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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反正我就要当冒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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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里曼州位于瑞纳逊共和国的中部,与其他七个州不同,大量不同肤色的人种聚居在这里。因为还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在此占据绝对优势,所以暂时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和平,表面上看种族矛盾相对其他州要缓和一些。

    位于加里曼州最南端罗特镇的私立明智中学,是一所只要给钱谁都能读的三流学校。

    在三年A班里,两个白人学生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其中的金发少年对身前的白胖子说,“你不要跟别人说啊,昨天我碰着艳.遇了,街上闲逛的时候遇到个身材超级火辣的正妹,那胸、那屁股、那腿,这女人就跟小说里跑出来似的!”

    “嗯嗯,后来怎么样!?”说到女人白胖子也来劲,猴急追问道。

    金发少年脸上顿时露出淫.荡的笑容,“后来啊……”

    “呲啦!”此时旁边突然响起刺耳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大力拉动椅凳。

    金发少年扭头一看,骤然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小声说道,“操,下回再说,隔壁黄皮鼠回来了。”

    隔壁的郝奇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金发少年的话,一屁股坐在刚拉开的椅子上,解开外套蒙在头上,倒头就睡,还不到三秒就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金发少年听见他的鼾声,不禁皱眉说道,“切,要不是有那个人在上头照着,这群低贱的汉族黄皮鼠早就死光了。”不过这话越说越小声,显得很没底气,似乎害怕被郝奇听到。

    与此同时,在教室的另一角……

    “秋元你怎么才来,今天又碰到什么倒霉事,说出来逗逗大家呗。”说话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红发少女,脸颊挂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给人非常阳光的观感。

    “珀莉同学……快上课了,要不你先把桌子还给我吧。”秋元杏低这脑袋,用只有蚊子能听见的声音弱弱说道。

    “好啊,不过不好意思,把你桌子弄得有点脏了,我刚刚在你这吃早餐来着,你不会介意吧。”珀莉吐着舌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显得十分可爱。

    不过事情可不像她说得那么简单,只是有点脏而已。三四个已经发馊的饭盒打翻在桌上,里面的炒面、炒饭倾泄而出,堆成小山那么高。酱油、白粥和一些不明粘液充斥着整个桌面,还不断沿着边角滴落。里头还藏着更多散发出诡异气味的东西,让这三尺见方的小桌成了个微缩的垃圾场。

    “不……介意,我自己会弄干净的。”秋元杏身体有些发颤,双手将自己的裙角攥成一团。

    珀莉瞬间从秋元的椅子上弹了起来,使劲拍着她肩膀,一副热情的样子:“我就知道秋元你最好了,快坐下吧。”

    不等秋元有其他反应,珀莉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秋元按回她的椅子上。

    “啊!”刚坐下的秋元突然尖叫道,立马想要站起来,可是被珀莉死死按住。

    “诶?别浪费我一番好意,给我好好坐着。”珀莉面露诡异的笑容,从裙后解开一张透明塑料布,扔到秋元怀里,上面沾满恶心的呕吐物。

    原来珀莉早在椅子上洒上了呕吐物,自己裹上塑料布坐着,装作没事的样子,里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不过夹杂在发馊的早餐里并不明显。

    秋元觉着一股湿黏黏的凉意逐渐从椅子上传来,很快便渗过棉质校裙,实实在在沾在大腿上。

    这时一个长相异常猥琐的中年大叔快步走进教室,尖嘴猴腮一脸橘子皮,天生一张反派的嘴脸。

    猥琐大叔把课件往讲台上用力一拍,“现在上课,你们这群社会的蛆虫,还不给我回到座位上!唔?秋元,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不是的,松金老师我想去……”秋元迟疑地把手举到半高,想去洗手间清理裙子。

    就坐在前桌的珀莉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哪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坐着,别妨碍我上课!”

