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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鹤行见老郎中面有难色,忙问道,“难在何处?”
“这位公子皆因耽搁的时日过久,虽然服了解药略有起色,但是恐怕五脏六腑和周身经脉都遭受了不少损伤,想要三五日转还过来恐怕是不可能了。除非用进补之药调养,否则只怕还是不行。”
“进补之药?先生说的...”
“医道进补,讲究温补,食补,大补之类,按理说,公子此时身体虚弱,不能强行用补,应当采枸杞,山药之属入饭食,徐图渐进,缓缓补来。可是,此时他又是命在旦夕,非同一般情况可比,不用非常之法,难得非常之效,是以要用大补来试试,奏不奏效,就要看他天生造化了。”
北鹤行听的心中担忧,又急切切的追问那郎中:“依先生之见,就开个方子,我命人抓来就是。”
那老郎中一摆手,“开方子原不是难事,却是这大补的药材金贵的很,不但价钱上贵比黄金,而且可遇不可求。令弟这种状况,少不了要用些名贵的人参灵芝来化解化解。”
北鹤行一愣,便转过身去。
那老郎中复又接着捋着胡子,踱着步子说道,“若在之前的宝芝医馆,那里是个药材的大通铺,要什么样儿的好药材都有,不过多使几个银子。可近些年民生动荡,我出来独自行医,虽有些好药带在身上,却都已经研制成了丸子,便于保存。”说着,那老头从带来的褡裢里面翻出来一个青瓷小瓶放在桌上。
“这里是五草丸,其中一味便是人参,佐以药引和辅助之草药研磨制成,你且先用这个为你兄弟续续命,再想别的法子。”老郎中见北鹤行良久没有声音,待要转头找他,却听见“啪!”的一声。
北鹤行已将一个通体赤红,金星密布的紫檀木方盒拍到了桌子上,“这是我昨日路过一家当铺里‘买’来的,想着我义弟或许用得着,可巧真用上了。”
郎中狐疑的看了看那盒子,乃是一方金星紫檀木扁盒,成色分量上乘的人参惯用这种盒子来存放。可是,眼前这方盒子体量上不但扩出许多,也厚上许多,材质本身就是上好的收藏品,做工又极精细。
于是,慢慢打开来看,却见一只五行俱全,身形灵秀,三个芦头均带有三节芦的上好人参,须似皮条,珍珠漫点,锦皮细纹。
“哎呀呀——,大侠多少银子买了这参?”
北鹤行目光躲闪了一下,只推说六十两。
“哈哈哈哈——罢了罢了,大侠既不肯相告,想必是有隐衷。”老郎中又捧着那盒子审视了良久,口中“啧啧——”声不断,“人参向来难得,市面上也只有些‘二甲子’,‘灯台子’,像‘四品叶’,‘五品叶’之类的也算是老参了,纵有一二十年的,倘或被野兽践踏,叶子坏了,反倒越长越不如。更有常言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此参少说也有十钱,全须全尾,不说百年罕见,也算是皇帝才能享受得到的贡品了。”
“好好好,有了这个,为令弟拔除病根儿又多了几分把握。”
当下,老郎中用细刀就着人参芦头的地方切下三片儿来,余者仍然交与北鹤行收好,一面又开了作引的方子命人抓来,一面又叮嘱北鹤行服用时辰与禁忌,一面又拿出银针为谢凌风疏导大脉关节,诸事妥帖,方才离去。
临行之际,郎中回头对北鹤行说道,“大侠是个有修为在身上的,用真气疏导须得在用药后一个时辰以内,不然徒劳无功,于你兄弟也并非好事。浴汤亦在每日午时,阳气最盛之时即可,切记!”
“石某记下了,若义弟果真能好,我另有重谢!”
说罢,郎中笑了笑,告辞而去。
郎中走后,一连数日,元宵按时伺候谢凌风服食参药米水,时辰分量亲自督办,每日又为他擦拭身体,又常常扶他到阳光下小坐,又为他说笑解闷,每每说到精彩处,元宵失神的笑起来,看到谢凌风却仍然闭着眼,也不沮丧,日日如此,细致周到至极。
北鹤行亦按照老郎中说的,每日午时为他用真气疏导贯通经脉,谢凌风脸上渐渐有了稳定的血色,身上的恶臭也消失了。
眼见龙楼试剑之期迫近,这日,北鹤行找来元宵商量上路事宜。北鹤行坚持让他俩留在真定府好生休养,若果真谢凌风醒转过来,身体亦能痊愈,便再上路赶上来。元宵却执意不肯,不无嗔怪的说道:
“大哥那日和公子结义时是如何说的?”
北鹤行低头不语,背对元宵,独自走开两步。
“我虽未在现场,却也见过人拜把子是个什么样子,无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可真到了生离死别的褃节儿关头,哪个不是只顾自己周全?况且,赌咒发誓越是信口拈来,日后有事儿的时候越发没个担当!”
“元宵没读过书,可也知道一个‘义’字全在交心,大哥既然认下这个义弟,那日也难保不是因为你,公子才被连累中毒,虽然你好歹为他求回了解药,可这生死未卜的档口儿,你怎么忍心就丢下我们。况且,这里结下好多梁子,你只走了,那起歹毒世俗的人来寻仇,要我们怎么应付?”
北鹤行面有难色,待要辩解,却被这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一个“丫头”说的无话可说。
“妹子你说的不错,既能对我坦白实话,可见也没把大哥当外人。但凡拖家带口,大哥也不轻易结交这位忘年兄弟,皆因那‘同死之日’到来的时候,因要对得起许多人,便免不了对不起兄弟。可是我北鹤行如今孑然一身,若只是贪生怕死便丢下兄弟,妹子就把大哥看扁了。”
“你只道留在此地怕人寻仇,殊不知我与义弟结识才这短短几日,便连累他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番龙楼赴会的路上,还有多少凶险,连大哥也难以预料。你说说看,是大哥的仇人厉害,还是那起寻仇的人狠毒?若你们就此安顿下来,不过我们多使些银子打点打点,义弟静养些时日,活过来是早晚的事。若跟我上路,节外生枝,再受仇家报复,便再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那龙楼试剑对大哥就这么重要么?非得这会子就要动身?”
“重要!”没等元宵说完,北鹤行便打断她大声的说道。
“其中缘由我自会跟你们解释,便是此刻动身,凭我赤狐儿额脚力,日子也不宽裕了。”
元宵听北鹤行如此说,眼皮跌下来,扶在谢凌风的床头又“嘤嘤”的哭起来。
北鹤行不无气恼的劝解,却只说了句“妹子!”便再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辩解。突然,他一甩袖子,“罢了,你收拾好东西细软,我去备车,明日与我一同启程,妹子别哭了,让义弟听见了伤心,这病又好不了了。”
元宵破涕为笑,冲着谢凌风的耳朵悄悄说道,“公子,大哥答应带咱们一起走了,公子,你快些醒过来吧,元宵再给你买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