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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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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燎原把会面地点设在了他的武术协会分会所里,苏今也不知通过什么办法通知了阿黛尔和宁先生一起到来。阿黛尔斗篷边缘是星星点点的血污,宁先生倒是依旧仙风道骨。这里也可以看出两人的战斗风格。

    被解救出来的阿梁一脸羞赧,很是自责,被罗伟好一阵嘲笑,但尤利斯和苏今则是温言相劝。毕竟一个后勤人员被俘虏也不算多么耻辱的事情。

    还是在最初的那个办公室里,所有文件理所当然已经收拾好了,窗户也修复得看不出曾经破过。

    阿东萨为了方便交流变成人类形态,随便套了件张燎原的练功服,直接占据了红木桌后面的太师椅,优哉游哉地晃着椅子。在那种强度的大战下,普通的衣服早就踪影全无,全靠强健的内裤保护私处,张燎原也不得已换了一件大褂。

    苏今一伙人只派了苏今一个人进来,其余人在外面可以清晰地听到对话,张燎原翻出三把太师椅给了苏今和祁秋蝉坐下,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张燎原恢复得很快,起码表面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了,他打破了尴尬,严肃地看着翘着二郎腿的祁秋蝉,问:“说吧,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祁秋蝉走神般望着窗外已经游走的月亮,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开口道:“我来找你叙旧啊,燎原。”

    外表看起来已达不惑的张燎原实际上已经有近百岁,得益于精湛的武道修为和庞大的“气”,衰老得非常缓慢。

    这样一个百岁老人对祁秋蝉的调笑自然无动于衷,他执着道:“再不说,我就要把你扣下来交还给中央国事院了。”

    祁秋蝉清咳两声,立刻正色道:“世人都说我秋风未动蝉先鸣,事实上,虽然我在术数之道上略有建树,但我也只是真正预言者的替身而已。替她挡住所有的外界压力。”

    张燎原神色一变,看向苏今和阿东萨流露出浓浓的杀意,但衰败的经脉还是让他有心无力地长叹一声:“这么重要的国家机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预言者的存在对于国家而言意义重大,对于敌对国家更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有一直以来由祁秋蝉吸引火力才让真正的预言者安然无恙。作为顶尖武者并且精通玄学的祁秋蝉更是这个世上最难杀的人,没有之一。

    突然听到绝密的苏今更是尴尬,只有阿东萨不紧不慢地尝试着肢体的变形,似乎谈论的所有事情都无关紧要。

    祁秋蝉耸耸肩:“事实上,抓捕我的公文明天应该就会传遍全国了,而预言者也早就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张燎原皱紧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祁秋蝉有些意兴阑珊地说:“说好听点也就是意见分歧吧。”

    天京国最机密的国特局地下五层处,一间宽大的会议室里,七八名政界巨头齐聚一堂。只要他们一起做出决定,足以让整个世界震动。

    长长的会议桌前端是一个巨大的荧屏放出一张好像后现代主义的画,上面古怪的血红山脉,类似涂鸦的红色触手和巨大塔楼遍地都是。

    一个衣装革履、眼睛斯文的男子举着红点笔,站在前头解说着:“这就是预言者白的预言,她认为一个月后,世界就会陷入极为突然的毁灭,毁灭的根源就在于世界被这种红色的物质覆盖。但问题就在于这里,毁灭的事实或许可以确定,但毁灭从何而来,我们和白却陷入无可避免的争执。”

    一个老者开口道:“事情变成这样,连祁秋蝉都出走了,陈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老者特意不用叛逃这个字眼,就是为了留下转圜的余地。

    陈楠道了声是,继续说:“在这个预言出来之后,白自己却最先承受不住压力,拼命进行了第二次预言,而且只告诉了祁秋蝉。我们通过各种手段监听了这段讯息。之后祁秋蝉就不知道去哪了。一个陆地真仙级别的武者,想去哪我们都拦不住。”

    随后他放出一段录音。

    “祁姐姐,你一定要找到阿东萨,帮助它,直到它成长到足够的地步,去对付真正的末日!”