    “秋元,我的课你还想去哪摸鱼?”松金瞧了眼秋元乱七八糟的桌子,但连问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秋元杏脸色一白,把手缓缓放下,“没、没……”

    “噗呲!”珀莉得意地笑出声来。

    松金把目光从秋元身上收了回来,“没问题,那我们现在上课,你们都给我把嘴给我闭好了,不许有呼吸以外的声音。”

    在快要毕业的节骨眼上,似乎没人想去触那个外号变态教师的松金的霉头,都安安静静坐好了,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呼!呼!呼呼!”不过这些人里可不包括郝奇,呼噜声从他嘴里瞬间传遍了整间教室,似乎还越睡越香,呼噜越打越响。

    一个跳脱的黑人少年忽然举手问道,“老师,郝奇这种算不算呼吸声?”

    郝奇隔壁那金发少年接话道,“黑鬼,这是可是稀有动物黄皮鼠独有的呼吸声,哪里的动物园都听不到,照我说呀,我们该在门口立个牌子,收门票让人来参观。”

    “哈哈哈!!!”所有学生哄堂大笑,除了秋元杏没有笑,看向郝奇的眼神有点儿担心。

    讲台上的松金快把手中的粉笔捏成末了,“我忍了,反正只有一周了,就再也不用见到这只可恶的黄皮鼠了。”

    “别管他!我们继续上课,今天我们来复习世界历史。”松金拍桌子怒吼道。

    “大家把课本翻到120页,千年之变一章,年年必考,背下来就是送分题,拿不下的人现在就可以给我滚蛋了,没有学校会收这种傻子的!”

    “现在开始讲课,六十年前,我们结束了长达数百年的种族战争,建立了以黄种人和族、白人科格鲁族、黑人班图族、棕色希特尼族为主体,数百个少数民族共存的瑞纳逊共和国,共和国也是如今大陆唯一的文明。创立这间学校的校长就是和族,当然老师和秋元也是。”

    “但是在数千年前,情况并不是这样,这片富饶的大陆上诞生过无数强大的文明。现在大陆上残存着大量的遗址就是最好的证据。今时今日我们依然享受着前人的恩惠,小到手表、手机,大到轮船、火车,都是通过逆推遗迹里发掘的秘宝得来的。”

    “但是,就是算是如此强大的文明,也有没落的一天。所有文明在三千年前的一次灾变中毁于一旦,像是一夜之间被摧毁,没留下关于那场灾变的任何线索,很可能真相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史学家把这次卷席大陆的巨变,称之为千年之变。当然坊间也有很多关于这场灾变的传言。”说到这里,松金有意无意的瞄了郝奇一眼。

    金发少年也瞟了眼酣睡的郝奇,“切,明明就是当时的汉族那群黄皮鼠在进行某种禁忌研究,引发的天灾摧毁了整个大陆。”

    其他学生也在窸窸窣窣说着这事,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再次变得嘈杂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身为汉族的郝奇身上,目光里充满了厌恶,像是郝奇身上有致命的传染病。

    金发少年祸起汉族的言论,也正是如今大众对千年前那场灾难最普遍的看法。所以如今残存的汉族遭到全大陆的排斥,可以说是全民公敌。

    饱受歧视且地位低下的他们,如今大多只能从事些见不得人的不法勾当,如此恶性循环,使他们在大陆上更不被待见,被人蔑称为黄皮鼠,如今族群人数还不足两千人,在少数民族中也是人数最少的。

    传说在三千年前,汉族曾经建立过称霸一方的超级帝国,汉族人的足迹也遍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今非昔比。

    松金拍了拍手,“好了,题外话就此打住,我们翻到课本下一页。”

    ……

    “叮铃叮铃叮铃!!!”下课的钟声敲响。

    松金抬起手示意大家先别动,“关于明天去巴侬城填报职业志愿的事我再强调一下。”

    “我想你们也知道,考不上职业学院的都是人渣,社会不需要初中毕业的低能儿童,他们只能做着最低贱的工作,领着最微薄的工资,前途一片黑暗。”松金说话时市侩的嘴脸令人生厌。

