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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悍妇一大早进来就吹胡子瞪眼,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找王晓荷准没好事。
“金妈妈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老夫人和太太小姐们都不用去巴结了吗?”
王晓荷从被打了以后,就彻底跟她划清界限,语无伦次也好,嘲讽也好。
金妈妈知道这丫头片子翅膀硬了,来硬的只怕她会反抗到底,事情闹大了,被下面的老婆子们做文章,传到主子跟前必然对自己影响不好。
想到这里只好收敛自己,以后再来收拾她。“你也不用跟我来挖苦老娘,听着从今儿起,你就去西厢房伺候表小姐,算你走运!”
金毛悍妇甩了个不屑一顾的眼神给她,大步流星的离开杂院。
伺候表小姐,郑雨烟?这算哪门子走运!难道是金毛悍妇故意整她的?
仔细想想应该不至于,她虽然凶神恶煞,打人成瘾,但和表小姐却没有多少交集。这样一推理,最有可能的就是郑雨烟要亲自动手收拾她了。
“南奴,恭喜你啊,能跟着表小姐。”者秀拉低声音,垂头丧气,像只自卑的小麻雀。
“有什么好恭喜的。”王晓荷叹息道,心里的苦真是没法说呀。
“表小姐将来是独孤府的当家主母,跟着她不仅能够吃香喝辣,将来还能够找个好人家,不像我……”
从独孤代泽走后,者秀失了可靠的主子,便伺候一位老妈子去了,给她打下手,成天没日没夜的干活不说,还经常遭受打骂。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王晓荷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来,却是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晓荷才不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等她,只管昂首挺胸的去西厢房,她照例伺候郑雨烟梳洗打扮,叠好床被,当中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奇怪了,这不符合剧情啊?郑雨烟从容不迫的新妆出门去给长辈请安问好,完全没有挑她刺儿的意思。
平静的表象背后必然暗藏玄机,不过一连数十日过去郑雨烟都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经过水榭时,独孤代战向她挥手,唤道:“小南。”王晓荷环顾四周,指了指自己,独孤代战点点头让她上来。
听过晓荷和南奴,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小南,王晓荷一时傻傻分不清楚。
独孤代战修长的手指指着棋盘,邀她对弈,王晓荷只好奉陪,没想到这些天不见,他的棋艺进步飞快,险些招架不住,还好她从有臣殷治那里学了些招式,勉强旗开得胜。
“怎么样,我这回没让你失望吧?”独孤代战笑道。
王晓荷摇摇头,“进步很大,都快赶上我这个亚军了。”话说出口又顿时后悔了,应该夸张点说自己是冠军的。
独孤代战的神情登时变得严肃起来,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自然。“小南,两个月后我就要回京复命了,我、我想……”
话到嘴里他又吞了回去,王晓荷心里焦急难耐,倒是快说呀,想干嘛?难不成是要跟自己表白?王晓荷暗自窃喜,不亦乐乎。
“我想和你再好好切磋切磋,争取赢过你。”王晓荷正得意于自己的人格魅力,独孤代战却蹦出这么一句。
晕!他这人怎么这样?切磋就切磋,至于这么吞吞吐吐吗?王晓荷越想越不对劲,这家伙难道是害羞?
她打量着独孤代战,模样儒雅,应该是性格内敛的。王晓荷仍不死心的用肩膀磕了他一下,“真的是这样吗?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独孤代战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扭头借故离开。跑得比兔子还快,敢说自己不是心虚?不说算了,她还得为大师兄守身如玉呢!
王晓荷打水洗漱后正要将剩下的水端去,在门口磕碰到了者秀,“谁啊!”者秀扯开嗓子吼得十分声响,与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相比简直像变了个人。
“怎么了?”王晓荷擦干净她身上的水渍,者秀瞪大了眼睛慌张的瞅着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受委屈了?告诉我,我给你讨回公道。”王晓荷拍着胸膛承诺道。
“我……我……”者秀紧张的牙齿颤抖,说不出话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王晓荷知道她一定是遇着什么难题才会如此,便试着尽力安慰她。
者秀情绪稳定后,才拉着她的手,轻声哭泣道:“今天表小姐找过我,说要我想办法让你在独孤府待不下去,否则就告诉夫人把我卖去青楼,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她痛哭流涕,夹在权贵之间命如草芥,任人踩踏,王晓荷心里升起一股同情和感激,难为她愿意告诉自己真相。
“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王晓荷抱着她,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王晓荷清楚郑雨烟必然不肯轻易罢手,即便郑雨烟有诸多不是,独孤府的主子也会偏向她,在整个家大业大的独孤府,郑雨烟既是贵客,也是内定的少夫人,独孤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道理讲不通,架也吵不赢打不赢,法律又是只认贵族的玩物和工具。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坚决不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王晓荷准备好行李,和者秀约定时间地点,才刚逃出独孤府就被一伙家丁绑了回去,真是倒霉啊!
“喂!你们不能这么粗鲁,我自己走不行吗?”他们根本不理会王晓荷,继续将她捆绑回去,最后将绳子打结时那汉子简直用尽全身的力气。
王晓荷感觉手快要废了,手腕上的血液停止流动,又疼又饿的一夜总算熬过去了,王晓荷苦苦支撑着。
一缕微弱的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迹,她睁开眼睛,阳光像无数个表演者跳跃着,光明而又温热,混在稀薄的空气里,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和痛苦,想要随风而去。
王晓荷被人拖着带到厅堂,她听见了独孤风华的声音,但听不进他说了什么,她的睫毛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的脑海里嗡嗡作响,记忆好像掉进了深渊,人也好像要跟着掉进去。但她掉不进去,有人在拉扯着她。
“南奴,你醒醒,你别吓唬我好不好?”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她第一次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拿着。”她从腰间取下令牌挂件,交给床边哭成泪人的者秀,脾虚体弱的说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拿着它去龙衔书院,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这是爱情的心愿还是求生的信念她早已分不清、理不顺。
她垂下手,合起双眼,尽可能的放松自己,她好累好累,只想休息。脑海里闪过一道道画面,不知去向何方,另一道道画面又倒流回脑海里。
然而在她被拖回杂院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瞬间和卫闲春、荀弋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