里地,向着敖青璘微笑,还举杯跟她敬酒。
“敖姑娘第一眼看起来像个帅小哥,第二眼看真便知道是个美姑娘。”对公孙煜祺来说,美就是美,纯粹欣赏也好。
“你们之前有见过面吗?”敖广堤神色有些许怀疑。
他自知女儿生得绝美,但她今天晚上还是作男装打扮,并不至于让男人们惊艳到全忘了礼数,加之海沙帮这些男子看她的样子,都好像已认得她,因此便开口问起。
“没见过!”
“绝对没有!”
敖准和敖青璘争相说没见过,其他人便静了下来,连公孙煜祺也怕她惹上麻烦,再不敢说话,仰头把刚要敬她的酒都喝尽了。
贺兰祈佑也仰头喝了一口酒,他的脸风流俊美得难以形容,眼神却隐隐带着深沉危险。
“敖姑娘说没见过,当然就是没见过。但不知这几位是?”他趁机又问,就想知道那几位同样出色的年青男子是谁。
所以指着的便是敖准和其他二人,他能分得出第一武和闻人数夫是家臣,而敖准和另外二位男子看起来地位却似与青璘相当。要不是之前敖准说青璘是他没过门的妻子,他估摸着他们像是兄弟姐妹之类,但敖准的醋意如此明显,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的脑筋飞快地转动,想要尽情了解这一家子人,也实在想不通若青璘真是敖准的未婚妻子,他又怎肯带着她混和其他男子一起出门。
“这几位都是我敖氏子侄,我们多年来都聚族世而居。这是敖准,敖允、敖明。”敖广堤不疑有他,一一介绍了敖准他们。
听了答案,贺兰祈佑的眼精闪着精芒,像是抓住什么秘密,接着更是豪爽地一再敬酒。他想到的是,既然他们都是同姓亲族,那么敖准自然不可能是青璘未婚夫婿。
他看向青璘的眼神,有几分抓到青璘错处的嘲弄,只是当她的美眸看向他时,神色自然,并没有被揭穿的窘态。
贺兰祈佑马上又从她眼中看出不对劲,如果婚约是假的,怎可能敖准看起来像妒夫一样。可是同姓同族的兄妹,能够同婚吗?
他瞥向父亲,稍早之前才简单听过他解救敖广堤的事。可直至现在他才发现,父亲跟他一样留意姓敖这家子人,皆因他们看来处处透着神秘。
他们父子二人因着各自不同的原因,都想要解开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