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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钓龙翁依旧是非常平静地说道。
女婿殷罗带来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太让他感觉到非常震惊,好像很多事情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会这样的处变不惊。
殷罗想了想,接着说道:“剩下就没有特别特殊的事情了。秦二哥托我给您带个好,他说非常想念您。他没办法离开蓬莱,希望以后您有机会能赏脸看一看他们。”
钓龙翁听到殷罗提起秦北望的时候态度转变了很多。他每当想起江湖上那些像跳梁小丑的江湖势力的时候心情就非常不好,再加上想到藤原八生卫那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东瀛刀客就非常不爽。但是听到秦北望的名字确实能让他感觉到非常开心。
“我以前就觉得北望这个小子武功不错,还非常懂礼节。他可比他的那些师兄师弟要强得多了。”钓龙翁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朱高煦,和他的那些弟子自然也是非常熟悉。不过九个弟子当中最得他心意的就是秦北望。
“岳父大人,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秦二哥?我从来都没问起过,您好像和他们认识了很多年的样子。”殷罗问道。
他以前从来都不曾听说过岳父和朱高煦是如何相识的,每次问起夫人段晗星的时候也没有问出一个答案,因为这些迷失就连自己的夫人都不知道当中的故事。
钓龙翁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有些不想要提起这些往事一样。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对自己身边的人也就但说无妨。
“哎。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可能真的是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这些事情涉及到朝廷很多年前的一些秘密,我也就只能对你说一点能说的事情,你听完之后除了星儿就不要再和别人提起,就算是楼儿也不行。他还不能知道这些事情,否则会招惹祸事。”钓龙翁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里四野无人,周边全都是茫茫的大海,身边就只有值得信赖的女婿。
“是!”殷罗立刻答应道。“岳父请放心,小婿绝对会守口如瓶,”
“嗯。”钓龙翁微微点头。
“我也忘了是哪年了,反正是永乐年间,而且还是成祖刚刚即位的那几年,具体的时间我实在是记不清了。成祖刚刚即位,朝廷之内还没有平定。北面有还非常强大的北元、南面是尚未开化的地界、东面就是占据海岸线的东海诸多帮派。朝廷对此我们这些内忧外患并不放心,就开始准备用武林征服我们这些对朝廷有威胁的势力。”
“那,东海这边岂不是很危险?”殷罗问道。当时东南沿海还并没有形成这种团结一心的形势,各帮各派非常松散,常年矛盾不断,朝廷一旦要是派兵镇压肯定是易如反掌。
“嗯,东海这边正因为太过纷乱,才没有得到朝廷足够的重视,所以朝廷并没有把东海当做首要清缴的目标。”
“成祖有三子,长子朱高炽心宽体胖宅心仁厚、三子朱高燧心不在朝沉迷妖术,最适合成为得力干将当然就只有那个老二朱高煦了。我眼中的这个人活的很纯粹,他比所有人都适合当天下的皇帝,可是很多人都不理解他。”
“他曾经和成祖一起北征北元,后来成祖急于回到朝廷就把他留在了漠北。可是没想到他后来的表现竟然比和他父皇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勇猛,北元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被打散对朝廷再无威胁。他的军事天赋不会比朱家的每一个长辈差,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他这个人。”
殷罗听得非常认真,这个时候恐怕他也就只有几岁,这些故事从来都不会有人和他提起。
“你可要知道成祖奉天靖难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死于建文帝的军队之下,可是每次都是被他这个当儿子的拯救。可以说成祖在从燕王变成皇帝的道路上他才是发挥最大作用的人。可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朝廷当中大部分都不看好他,难道真的是因为太祖皇帝定下的长子长孙继承制?”
朱高煦曾经有恩于钓龙翁,作为最好的朋友他当然要抱不平。
“成祖继位的时候他只有二十二岁,比我小了五岁,可是总觉得他比所有人都要厉害的多。等到镇压北元之后,他刚一会京城就立刻又被成祖派往东海镇压各帮,我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朱高煦。”
“岳父,这个朱高煦应该就是农大哥和秦二哥的师父?”
“对,这个老小子来到东海这边以后就立刻找到我帮助我把这里零零散散的帮派整合到一起,才有了今天的状态。后来我也向他保证东海各部将永远效忠朝廷,而且还是效忠他一个人。后来我才觉着他才是最大赢家,不费一兵一卒竟然能能将东海各部收入麾下。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更加佩服这个老小子。”
钓龙翁的身体微微的挪动了一下,长时间保持静坐的姿势一边要专注于垂钓一边还要把心里的这段往事叙说出来。
“到了后来就是他大哥成了皇太子,他和他三弟就只能成为简简单单的封王。再后来就是朱高炽和龙岑乙相互勾结集结了当时江湖上的五大高手暗中对付朱高煦,想在他还没有造反的时候就想暗中将他杀害。”
“可是没想到他倒是没死,他大哥就因为身体肥胖体质羸弱当了一年的皇帝就驾崩了。没想到后来的皇太子朱瞻基的手段比他父皇更狠。朱瞻基重新重用龙岑乙这些人,彻彻底底的击垮了朱高煦的军队,他也因此被自己的亲侄儿活活烧死,他的那些手下全都被杀,爱徒也只剩下了这三个。人世间找到他这么一个好朋友实在是太难。”
钓龙翁长叹了一声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就算是把胸膛的气息全都吞吐出来,脖子也摇断这个朋友也再也不能换回来了。
“岳父,郡王他怎么能单凭一人之力对抗那六大高手?岳父您没有出手帮忙?”他不相信他岳父这么大的本事不会出手帮忙。但是岳父要是一旦出手这个结局也不会这么悲惨。
钓龙翁微微的低头,在这件事情上他可能心里存有愧疚,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
“单凭他一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对抗六大高手,要是没有老徐两个人他怎么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但是就算是我们武功再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三个人永远也不可能是六个人的对手。最终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
钓龙翁察觉到自己的鱼线有了一些动静,就小心翼翼的轻微发力,然后一点一点的加大力度,最后一用力一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就落入钓龙翁的手中。
“岳父,您说的老徐难道就是戏音天师?”