    “你们手上的志愿手册收录了全国所有不同职业的初中高级院校,你们要跟家长好好商量要怎么选,这决定了你们的未来。不过不要好高骛远,老师当然希望你们中有人能考上高级学院,能从高级职业学院毕业,意味着就是社会精英,意味着前程似锦,哪怕你是个农民也有大把巨型企业抢着要你,毕竟能考上的人,一千个里只有一个,真正的千里挑一。但是这间学校创立这么多年来,能考上高级职业学院的,一个巴掌就能数完了,你们还是别做太多白日梦了。”

    “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巴侬城职鉴所会用遗迹秘宝检测你们的职业相性,初级学院没有相性限制,只要大考过关就能入读。中级学院需要相关相性达到40%才有资格报考,高级则需要60%的相性,这点你们注意好了。”

    说到这里松金忽然停了下来,眼神飘到秋元的身上,“秋元,我之前也跟你谈过了,你家里的情况大家都了解,贫穷人就要有贫穷人的活法,早点出来减轻点负担也好。再说了以你的文化成绩,再垃圾学院也不会要你。就不要去拉低学校的升学率了,也要为老师的奖金想想,明天你就别去了。”

    秋元杏脑袋低埋,都快抵到那恶心的早饭堆里了,让人看不清她现在的神情,只是她藏在抽屉的双手紧握,捏得手指骨发白。

    前桌的珀莉翘起二郎腿嘴里的话更是恶毒,“你妈是做人二奶的贱命,你也就是二奶生出来的贱种,低贱的人要学会认命,那样也许会活得轻松点。”

    珀莉的话有挑起了大家的八卦之心,教室再次嘈杂起来。

    “喂,听别人说秋元杏是二奶生的,等她妈年老色衰,她爸就把她妈给蹬了,根本不认她们。”

    “活该,谁让她们破坏别人家庭!”

    “有人看到秋元杏晚上在一些皮肉场出现哦。”

    “这种人不奇怪啦。我倒想知道一炮多少钱,不如下课去问问她,毕竟那身材也是够霸道的。”

    无数污言秽语一一飘进秋元杏的耳朵里。

    郝奇下课铃一响就从课桌上爬起来了,默默翻出从秋元那抢来的酸梅饭嚼了起来,还没心没肺地边吃边说着难吃。当全班纷纷在议论秋元杏的时候,他却像个没事的人似的,瞧也没往她那瞧上一眼。

    松金见秋元不说话,也有了火气,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老师这可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要去……”

    “啊?你说啥,大点声!”

    “我要去……”虽然秋元杏的声音只是比刚刚大了一丁点,但大家总算是听清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松金气得七窍生烟,这可是校长交下来的任务,因为有教育法,他们也不能强迫学生放弃考试,只有经本人签字同意才行。他以为秋元是软柿子,最后肯定能拿下来,怎知道在她身上就碰到了钉子。

    秋元杏浑身发颤,牙齿紧咬下唇,直至鲜红的血珠冒出,也没松口。

    “老师!秋元要去,那我也要去!”

    一把含糊不清的声音忽然响起,霎时间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说话的人正是嘴里还包着饭的郝奇。

    松金听见是郝奇的声音就知道要头疼了,之前他也跟郝奇说过这事,郝奇没答应也没不答应,怎么跟他说,他就是笑嘻嘻,死活不开口。想着先搞定秋元再回来啃这硬骨头,怎知道他在这个节点又跑出来捣乱。

    “你要去,那也要有学校肯要你才行啊!那郝奇你告诉我,你要考什么职业,什么学校!?”松金每说一句,就拍一下讲台,连拍了五下,手都拍红了。

    “冒险家。”郝奇才把饭都咽下,嘴里很干脆地吐道。

    听见郝奇的话,原本热闹的教室忽然间彻底冷场,大家都被镇住了,似乎他的话太过劲爆大家一时间消化不了,连一直低着脑袋的秋元杏也忍不住扭过头望着他,圆睁的双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噗噗噗呲!哈哈哈哈!!!”金发少年捧腹狂笑,“你是认真的吗?你要去考冒险家?”

    郝奇的话如同水入油锅,整个班瞬间沸腾起来了。

    “喂喂,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说他要去考冒险家!?”

