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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叔听见临久所言,睁大了眼睛,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你说阿云就在这下面?”
临久点点头,挣开了绳子后就立刻去给顶头上司解开绳子,何殊寒获得自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去嘴里的臭毛巾,吐了几口口水,却总感觉嘴里毛巾的味道挥之不去,直让人作呕。
亮叔抱歉地对着何殊寒一笑,然后转过头问临久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钟寄云就在这下面?难不成她会遁地术?
临久想到在洞穴袭击的黑雾,钟寄云被卷入黑洞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难免面上的神色有些黯淡,“寄云姐被卷入了黑雾里,生死未卜。”
亮叔怔住了。
他知道他们口中的黑雾是什么,他曾经旁敲侧击过其他人,但最后得出结论,只有他见过黑雾,毕竟迄今为止尚未发生在村民身上。但他亲眼看见过黑雾把牲畜卷进去,都是几日后尸骨随着河流冲上岸来。
谁知何殊寒听了亮叔的话倒是想到另一出,眉间渐渐浮现出喜色,“下金沟地下无数暗道纵横,湖下面会有暗道或者山洞,钟记者很聪明,她肯定能找到路子出来。”
亮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握着何殊寒的手道:“阿云是我们这里长大的,也是你们的朋友,刚才还冤枉了你们,就让我尽一些绵薄之力,帮你们找一下阿云吧?”
亮叔这句话一出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就是他的亲哥哥阿明,当时亮叔的心就如浸入寒潭,一些东西拨云见月,透出身形来。
阿明却不管亮叔的感受,直言不讳道:“阿云是不是真掉进洞里了还不知道,光听他们说,我们就得大费周章去找这么一个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说不定过几天她知道自己没嫌疑,就出来了呢?”
“是啊,亮叔,咱们就别往自己身上揽活了,费力不讨好。”
“我们欠钱家母女早就还清楚了……”
临久看着村民反响这么大,恐怕是不能帮他们,可是没有村民的帮助,仅凭他们两个人,寻找寄云姐简直是大海捞针。
而此刻站在他们这边的亮叔也在犹豫,随时可能重返村民们的战线。
何殊寒立刻对眼前的局势进行了分析,并且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他走上前拍了拍亮叔的肩道:“亮叔,若是我们帮你找到偷书杀害大华的凶手,不知你还愿不愿意相信一下钟记者没有死呢?”
亮叔看着面前这个信心满满的年轻人,听说他要帮自己找到杀害自己女婿的凶手,略有些迟疑地握住他的手,“若你真能帮我们找到杀害大华的凶手,不仅是我,我想大家都会愿意帮助你们。”
何殊寒和亮叔同时看向村民们,村民窃窃私语半晌,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亮叔说的话,“你们要是能找到杀害大华的凶手,我们就帮你们找阿云!”
“对!找到凶手再找阿云。”
“不然就是白白帮凶手忙了。”
……
临久微笑地看着亮叔身边的阿明,笑容更深,仿佛可以透过人的表皮看见他内心深处的秘密,阿明只和她对视了一眼,就别过了头。
何殊寒回头看着临久,笑道:“我那天让你四处勘察,你是不是已经发现那本书藏在哪里了?”
“当然,”临久扬起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不过今天天色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去取吧,也好带着这些人一起。”
何殊寒和临久故作小声交谈却偏偏让所有人都听得见,下面的村民还笑他们城里来的人说悄悄话都不会。
入夜,晚风见凉,树叶的影子婆娑起舞,如同黑暗中的鬼魅无声微笑,露出凶狠的尖牙,月色更清冷,想要帮着这些鬼魅更好的隐藏在黑暗中。
夜半有薄雾,且十分寂静,这样的夜里却也有人顶着风露霜寒在夜里出来透气。
那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裹紧了棉大衣,却不敢放慢脚步,他必须尽快赶回来,否则就会被人发现,他向着后山走,越走人越少,动物的叫声却越来越嘈杂,大有种“鸟名山更幽”的意味,比寂静还要可怕。
疏影摇曳着,像是一个个人影跟在那人身后,做贼心虚,那人每走三步就要回头瞧一瞧,后来的路不好走,那人便也不敢回头瞧了,他知道现在无论身后传来什么声音也不能回头瞧了。
他寻到一棵大树,蹲下身去在树根下伸手去挖,挖到了一本书,他擦去了书上的泥土,揣在怀里,什么也不顾地朝着山下跑去,完全没注意到在他离开之后,身后的丛林之中又钻出来两个人影。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的很早,他们都很想知道杀害大华的凶手,何殊寒和临久是被亮叔妻女强行拽起来的,不起来就要泼冷水。
“一夜已经过去了,你们可以带我去找那本书了吗?”亮叔袖着手,笑得憨厚老实。
何殊寒打了个哈欠道:“不用了,书已经找到了。”
“什么?书已经在你们手里了吗!你们果然就是偷书的人吗!”
“原来这是一招贼喊捉贼!”
村民又开始讨论了,亮叔纵使心里也在怀疑,但还是制止了村民的议论,看着临久和何殊寒。
“请大家配合一下,把手伸出来,手背朝上,五指张开。”临久笑着说,举起自己的手给村民打了个样子。
村民排成几排,照着临久说的话做了。
临久装模作样地在村民里逛了一圈,回来之后趴在何殊寒耳边说了几句话,何殊寒听到第一句时,微笑,听到第二句时,冷笑,听到第三句时,得意笑,第四句时哈哈大笑道:“贼人已输定了!”
何殊寒径直走到了阿明面前,扫了一眼他的手,他的指甲剪的很干净,很整洁,不长不短,只是里面有些脏,存了些泥土,何殊寒笑道:“明叔,你这手怎么这么脏,指甲里都是泥土,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过?”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阿明引过去,屏气凝神,其中最紧张的还是阿明的弟弟,亮叔。
阿明也有一些紧张,说起话来期期艾艾:“我……我昨天晚上就睡觉了,哪有出去过,只有中间去解手,回来摔了一跤,泥土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沾染上去的。”
何殊寒笑了笑,唤了一声临久,临久已经拿着一根牙签和一张白纸,走到阿明面前把他指甲里的泥土尽数抠出来放到纸上,给所有村民看。
“如大家所见,这泥土还是湿润的,表明泥土被带回来不是很久,试问这院子土地如此干燥,就算是厕所也是一样的,你从哪里摔倒,有从哪里沾染了这些湿润的泥土呢?答案是——后山,后山昼夜温差很大,所以冻融作用明显,泥土较为湿润,再加上后山植被茂盛,土壤保湿效果好,所以,你昨天晚上去过后山,没人给你做不在场证明说明你是一个人去的,那么你去后山做什么?又为什么指甲里会残留泥土?你是不是昨晚上在后山挖什么?比如……挖那本书?”
何殊寒一番话为了照顾村民的理解力,语速很慢,但毫无停顿。逻辑绝对清晰,思维缜密,循循善诱,村民的目光由惊讶转为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