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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一波刚平一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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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肠小道上,瑟瑟寒风起。

    离别的那一刻总是让人无奈,叶朔君和赵晗樱牵着马头,与鬼骷髅道别。或许,他们曾经不共戴天,或许,他们曾经以命相搏。但此刻,他们冰释前嫌,江湖上绝对的正义与绝对的邪恶走在了一起,这也许就是最讽刺的事了。

    也或许,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之分,每个人逗是一个灰色的个体,只是善恶取决于灰度。

    叶朔君双手抱拳道:“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了。”

    鬼骷髅道:“想不到你我二人竟站在一起,这也算是孽缘吧。”

    叶朔君淡淡道:“孽缘也是缘,既然已经相识那就是缘份。又何必在意这些。”

    鬼骷髅大笑道:“说得好,与君相识,此生无憾。”

    叶朔君淡然道:“好啦,即是离别,就别伤感。我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鬼骷髅道:“好,后会有期。”

    赵晗樱失落道:“鬼骷髅,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后会有期。”

    踏马梅花起,雁去无留意,送君至千里,思念寄残影。

    叶朔君和赵晗樱舒适地坐在马上,打斗,纷争都已经过去,他们不愿意回想起那些事。人生难得乐逍遥。叶朔君和赵晗樱也是如此。他们对于那些不愉快的事都不愿做过多的回忆和感慨。

    赵晗樱欣赏着这附近的风景,嫣然道:“叶大哥,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该多好,没有任何纷争,每天安安静静的。”

    叶朔君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对江湖厌倦了吗?”

    赵晗樱嘟着嘴,沉默片刻,才黯然道:“也不是厌倦了,只能说是有点失望了吧,感觉江湖和我所知道的,所想的,都不一样。”

    叶朔君望着她,勒紧马头,停了下来,赵晗樱也立即勒紧马头。

    叶朔君道:“先休息一下吧。”

    赵晗樱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一片草地上,倚靠在一棵树下而坐。

    叶朔君问道:“你刚才说和你所了解的江湖不一样,那你觉得江湖该是什么样的?”

    赵晗樱望着头上的光秃秃的树枝,道:“以前啊,我觉得江湖上的人都像叶大哥一样快意恩仇,大侠们都劫富济贫,我当初踏入江湖,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上次和那个莫泰打斗的时候,我们还想抓住这个家伙,确立江湖上的地位呢。”

    赵晗樱刚说完,便傻傻地笑出声来。

    叶朔君见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赵晗樱赶紧捂着脑袋,气嘟嘟道:“啊,疼,叶大哥,你在干嘛?好痛啊。”

    叶朔君道:“你的江湖也未免太理想了吧?你现在了解江湖了吗?”

    赵晗樱摇摇头,道:“不知道。”

    叶朔君道:“江湖,说到底不过是腥风血雨的地方。每个人都为了出人头地,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已达到在江湖上的地位。一个人地位越高,对自己的名声就越看重。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地位。”

    赵晗樱抢着说道:“对,就像那个贾持正和莫语非一样。我听鬼骷髅说,他们就是怕鬼骷髅离开无心寺后说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事,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故意造谣,这样,不管鬼骷髅说什么,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了。”

    叶朔君笑着看赵晗樱,仔细地听着她说话。赵晗樱发现叶朔君在看她,懵懵地问道:“怎……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叶朔君笑道:“没有啊,你说的很对。江湖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听风就是雨,都以为眼见一定为实,耳听的也一定是正确的。有时候他们甚至不管是否正确便作出判断。他们不需要真相,只要震撼,对所有人造成冲击,从而拔去眼中钉。这个就是江湖,这也是江湖人。”

    赵晗樱拾起一片落叶,眼神里流露出暗淡之色。

    叶朔君见状,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感到失望啦,别忘了,阴暗的另一面可是阳光啊。所以啊,你不用对江湖感到失落,那些正直的侠士还是有的。要不然,这个世界得该多悲哀啊。有时候,应该庆幸江湖上还有这些人存在。”

    赵晗樱点点头,突然,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悠悠道:“叶大哥,你不会是变相的夸自己吧?”

    叶朔君楞了一下,笑道:“你觉得我是正义的侠士?”

