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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前头不知有谁惊呼。
顾清欢这时也到了最前方,身旁站着的是清一色的俊俏后生。
那些子人一听见此声连忙冲了头似的往里头钻,刚才勉强站稳的人此刻也都踉跄了几分。
一时间,叫声,骂声,喧闹声,甚至是打斗声不绝于耳。
顾清欢被人推搡着向前扑了几步。
“你,往后,往后。”一旁从街道前方冲过一队官兵来,有人拿着刀鞘拦着顾清欢往后退了几步。
方才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几分,一向爱闹腾的妇人婆子也止住了声儿。
顾清欢重新站回人群之中。
“这苏侍郎娶亲的阵仗还真是大,这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来了。”挨着顾清欢的男子说道。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给身旁那位女子说的。但奇怪的是,那男子并未主动向美人搭腔,那女子也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
不大会子,一抹红色终于是入了眼。
为首那人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从街前朝着这里走过来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此刻又沸腾起来,人流涌起的浪潮从那男子刚到的地方向这边涌来。
就连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是控制不了。
为首那人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抬到头顶向两旁的人群挥手致意,白皙俊朗的面容在阳光的照映下宛若天神。
一旁有小姑娘捂着脸叫了出来。
“啊……”的一声格外引人注目,她自知失态,忙忙用帕子掩面。
众人分散了些目光给那姑娘,一个年纪轻轻又未出阁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注视,随即又当着人群的面儿瘫软了下去。
竟是……昏了!
顾清欢觉得好笑。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也觉得甚是好笑。
这时候,众人都忙着抢那跟在后面丫鬟喜婆洒出的糖果,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于是,两个觉得好笑的人将目光凑到了一起。
顾清欢一愣。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也是一愣。
随即二人又将视线从彼此的脸上移了开。
顾清欢心里发寒,手脚也在颤抖,刚才她竟然想要扑上去抓花他的脸,亦或是用匕首刺入他的胸口。
真大胆!
这种想法真是大胆!
且不说这里有近百的五城马司的人,就连那守在他身旁的侍卫她都解决不了。
“姑娘,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一旁那个没有搭腔的男子现在终于开了口。
顾清欢反应过来。
“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以告知再下,再下定当会护姑娘周全。”他作了一个文人才会作的揖。
“我没事。”顾清欢浅浅答道。
“谢过。”
两个字的回答一如她寻常的简洁。
那男子却是跟吃了蜜似的。
新郎官从顾清欢面前走了过去。
后面的喜婆也将目光移到了这边。
篮子中的喜糖喜帕不要命的朝此处砸了过来,众人又是一阵哄抢。
顾清欢站在最前头,自然是得了照顾。就算她不着手去接,那喜帕也是朝着她怀里飘,糖果也砸了许多进来。
一旁男子戏谑般的笑。
“看来你沾染的福气最大。”
顾清欢看了眼怀中不请自来的东西。
“有点疼。”她道。
“什么?”那男子没甚听清。
“这糖果砸在身上有些疼。”她回答道。
随后,她松开交握在一起的柔荑,藏在那处的糖果子没了安身立命的地儿便扑棱的往下滚。
男子一愣。
周围的人也是一愣。
这等福气竟还有人不珍惜?
难不成,这小姑娘不赞成这场婚礼?
“……啊,那小姑娘莫不是看上了苏侍郎?”
“情郎大婚时候,肯定是不高兴……”
“……不高兴嘛。肯定是要发发脾气的。”
众人看待顾清欢的眼神便变了味儿。
那男子此刻也是愣了半晌。
“……不是的,不是的。”他大声说道。
听到反驳的声音大家停了下来,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那年轻男子。
“……这糖果子打的人生疼,将它丢了也是在正常不过。”
“噢……”
有人回过味儿来。
站在最前的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比得了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皮糙肉厚。
丢了也再正常不过了。
看那姑娘穿着举止也定然不是稀罕那几颗糖果子的人。
再说了,那糖果子将人打疼了,你还不发发脾气丢了它么。
众人自知闹了个笑话,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
顾清欢也笑。
她笑的是自己终于有了脑子将这不愿意要的东西光明正大的扔掉。
这很不错。
喜轿已经过去了。
端坐在轿中的苏伶半掀起喜帕隔着帘门往外看去。
人群中发出爆笑。
她怒及。
因为很显然,引起这阵爆笑的人并不是她。
明明她才是今日的主角儿,而今竟然有人敢抢她的风头!
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随后,她见着了一个女子。
一个十三四岁,穿着嫩绿色褂子且长的清秀娟丽的女子。
她心中一沉。
这女孩子可千万别去她的婚宴!
她的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随即,她觉得搞笑极了。
侍郎夫人竟还会害怕一个小姑娘,这说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而后,她放下喜帕双手交握端坐在软塌上。
殊不知,在她瞧见轿外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也瞧见了她。
一抹阴沉隐藏在黝黑的眸子深处,转瞬即逝。
可惜,她没看见。
或者说,见着了也没法子。
轿子越行越远,落在后头的人有些又朝前面挤了去,试图跟上喜轿,再多得上一些福气。
一时间,各人所行的方向皆是不同,场面又乱了起来。
那名为顾清欢解围的男子叹了口气。
“真是一场令人惊叹的婚礼啊。”他向左边的女子说道。
但却并没有得到回答。
他往左一看,那女子早就不知所踪。
他拍拍头,想到刚才自说自话的囧状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说起来,还没问她的名字呢。”他依旧在自说自话。
“这才初次见面,所说的话又不多。”他右手拿着折扇拍了拍左手。
“不妥不妥。这种交情怎么能问那女子的闺名呢。”他咧嘴一笑。
“若是真问了,还不指定被她当成孟浪子弟。”他用纸扇拍了拍额头。
“还好没问,还好没问。”他无比庆幸。
可是,还真有一点失落啊。
应当不会再见了吧。
他停下身子朝着女子刚才所站的方位望去。
应当……真的不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