    稚嫩的童音无比慌乱,咬字却异常清晰。

    当场就有人拍桌子:“叛国,这是叛国!阿东萨是谁?竟然敢打我们天京国的主意?还有这个祁秋蝉,侠以武犯禁,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还把白这种小孩子的话当真了。”

    陈楠推了推眼镜,说:“我们抽调了各种记录,发现白曾打出过一通电话,发出过一封邮件。通过这些,我们终于在两个小时前锁定了祁秋蝉的位置,可以知道,她现在和张燎原还有一群黑户在一起。”

    这时,突然有人进来,递给陈楠一张纸。陈楠不顾底下望眼欲穿的大佬们,花了五分钟细细扫了一遍,终于抬起头说:“各位,白刚才彻底交代了她的目的。”

    底下有人说道:“终归是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秘密可言,不过就是会个预言,还学别人装神弄鬼。”

    陈楠说:“她预言到了第二次末日。”

    第一个老者压下场上的喧哗,说:“是预言出现分歧了?”

    陈楠点点头:“应该是,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毕竟每次预言都太过模糊。第一个预言的世界是突然的毁灭,而第二个预言,大家请看。”

    屏幕画面一变,放映出另一副诡异扭曲的精美图画。总体是黑色与红色,勾勒出层层叠叠的高山与藤蔓,血红的天空中央是一轮炽白的太阳,仔细一看,却可以发现所有的高山与藤蔓都有着血肉的质感,像树木一样向着太阳伸展。血肉表面无数人脸浮动,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

    “第二个预言清晰了许多,其主体是一个叫阿东萨的外星生命,它从一个星期前来到了地球,其余目的一概不明。而白的电话和邮件对象应当是阿东萨,我想祁秋蝉也是前去帮助阿东萨与我们对抗。”

    老者慢条斯理地说:“我猜,白将两个预言都当真了?她希望通过帮助那个外星人成长来对抗第一个预言?驱狼吞虎,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既然外星人属于第二次毁灭地球的真凶,那么她又凭什么控制那个外星人?”

    陈楠说:“这个她没说,但是想来应该是帮助外星人获得其所需资源。”

    终于有人拍了桌子:“胡扯,她只需要负责预言就行了,负责判断的应该是我们!一堆鬼画符的东西她能看出什么?”

    这是屏幕上放出两幅画的各种比对,包括色彩、笔触、线条等等。但预言本身就毫无轨迹,前一幅如同小孩子涂鸦,再怎么分析也没什么实际内容可言。

    老者压下桌子边躁动,说:“可换个思路讲,这两幅图难道不是讲的同一个画面吗?差别只在于清晰度而已。”

    在场众人仔细辨认,确实两幅图画风基本一致,只是前一幅类似小孩涂鸦,充满了塑料质感,后一副细致的血肉质感反而更像是前一幅的高清版本,纷纷一致认同。

    有人说:“应当就是这样了,白的第二次预言只不过是针对第一次的细化。我想是小女孩心理刺激太大,一时间做出了不准确的判断。”

    “对啊,心理辅导班是怎么干事的?连这么个小女孩都安抚不了?全部换掉!”

    “马上逮捕祁秋蝉,还有她接触的所有人!”

    “两个陆地真仙的叛乱,真是国家不幸啊。”

    他们并非是愚昧无知,只是太过斤斤计较利益得失。长久身处高位的他们最希望的就是和谐平稳,而一个莫名其妙的外星生物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不符合,那么就消灭。

    在两个模糊不定的可能面前,他们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益的事。

    陈楠沉着地看着众人讨论,心中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困惑:“白和祁秋蝉都拥有预测缥缈不定的未来的能力,她们是不是一起看见了什么?那个天空中耀眼的太阳,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