    赵晗樱道:“当然啦,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你在我心中就是真正的大侠。我啊,可是很崇拜你的,我……”

    叶朔君一把把赵晗樱揽入怀中,赵晗樱惊愕得说不出话,时间在这个美好的时刻定格了。许久许久,叶朔君才启口道:“谢谢你。”

    “谢谢你”,包含了叶朔君全部的情感,四年前,家中发生变故到现在,叶朔君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声谢谢,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谢谢。又或许,叶朔君早已没有将赵晗樱当成“别人”。

    不管任何,此刻,总是美好的。

    惬意的风景总是催人入眠,赵晗樱一下子便进入梦乡,叶朔君在一旁看着她。和他们初到花地一样,只是,再也没有“醉花”了。赵晗樱像个婴儿般酣睡,嘴角挂着浅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叶朔君却闷闷不乐,他想起赵晗樱说的话,陷入沉思:说到底,鬼骷髅只是时代的牺牲品。在这样的时代里,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弱肉强食。世间的人只看一件事,那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项羽因为失败,才会被丑化成刚愎自用的小人物,但如果他赢了呢?历史又是另一种评价,这个世界只认强者,只认笑到最后的人,其余的,永远不会有人在意。胜者的优点会被无限放大,败者的缺点也会被无限放大。有时候,胜者的缺点还可以得到原谅,就像太宗李世民一样,弑杀兄弟,篡位的事却得到原谅,如果他玄武门之变没有成功呢?只有赢了,才能得到尊重。而输了,就只能受到万人踩踏。这似乎成了亘古不变的道理。但这一切对赵晗樱而言太过残忍。

    世界从美好变成不美好,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来接受的。叶朔君经历过了,所以他懂得。但他却不想赵晗樱经历这些东西,他只希望赵晗樱可以永远用这样天真烂漫的性格去生活。不管叶朔君承认不承认,他对赵晗樱的情,早已超越一切。

    华山脚下,

    西岳庙前。

    叶朔君和赵晗樱两人并骑而行。

    赵晗樱这一路上的心情都不错,而今又来到这样一座名胜古迹,心情更是舒畅。她一路上和叶朔君打情骂俏的,宛若一对小情侣。

    一路上,男男女女都或回头观望,或驻足翘望。男的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艳的女子,女的在叶朔君经过时摆弄姿色,希望叶朔君多看她一眼。两人好像名人在大街般受到万千瞩目。

    但他们却视而不见,俨然不当回事。

    突然,一个手握大刀的糙脸汉子跳了出来,拦下叶朔君,问道:“站住。”

    叶朔君和赵晗樱赶忙勒紧马头,下马作揖道:“兄台有何贵干?”

    糙脸汉子大声喊道:“阁下可是叶朔君?”

    叶朔君淡淡道:“正是在下,我认识兄台?”

    说来也怪,周围的人一听到“叶朔君”三字,竟吓得东逃西窜,胆子大的都站在半里外观看。叶朔君一看便知事情不对劲,他凑到赵晗樱耳边道:“等一下见机行事。”

    赵晗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糙脸汉子大笑,身上的肉随着笑声不住颤动,手上明晃晃的大刀上的刀环也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糙脸汉子道:“我还在寻思要不要出去拦截你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叶朔君板着脸,道:“再问兄台最后一次,我不知哪里得罪兄台?”

    那糙脸汉子毫无惧色,道:“得罪我嘛,这倒没有,不过,你得罪了另一个人。”

    叶朔君道:“哦?谁?”

    糙脸汉子一字字道:“蜀中唐门当家人唐虎。”

    叶朔君一听,道:“蜀中唐门与中原一直毫无联系,况且蜀中与此地相隔甚远,不知阁下是唐门的什么人?”

    糙脸汉子啐了一口,道:“老子和唐门那些个人毫无关系。”

    叶朔君冷笑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没关系,那我是否得罪唐门又与兄台有何干系?”

    糙脸汉子,咧着嘴,堆着满脸横肉,道:“叶朔君,我只是说现在没关系,等杀了你,以后就有关系了。”

    叶朔君淡淡道:“从何说起?”

    糙脸汉子瞪着叶朔君,恨不得把他立即吃掉般,恶狠狠道:“叶朔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蒜。好,那我也告诉你,你杀了唐门的前二当家唐虎,把唐龙惹怒了。现在唐龙已经动用唐门的英雄令了,他宣布:‘只要杀了叶朔君,就是唐门的英雄,唐门的恩人,今后若有差遣,唐门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糙脸汉子瞪着叶朔君,举起刀喊道:“所以,叶朔君,你就乖乖地被我杀死吧,杀了你,唐门就是我的了。”

    正是:“寒风树下甜蜜语,噩梦过后旧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