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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的吴阳回到屋中,看向屋中的大哥,上前说道:“大哥上次那位船长已经找来了,不过他要价比上次高了许多,运一千辽民去台湾,要价要五千两白银。”
吴平心中还在惦记这李忠那边的回应,在他看来既然李忠犹豫了,那么就代表他对这事动心了,毕竟哪有几人会不动心呢,无论如何都督都会将孩子过继给吴温家的,不然都督苦心孤诣建立的名声会毁于一旦,而且出去亏欠孩子的心理,想来日后对这个孩子定会恩宠有加,只要于这孩子结了亲家,未来富贵一生绝无问题。
不过李忠却没有立马就应了下来,反倒是犹豫起来,虽然吴平认为李忠的内心已经动摇了,按照他多年的从商经验的判断,十有八九是会应下来的,但是在没得到回复前,他内心还是惴惴不安,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李忠还没有回复,若是真出了意外,自己可就完了。
看到大哥还在愣神,吴阳也晓得大哥是在忧心李忠之事,不得不再次喊道:“大哥,大哥。”来让大哥回过神来。
吴平被吴阳的喊声拉扯回来,揉揉脑子让自己的思绪停止,说道:“二弟,事办好了?”
“都办妥当了,还是上次送信的那个船长,我把你意思和他说了。他也应了,他给我们打包票一定会在三十日内到达北港,不过要价5000两,颇有些贵了。”
吴平此时怎么还会对银子的事在意,他又不缺这么点钱,当下直接道:“能办事就好,这么些钱算不得什么,你告诉他三十日内到北港,我给五千两,提前一日加三百两,这件事要越早越好。你现在就去和他谈拢了,把辽东难民装船。”
“好的,大哥。”吴阳折身边便去办了。
独留在客厅中的吴平,左等右等焦急难安,拿出怀中怀表一看,以是下午四时,狠狠的捶了下桌子,暗道:“这李忠太优柔寡断了,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珍惜。”。受到锤击的桌面上茶杯晃荡一番缓缓静了下来,好在杯中无茶水,不然溅到吴平这身衣衫上,他这身“寸锦寸金”的云锦衣衫可就糟蹋了。
吴平发泄一番后,度步回到书房,拿起史记安心的读了起来,现下的他除了枯等也毫无他法,他不是没想过去上门求见,但又怕自己逼迫太过,反倒起了反效果,那可真是
是夜,吴平匆匆的吃完晚饭,便回到屋中睡觉去了,只是心有所挂,左转反侧却是毫无睡意,一直熬到凌晨一点方才困意不断,闭眼入眠。
第二日,天微亮,公鸡还未报晓,吴平便被噩梦吓醒过来,睁眼瞧见自己还处在房间后,放才明白前面自己被捕之事,只不过梦罢了。
打开门叫来一仆役,命他端来一盆凉水敷面,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穿戴好衣服出门,喝了一碗米粥后,招来仆役对他道:“去看看二爷醒了没有,醒了就把他叫过来,随我去一趟码头。”
不到一刻,吴阳便姗姗而来,虽然时辰尚早,但他多年经商下来,到也没有什么不习惯可言,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当下就喝了起来。
填饱肚子后,吴阳道:“大哥,我们这便去吧。”
二人骑马带着随同的几个亲信摆弄赶往码头,灰蒙蒙的天空下,济州的码头却是一幅热闹的景象,一个个高大的汉子们正忙忙碌碌背着沉重的货物往船上装或者往仓库送,货船停在码头上时刻等待着启航,码头的妈祖小庙已有不少船主买了些香火正在祭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妈祖保佑我这番出海平平安安。”之类的话语……
此时济州岛已取代对马成为日朝之间的贸易新枢纽,确切的说是刘玉波主导下北中国贸易公司人员的在两国之间倒买倒卖的贸易中转站,此时朝鲜的土特产螺钿原料、高丽参、毛皮、以及普通的物品粮食这类的物件运到济州港后,由当地的巨无霸北中国贸易名下的船主花银子买下来,朝鲜商人则拿着银子去北中国贸易公司各家名下的商店去采购丝绸、瓷器这类的中国货物运到本国赚取利润。
而日本的商人也如朝鲜商人一般,买货卖货赚钱其中的差价,毕竟物美价廉的台湾货物,所能得到的利润太大了。由于刘玉波制定的政策台湾产业化趋势急速的上升,现在全台光从事纺织业的人员已经达到五万多人,各行各业的比重不断的增加,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玉波不但摆脱岛内各种商品缺乏,而且开始大量的出口国外,为他赚取大量的真金白银。不过这样做导致台湾农业人员的比例大幅的下降,粮食价格也开始波动起来,若不是现在有了吕宋运粮,和源源不断被田地吸引的内地移民接手台湾废弃的田地,刘玉波的剪刀差计划在过两三年怕是要出大问题。
吴平看着绝对算的上日新月异的济州港,心中还是颇有感慨的,他初来之时,所见的济州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破烂不堪的码头,到了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日朝之间的第一贸易大港了,虽然比不了北港,但短短几年已有日本长崎港一半的规模堪称是神速也不为过。
吴平到了目的地下了马,整理一番有些凌乱的衣物,正欲进入眼前这间比起宅院来更像是仓库的宅子,忽的身后有一人大呼,“老爷,李府来人了。”
吴平一回头见原来是自己府中的亲信,那人来到吴平跟前,下马正欲行礼,吴平却道:“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这李府来人所为何事。”
那亲信知道自家老爷心急,但下来不及喘口气摆弄开口道:“李大人请老爷去他府中,说有辽东大事要与你相商。”
“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生苦等啊!”吴平兴奋的像这孩子一般,脸上许久的阴霾一扫而空,转头对吴阳说道:“二弟这里的事便又你全权定夺,不要在乎那几两银子,我就先去了。”
“大哥,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你还是快些去李府将大事定夺下来。”吴阳此时也是一次的开心。
“恩。”吴平应道,继而上了马,顾不得怜惜马力,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马不停蹄的朝着李府赶去,好在现在街上人烟稀少,不然怕是一番鸡飞狗跳之局,而城内新上任的治安署署长也少不得要治他一个扰乱市容之罪,罚个一百两银子。
吴平来到李府上,进了门便又卫兵引导他入了李忠的书房。
等待已久的李忠,对卫兵说道:“你派人将周围三百米戒严,不许任何人甚至闯入,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那卫兵领了命令就去派人戒严四周。
但是李忠却还是不放心,任然四处查看了一番,看模样于昨日的吴平差不了多少。
“吴兄,来尝尝这锡兰国来的红茶,这可是袁大哥托人给我带来的。”李忠亲自拿着一杯红茶递给了吴平。
“多谢大人!”吴平接过红茶正欲放置在一旁。
李忠却笑道:“这锡兰红茶可不耐泡,现下水温干好,你喝一口尝尝味道如何。”
吴平依言喝了一口,果然如同李忠所言,这水温不热不凉恰到好处,不过这锡兰红茶的口味着实有些浓厚,让一贯饮清淡碧螺春的吴平有些不适应。
李忠瞧见吴平的眉头微皱,笑问道:“吴兄这味道如何?”
