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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学生们的赞叹,刘艳秋感慨万千:“居里夫人是科学界的巨人。她不仅捐献了自己的第一克镭,居里夫人还放弃了镭提取技术的专利权,放弃了比一克镭更加庞大的一笔财富!居里夫人这种伟大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同学应该学习!”
实验室里又是一阵嘘唏。
王梅发现屈广全却似乎不怎么受感动。“哎,屈广全,你要是有了发明专利,会捐献出来吗?”
“不会。”屈广全很明确地说。
“你是不是太自私了!”陈瑶立即来了一句。
“不是,我不是自私。时代不同了,不是居里夫人那个时代了。你们都看到了,没有色谱仪多简单的实验咱们都做不了,世界上那些高大上的实验室价值何止百万,那都是以亿计算,而且是美元啊。没有费用,你连实验都做不了,何谈发明,更谈不到什么专利。”
“那人家居里夫人那个时代的实验室,不也得花钱吗?你这就是强词夺理!”正被居里夫人伟大精神感召,王梅感到屈广全的说辞太毁自己的三观。
“三克镭的故事,你应该好好读读。居里夫人没申请专利,后来却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甚至连买一克镭来做研究的财力也没有了。后来的两克镭,都是美国政府和美国的公众捐献的。”屈广全说。
“这不正好证明居里夫人捐献是伟大的吗,要不是怎么伟大,大家为什么要给她捐献呢?”王梅反诘。
“错,如果她申请了专利,有了钱,她就可以更好地做科学研究,有了钱,她的实验室就不会那么简陋,对健康的呵护也可以得到提高,因辐射导致的白血病可能就会推迟发生,或者根本就不会发生。”
龚梅梅听完依然摇头:“我就觉得居里夫人做得对。”
“王梅,你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吗?”屈广全问:“居里夫人这样伟大科学家在这个世界上多一天实验做出的贡献,得顶那些平庸的人多少年?”
陈瑶一拉王梅:“不要给他说了,他意思是他是高高在上的,他一天等于我们好多年,他一个能顶我们好多个!”
屈广全这段时间太忙,根本没有注意过陈瑶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今天怎么琢磨怎么感觉到不舒服。
“老班,得允许表达个人看法吧。”
“允许啊,您不是正发表高见!”陈瑶抬头都没有抬头,继续做实验。
“那你这是——”你这冷嘲热讽的,听着不舒服啊。
“那就不许我也说说自己感受。我觉得居里夫人就是伟大,不像某些人那么自私。”
不知道所以然的王梅也跟着唱和:“居里夫人的胸襟真不是我们一般人能比的,上千万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一天我要是有居里夫人那样的成就,我也要效仿。”
学校的理想主义教育,往往都是高大上的,尤其是八十年代那个慷慨激昂的年代。但是当他们踏入社会,发现自己在学校被教育的那套理想主义根本寸步难行的时候,很快变得比上一辈更加功利。
屈广全笑笑,时过境迁,某个王梅同志结婚后,把他老公的工资全部攥在手心,一分钱都不带往外漏的!
居里夫人的英雄举动,可能不会再出现在成年王梅的感动中了。
不过今天陈瑶的反应有点激烈啊,得想办法让陈瑶消除误会,别让他把自己看成唯利是图的家伙。
“你知道为什么本世纪色谱技术会得到如此大的发展吗?”屈广全看着王梅。
“不就是你说的,离了色谱仪连个农药残留都没有办法测出来吗!它的作用太大了。”王梅依然对屈广全不屑。
“这只是结果,这不是原因。”
“那原因是什么?不会是钱吧!”王梅面露鄙夷。
“你说的很对,就是钱!刚刚刘老师说了,国外品牌的色谱仪都要卖到36万一台,这还是普通的,还有更贵的。我想问你,色谱仪贵在什么地方?”
“一定是用的什么材料稀有,不然咋会那么贵!”
屈广全摇摇头:“贵就贵在稀有,独家经营,技术保密,专利费等等。”
“看看,我说还得学习居里夫人吧。如果把技术公开了,不要专利了,那色谱仪不就发展的更快了。”
屈广全又摇摇头:“没有利益的驱使,就没有人往这个行业上投资。利益的驱使越大,愿意投资的人就越多。”
“王梅,某些人是掉进钱眼里了!”陈瑶终于插了一句话。
“王梅,知道什么是专利保护吗?”屈广全装作没听见。
“就是保护他挣钱呗!”
“一语中的!专利人得到高额的专利费自然愿意进一步去做发明研究,拥有专利的企业有利好的经济效益,自然会加大科研投入。这就可以形成良性循环。”
王梅这次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
“而且专利是有时间,区域的界限的,当专利时间一过,必须向社会公开,照样是对科学技术会产生促进作用。”
“促进个锤子啊!十年二十年的专利人家早就偷偷学会了。”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另一组同学插嘴。
屈广全一笑:“就说色谱仪,按流动相物理状态可分:气相色谱仪、液相色谱仪和超临界流体色谱仪。按分离原理可分:吸附色谱仪、分配色谱仪、离子色谱仪、凝胶色谱仪(尺寸排阻色谱仪)和生物亲和色谱仪。你们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种类吗?”
“那还不简单,研究出来的呗!”又加进来一个同学。
“就是因为专利!每一种色谱技术,都有专利的。只要有一丝一毫可发展的方向,获得专利的企业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就不停地研发,而其他没有专利的企业,更是瞅准原来空白的领域搞开发。这样才形成今天色谱技术的大发展局面。”
“屈广全说的对,没有钱谁傻了在哪儿研究着玩!”
屈广全以为终于有人公开支持自己了,陈瑶也许能缓和一下面色,回过来脸一看,居然还是那样冷淡。
我没有做错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