    “要是他能考到,我直播切吊!你给我笔干嘛?”

    “先立个字句,怕你不认。”

    “滚!”

    全班都在开着郝奇各种各样的玩笑,反正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

    也难怪他们会不相信,如果有人问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人民?军人?政客?通通不是。这个国家里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个国家的主宰是强大的冒险家们,名声、财富、权利对冒险家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在共和国里几乎人人都修习着一种叫做气功的古老武术,但是气功的修行极需天分,绝大多数人的气功都只停留在强身健体的阶段,而冒险家们几乎是个个都将气功修炼到极致的怪物,可以只身前往无尽荒原探索遗迹,肉身硬撼可怖的异兽,代表着人类武力的巅峰。

    想成为冒险家的方法只有一个,考上大陆上唯一的冒险家学院,并从其中毕业。传说学院存在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变的时候,它的具体位置并不为一般人所知。

    与一般职业学院只招收应届生不同,冒险家学院并不限定报考者的种族、年龄、职业,只要能掏出100万兰特报名费的人,它都无任欢迎。

    100万兰特可是一般平民不吃不喝一辈子都拿不出来的大数目,而且参加冒险家学院的入学考试可以说是全大陆最危险的事情之一,有着超过3成的死亡率。

    可就算是这样,每年还是有数以万计的人报考。而最终录取的人很可能只有个位数,你要知道这些考生无疑都是众人中的佼佼者。

    “郝奇,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拿100万兰特报名费出来给老师看看!”松金摆着张嘲讽脸。

    “啊?我可没听说过报名还要100万的,说不定学院看我天纵英才不收我报名费呢,反正我就要当冒险家。”郝奇笑嘻嘻说道。

    “就你个黄皮鼠也想当冒险家?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哪像冒险家了!”金发少年手指指,戳着他鼻子说道。

    郝奇缓缓仰头瞥向一旁的金发少年,一改往常的惺忪睡眼,眼中发出摄人的凶光,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你想干嘛,别乱来啊!”金发少年这才发现刚刚似乎太过膨胀了,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提醒你晚上走路小心点。”郝奇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郝奇刚说完,班上嘲笑他的人连忙闭紧了嘴,生怕被郝奇盯上,连松金也想起刚开学的事,不再多嘴。

    半年前郝奇从别的学校转学过来,身为汉族的他立即成为众矢之的。刚来第一天,就被以金发少年为首的男生围殴,郝奇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随意让他们打骂,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好欺负的主时。

    他却开始猛烈地还击了,每个欺负过郝奇的人都会在某个晚上被麻袋套住,然后被暴揍一顿,第二天鼻青脸肿的来学校,连变态教师松金也没能躲过一劫。

    傻子都知道这事跟郝奇有关,可他们却奈何不了他。首先每次警察去调查,案发时间的时候,郝奇总会很恰巧地出现在远处有摄像头的公众场所,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每次都是如此。

    其次凶手下手很有分寸,所有被害者都只是皮外伤,只是看起来比较凄惨,过个一头半个月就好了,没有闹出大问题,也找不到证据,久而久之警察也不了了之了。

    班里就开始传言,郝奇跟当地的黑帮有关联。从那以后,郝奇就成了班上过得最舒坦的人,连班主任松金都不敢惹,迟到旷课更是家常便饭。

    看见郝奇露出凶相,害怕再次闹出事端的松金先开了口,“好了好了,随便你们俩了,明天7点在茶店火车站集合,现在下课。”

    说完松金气冲冲地快步走出教室。

    只有金发少年对着郝奇呆张着嘴,一副想要求饶的样子,又一时羞于启齿说不出口。

    郝奇没搭理他,拿起空了的便当盒,来到秋元杏面前。

    “郝奇同学?”秋元杏惊讶地看着他,

    郝奇随手把空便当盒扔她怀里,“笨蛋女把它给我洗了。”

    郝奇双手插兜转过身子就要回去继续补觉。

    “谢谢!”背后的秋元杏突然说出一句谢谢。

    “我讨厌酱油拌饭。”郝奇自顾嘀咕了句,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