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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周清映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直接就怒了，脸上霎时间布满寒霜，在她充满压力的目光下，那名年轻的负责人诚惶诚恐，头都不敢抬。
林曦也真替他感到悲催，看他年纪不算大，估计在公司里职位不会多高，明显就是某些人不愿意和周大小姐直接冲突，所以才派出来当替死鬼和出气筒的。
昨晚和周大小姐谈心的时候，可是听她说过，启程内部的高层里，有不少人对她既不服气，也不信任。当初她提出让林曦担当代言人的计划，可是遭到了这些人的强烈反对，双方妥协的结果，就是除了林曦，另外要增加一名新的代言人。
这个人就是当今所谓的小鲜肉，大名孙俊言，据说红得发紫，下至无知少女，上至痴女怨妇，在这些人群当中，人气是相当的高。
但周清映对此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这种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内涵，演技几乎没有，唱歌不跑调就不错了，只是靠一张脸吃饭，完全是用大量资源硬生生堆出来的，红极也只会是一时，全然不值一提。
让人悲哀的是，偏偏这种小鲜肉的身价还特高，又被吹捧得上天入地，传言中甚至有一些因而不知天高地厚，实力不行不说，为人还不知所谓，格外倨傲，不仅对同行、前辈不屑一顾，假唱更是家常便饭，更过分的连拍戏都大量使用替身，后期再把自己P上去。
如今的娱乐圈畸形得紧，这类型缺乏敬业精神和职业道德的人不是少数，比之老一辈的艺人差了不知道多少。
本来周清映对公司里的反对派硬要塞个人进来，而且还是个花样枕头的小鲜肉，本身已经超级不爽了，没听她连名字都不想叫，直接就某某的称呼，此时还遇到传言中才听说过的龌龊事，不炸毛才怪。
看她气得柳眉倒竖，怒火冲天，林曦拉了拉她的手，眼神却落在大冬天里愣是出了一头大汗的年轻负责人身上。
周清映醒悟过来，她也不想把怒火撒在这个显然非常无辜的小职员身上，吸了一口气，脸色缓缓平息，但还是十分严肃：“马上再打电话过去，告诉他再不过来就不用过来了，但是……”她着重加重了语气，显得异常果决，“再不过来，可以，但是，法庭上见！”
“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他，不要怕得罪人，你不是以个人的身份，而是代表了我们启程，说话就得硬气，明白没？”
听完她的话，年轻负责人头上的汗珠更多了，但也不敢不听从命令，而且即使是个出气筒，他对此也十分不爽，因此从周清映的话里也得到了足够的底气，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是”，一秒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小跑到一旁，直起腰板开始拨打电话。
周清映见他走远，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转头跟林曦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小曦，看来还要等一等……”
林曦却觉得她刚才杀伐果断的一番话，说得真是掷地有声，帅极了也酷毙了，又怜惜她堂堂一个大企业的最高领导者，竟然为了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亲身上阵，看来对她而言，那个一年的约定分外迫在眉睫和沉重啊。
不由轻轻抱了抱她，柔声道：“姐姐，没关系的啊！”
感受到林曦柔软的躯体，周清映顺势在她脖颈间蹭了蹭，犹自嘟嘟囔囔的抱怨：“那群老顽固，早跟他们说过找也不能找这种人，真是的，烦死了……”
说是这么说，有林曦在身边安慰，语气多少轻松了一些。
拍摄团队也得知了消息，脸色都不太好看，这种事情在行内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多多少少都遇到过一些，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大牌，在扭曲的天朝娱乐圈，大牌就是大爷，除了别的大咖，谁都得小心伺候着。
不过大家暂时无事可做，现场相对安静，那名年轻负责人在电话里跟那边交涉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得到最高BOSS的亲自鼓励，他还真是腰杆挺直，硬气十足，周大小姐的话被他原原本本传递过去，一点折扣都不打，说到最后硬邦邦的：“请你们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这番话说得大家心头大是痛快，拍摄团队里都有人拍掌叫好了，年轻负责人带着得胜而归的表情，过来恭恭敬敬的跟周清映报告：“董事长，孙俊言和他的经纪人准备过来了。”
“干得不错，这才是我们启程的好员工，”周清映毫不吝啬表扬的话语，又看了看年轻负责人胸前挂着的工作铭牌，“朱盛江？我记住你了，好好干，等他们过来由你继续交涉。”
同样的话，出自不同的人口中，分量和效果也截然不同。周清映先前的威严，现在的赞扬，恩威并施之下，一句简单的“我记住你了”，让这个叫做朱盛江的年轻职员幸福得几乎快晕过去，不由两脚并拢，两手紧贴腿侧，抬头挺胸，干劲十足地喊道：“是！”
然后咧着嘴角，忍不住笑意跑开了，目测已经全心全意拜倒在大小姐膝下，甘为鞍前马后，林曦看着这有趣的一幕，觉得大小姐还挺会把握机会收买人心的嘛，看来横扫反对派，一统启程也指日可待。
周清映望见她眉间眼角满溢的古怪笑意，不由一阵恶寒，然后白了她一眼，嘀咕道：“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嘿嘿，哪有……”
……
半个小时后，大名鼎鼎的孙某某和经纪人终于姗姗来迟，同行的还有拎包的几名助理，两名西装墨镜的保镖，以及专属的化妆师一名，一行七八个人，排场大得惊人。
林曦也终于看清楚这货长啥样，十七八岁模样，一张小白脸唇红齿白，身量不高而瘦，一身招摇的白西装骚包到家了，整个人奶油度满载，起码五颗星打上，确实是标准的小鲜肉一枚，也怪不得光靠脸就能红。
只是嘛，这货也自傲到家了，自打进来就双手抱臂，被助理和保镖围在中间，四十五度斜望顶棚，戴着的墨镜也不取下来，就冷淡地立在原地，迟迟不到让全部人等候不道歉也就算了，招呼也不上来打一声，架子大得吓人。
倒是他的经纪人还算明事理，满脸堆笑地走上来跟拍摄团队道歉，又双手握住朱盛江一阵猛摇，陪笑道：“真是非常抱歉，我们俊言太忙了，都忘了时间，害你们久等了，抱歉抱歉……”
先前没来之前说的是让替身上阵，这会儿倒是忙得忘记了，前后两相矛盾，虚伪得全世界都不相信，但起码的赔罪姿态是做出来了。
当前重要的是进行拍摄，兼且解气的狠话电话里已经放过了，朱盛江没心思过于追究，正想说什么，旁边人群里的孙俊言蓦然扯下墨镜，满脸阴沉加不耐烦：“快点拍，我等会还有通告，扯那么多干嘛，不是说浪费你们时间吗，怎么着，耽误我的时间，你们就不觉得浪费了？”
一番话说的是既嚣张又阴阳怪气，讽刺的味道隔几百米都能闻到，经纪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除了他自己，当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周清映不怒反笑，摇了摇头，淡淡道：“什么智商！”
林曦也觉得这货不是脑门天生有恙，就是沉浸在庞大的人气中，被粉丝、公司、团队共同宠坏掉，自认为天老大他老二，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这种事并非没有可能，掉智商的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尤其艺人这种职业，听说这货也还是高中生，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大概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