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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畏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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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洗完毕,童姥给南奴准备好水墨绿色的衣装,施以薄粉,精心打扮后的南奴看起来清新脱俗。

    宫女打起仪扇,童姥扶着她向戒律阁走去,迎面遇着昔日凉亭搭话的权熙公主,走路时大摇大摆,与骄横的性子合二为一。

    权熙公主故意走到南奴前面当着她的去路,与她同行的昭姬不停地给她使眼色,想要劝劝她,哪知道权熙公主压根不理会。

    “娘娘面前公主也敢这么放肆,后宫难不成是公主你的天下?”杜鹃是个急性子,看不惯南奴被踩低,便咋呼呼地顶撞权熙公主。

    权熙公主睥睨着她,瞥了一眼南奴,“贱婢也敢口出狂言?”正要一巴掌甩过去被南奴狠狠抓住手腕,悬在空中。

    “本宫听说戒律阁自成立至今,严惩过无数高官重臣和皇亲国戚,奴婢的命在你眼里也许不算什么,但传出去总归对公主名声不好。公主可要引以为戒,否则触犯的可就不止是宫规了。”

    南奴用力将她的手甩回去,从容不迫地训斥和警告着权熙公主,气势凌人毫不妥协。

    一旁的昭姬不寒而栗,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贱妾拜见辛妃娘娘。”

    权熙公主羞愤不已,却又不能对她怎么样,怒不可遏的跺脚,转身离开。

    南奴不想开罪任何人,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但每一次都事与愿违,懦弱妥协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别人越是要让自己痛苦,那她便越要好好守护自己。即使是开罪别人,也绝不再叫任何想要欺负自己的人得逞。

    童姥对她惊悸之余增添了几分刮目相看和敬佩。“权熙公主真是太目中无人,好歹您如今也是西宫之主,打狗还的看主人。奴婢看昭姬倒是个性情温驯的人。”

    南奴也有这般感觉,只是不明白昭姬本是东宫的嫔妃,应该像湘美人那样巴结讨好郭宸妃才对,可为何屡屡撞见她都与权熙公主走的很近。

    “姑姑可知道昭姬的身家背景?”南奴问道。

    童姥探查过后宫嫔妃们的背景和来历,此刻稍加回忆,便道:“昭姬既非皇亲国戚,也非王公贵胄之女,她的父亲武伯官居四品。这事苏绮打听的比奴婢还多,娘娘可以问问她。”

    苏绮主要负责了解贤灵殿外各宫嫔妃乃至奴婢的身家背景极其阶品升降情况。

    “回娘娘,主君未登基之前,圣武君后曾经将权熙公主贬为官奴,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到了武伯的细心照顾,昭姬娘娘更是待她如同亲姊,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听到苏绮的禀告,南奴不由自主的想起者秀和张小缘,他们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娘娘——”杜鹃见她愁眉紧锁,轻声呼唤。南奴蹙眉幽叹,“走吧!”

    戒律阁周围是高高垒起的坚固城墙,每隔几个站点都有身披铠甲手握兵仞的重兵把手关隘紧塞之处,戒律阁束之高阁,可视察矩形方阵,目睹群臣。

    南奴踏上高阁,有臣殷治刀削般俊俏的脸颊便映入眼帘,他眼神犀利地注视着高阁下的矩形方阵,浑身透露出一股肃杀凌冽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近。

    “臣妾拜见君上。”南奴越靠近他就越感到紧张和害怕,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明明很想亲近他,却偏偏畏惧的要命,放不开自己。这样纠结的情绪因何产生,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有臣殷治面对着她,却看不到她的脸,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赐座左侧。

    南奴屁股还没做热,郭芙月便领着湘美人笑意不绝地走来,“臣妾拜见君上。”二人异口同声道。

    “免礼。”有臣殷治淡淡说道,给郭宸妃赐座右侧,她却起身恭贺,“臣妾恭喜君上,韩姬为君上平安诞下一位小公主。”

    “什么?”南奴心绪紊乱,脱口而出,声音虽然细小,但有臣殷治耳朵十分灵敏地捕捉到了。

    他投来深情殷切的目光,盼望着她就是王晓荷,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亲口告诉自己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即使她们不满,有怨言,表面上还是会装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就像郭芙月。

    南奴顿时手足无措,转身抓紧童姥的手,装作有迹可循,企图修饰自己,“姑姑不必担心,不碍事的。”

    童姥立刻会意,陪她继续有模有样的演戏,“奴婢明白。”

    尴尬的场面顿时变成主仆情深,有臣殷治阴暗着脸,一言不发的注视前方。

    郭芙月跪在地上良久,注意到有臣殷治先是端祥南奴许久,现在又看着其他地方,根本不理会自己跪在地上辛苦与否。

    “哟,辛妃妹妹也在啊,没想到妹妹来的这么快。”郭芙月找准话题,试图引起有臣殷治的注意力。

    “谢宸妃娘娘挂心。”南奴回她道,有臣殷治冷冷清清的说道,“起来吧!”

    他厌倦后宫女子装模作样,披着狼皮的方式,而郭芙月的话也恰恰刺痛了有臣殷治的内心。

    他答应过王晓荷永不相负,而如今他贵为一国之君不得不三妻四妾,王晓荷只怕不会愿意接受。

    可如今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见一见她,告诉她自己仍然一如既往的爱着她,更想把自己的苦衷告诉她。

    哀怨的号角声响起,高阁下的矩形方阵陆陆续续走出三个镣铐加身的囚犯,披头散发,有满头白鬓的老人,也有年轻的壮汉。

    有臣殷治起身向扶手走去,坐着的宫嫔及皇亲国戚们也纷纷跟着起身,向扶手走去,南奴望着三个囚徒,仿佛看到了一场人生的悲哀。

    戒律阁响起了领侍卫内大臣朱国勇的对此三人批判宣读罪状的声音,一个通敌叛国,一个谋朝篡位,另一个欺君罔上,分别判处车裂,腰斩,绞刑。

    行刑准备就绪,有臣殷治抬起手臂轻轻一挥,五驾马车拉着囚犯的双手双脚和脖子,整个身躯顿时四分五裂,腰斩之人截为两半。

    南奴看见这些残酷的画面呕吐不止,眼前布满鲜血淋漓的画面,耳畔仍然回荡着被施以绞刑之人抽搐痛苦的声音。

    “娘娘您怎么样?”童姥见她吐的虚弱无力,急忙扶住她,杜鹃端来茶水喂给她,南奴微微睁开的双眼看见有臣殷治关切的目光,她浅浅一笑,彻底晕倒在地。

    太医连续三天问诊,南奴一直高烧不退,有臣殷治来看望她,深夜独自陪伴,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没想到戒律阁之事对她打击如此深,这样血腥残酷的画面本不应该让她看见。

    童姥和杜鹃、苏绮昼夜不离地照顾着她,高烧减退,人却不见苏醒,此时此刻她陷入梦魇之中。

    潺潺的溪水,一对有情人邻水摸鱼,架起火堆烤鱼吃,爽朗的笑声弥漫在山谷里,祥和缤纷的云彩密集在天空,没有惨绝人寰的场面,也没有不和的声音打扰,天地间只有两个人,一片蔚蓝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