吴平思索一番道:“这锡兰国的红茶比起咱们的茶了口感重而且比较涩,让人好生不习惯。”
李忠听了笑了笑,道:“我也觉得如此,你是不知这英国的人在喝这茶还喜欢加奶加糖,味道比现在还用重一点。不过海军中诸人和英国人走的近,染上了这些英国人的毛病,听说最近还鼓动都督要办一个西洋戏班子中的板眼,都督还就应了,还特意为它取了个名字叫什么音乐团。”
李忠一时想不起来,思考一会才道:“交响音乐团!这名字可比到时高雅,比我这老粗可厉害多了。”
吴平笑道:“都督一直提倡海纳百川,对这些西洋外番也是宽容,比起明朝那般只知道守祖宗之法的老朽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吴平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觉的有什么好的,但毕竟屁股坐在刘玉波之边,夸起来也是不遗余力,甚至带上了一丝吹捧的味道。
不过李忠到没觉得不妥,也感叹道:“却是如此,都督的胸怀绝非我等可比,连袁大哥都开始接受起这些英国人的事物,喝起了红茶,还特意带来给我,说是别有一番风味,细细品尝倒也可得其妙。我本来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直将它束之高阁。不过这几日我思虑许久,人生千百般滋味,总要去试试对不对!”
吴平细细琢磨了一会,压抑着自己激动,轻声道:“大人你这是同意了。”
“我说过人生千百般滋味总要去试试对不对。不过我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你所言,你得拿出证据来,证明夫人确实怀孕了才行,不然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配上我在都督心中的信任,那可真是傻到家了。”李忠说完饮了一口红茶,又浓又涩的味道,的确是不怎么喜人。
“大人,您放心,我这有吴叔的书信可为证。后面还有吴叔亲手书写的婚书,大人只要签下你的名字,咱们两家的婚事便成了。”吴平这几日一直带着这份来至台湾的密信,当下便从怀中掏出递给李忠。
李忠拿过书信逐字逐句的读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方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都督都敢瞒。”
吴平苦笑道:“谁都知道都督不喜外戚,我们吴家为了我们三人的前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忠摇了摇头,回到书桌前写了一张条子,递给吴平道:“你是武器库的条子,你拿着它去把盔甲取了,就出你弟弟吧。”
吴平接过条子,谢道:“多谢大人厚爱!”
李忠开怀大笑道:“跟我客气什么,我们现在也算的上是一家人,不介意的话,称我一声伯伯吧。”
吴平当下心中唯一一块心病也去了,只觉得浑身上下自在不已,也笑道:“那侄儿就多谢李伯伯的厚爱了!”
说罢吴平便要起身告辞,转身刹那,李忠却是叫住了他,吴平回身疑惑的问道:“大..李伯伯还有什么事吗?”
李忠犹豫在三,还是问道:“你自己都晓得都督不喜外戚,肯定也知都督不喜宗族,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此,依都督的性子这番你最多也只落得一个不升不降,甚至指不定还会降个几级,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你如此执着吗?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吴平沉吟了一会,方道:“一是都督不喜外戚,我等三兄弟便是吴家唯一的希望了,为了家族我不得不如此,虽然都督不喜这些大宗族,日后势必会对我们动手,但是只要我们在上面还是可以帮衬一把;二是我自幼便以成为史书中那般英雄人物为己任,以前郁郁不得志,现下有了机会,自是不想轻易的舍弃,人生在世若不搏上一博,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男儿身。”
李忠赞许的点了点头,语气宽容道:“有志者,事竟成,如不介意我忠告你一句我所感悟话语吧。”
“请李伯伯赐教。”吴平躬身道。
“我之一生,所得不过一句话,人生时也命也,未来谁可知,我等只需尽臣子本分,待君王雨露。”
“多谢李伯伯指教,吴平定当牢记于心。”
目送吴平离去后,李忠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婚约,不由的黯然道:“我这番话真是惹人发笑,自己何曾尽了臣子本分。”有抬头望向门外苍天,祈求道:“老天爷,我李忠这次犯错,只想求得子孙富贵,日后定当忠于都督,请你怜我心诚,不要在愚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