“不就是他?要不是因为他耽误事没有应付属于他的那两个敌人,我和高煦还要分出精力来帮助他,我们也不能输的那么惨。他不就是曹罚的师父?要不是因为曹罚那个小子,楼儿也不至于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坏,你看看他教出来的徒弟。”
殷罗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就算是钓龙翁不说,话中的意思也肯定带着对女婿的责备,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外孙,以至于殷玉楼跟着曹罚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不提了,不提了!这些事情每次说起来都特别伤感,你看看我现在钓鱼都比以前慢的多了!”钓龙翁久久没有把鱼钩放进海中,因为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适合钓鱼了。
“岳父,您平时只是钓两尾,最多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三尾,钓多的全都放回大海。为何今天要钓这么多呢?”殷罗看到岳父平时放鱼的竹篓之内已经有五条海鱼,这和他平时的生活方式稍有不同。
钓龙翁浅笑,他的小心思这女婿似乎并没有理解。
“你好不容易来一回,吃顿饭住一宿再走。你岳母看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然后把那三个小子全都叫来,一起吃顿饭。再等等,容老夫再钓一条,凑一个吉利数。”
殷罗听完心里一暖,感觉得到非常温情。可是岳父岳母这边固然重要,可是在远方有一个他更加敬爱的人在等着他,要是晚了一步回去的时候恐怕要受到责罚。
“岳父,可是晗星那边……”殷罗支支吾吾,嘴中闪烁其词不敢言语。
“哎,星儿那边我跟她说,一家人要是连一个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话还叫什么一家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会明白的,要是她不听我就亲自和她说。”段晗星是钓龙翁的亲女儿,他这当父亲的说话永远都要比当丈夫的有说服力。
“可是这……”殷罗支支吾吾,现在倒是没有了在蓬莱剑阁和江湖上的那种凌厉威严的气势。
钓龙翁有些不是非常喜欢他这样绣花枕头的劲儿:“不用说这么多,你今晚就留下。你这孩子性格秉直,星儿有什么不放心的?黛碧门上下就只有你一个男人,那么多女人围在你身边星儿都能放心。怎么着?你就出来这么几天还能去逛青楼、喝花酒?”
殷罗听完,吓得他急忙解释说道:“小婿不敢。小婿的心里只有晗星,绝无他心。”
“无他心那就留下吃饭。”钓龙翁把鱼竿往后一送,然后使劲儿的往前一甩,精致明亮的鱼钩就直接飞出老远的距离。
“是,小婿遵命。”
钓龙翁每次钓鱼的时候都会进入到一种非常专注的状态,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和身边咆哮的大海、蔚蓝的天空还有活跃的鱼鸟融为一体,这样就能和整片天地融为一体,钓鱼也就自然而然的更加轻松。
可是今天钓龙翁一和自己的女婿说起话来就有些滔滔不绝心神难定,没过多长时间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引起了思路就又发问起身后的女婿。
“楼儿和飞儿他们两个现在究竟怎么样了?飞儿是黛碧门星儿最得力的手下,年龄相貌都和楼儿很般配,你们两个可要赶紧催一催。我和你岳母都急着让楼儿赶紧给家里填一个男丁。”钓龙翁已经接近八十岁的高龄,心里整天想的自然是不可能少了如何撮合自己的外孙的婚事。他可是天天盼着自己家能够四世同堂。
殷罗的脑子一阵惆怅,自己的儿子他根本管不住,殷玉楼整天就知道跟曹罚那个小子鬼混。就算是他能够出面,自己的儿子也根本不听他的。
不过岳父的话可能就完全不一样,殷玉楼最听自己外公的命令。可是有的时候殷玉楼面对外公的命令的时候就只能选择逃避,家里的这几个长辈也根本管不了他的这个小辈。
而且他们选择的理想配偶还是段晗星的黛碧门之内的二把手,一个叫做淳燕飞的年轻女子。既是段晗星的弟子还是妹妹一样的身份,所以嫁给自己的儿子也是非常般配。
“楼儿对飞儿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虽然这两个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小婿和晗星已经好多次尽量撮合他们两个,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可无论是楼儿还是飞儿似乎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小婿和晗星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们两个不会想办法,这两个孩子是都没有想过男女方面的想法。我听说曹罚那个小子就有一个小女朋友,你说楼儿怎么就不学学呢?我不管,反正你们两个这当爹娘的必须得给自己的儿子着想。”
殷罗苦笑道:“岳父,小婿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希望岳父能给小婿一个提示。”
“这你还需要我来提示?实在不行你就乔装打扮当一个恶人,把其中一个打伤,另一个不就肯定要出手相救?这不比你们两个想的方法要好得多?切记:一不要被人发现、二别下手太重。三只能留给他们两个单独的机会。”钓龙翁舒展了一下长时间伛偻的后背,把最后钓上来的这条海鱼放进竹篓里面。
“多谢岳父提醒,小婿明白了。”殷罗拱手说道。
再抬起头的时候,只听到震耳响彻云霄一声,岳父钓龙翁就带着木椅、酒壶、竹篓飞向空中,只留下海面上盖过海浪的笑声横越大海,消失不见。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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