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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宁依旧笑得灿烂,转身潇洒地走出门外,果然看到筹江阙立于院中等着她,像是等待索命的黑白无常。
“前辈可曾记得晚辈说过什么?”楚宁负手拾阶而下,笑得明媚,仿佛自己不是一个赴死之人,而是与故友见面般轻松。
筹江阙敛眉,在疑惑对方耍什么花招。
楚宁也不奢求对方会回答,依旧娇笑道,“晚辈曾说,‘前辈若取得了我这条性命我给你又何妨?’,自尽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若想要晚辈的性命,前提是您亲自来取。”
顿了顿又道,“晚辈不才,毕生心愿便是能与当世高手切磋一回,前辈应是会不吝赐教吧?”
“给你出手的机会又如何,毛头小子还妄图打败本谷主不成?”筹江阙说着话一掌已拍出,顿时狂风大作,漫天枯叶飞卷,可见其出手即杀招,显然想一招将这不知天高地厚挑战自己威严的小子击毙在此!
但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掌风所到之处哪还有楚宁的影子?
“前辈好深厚的内力!晚辈佩服,佩服!”闻声望去,楚宁不知何时坐到了一颗树的树干上,因向光面被树枝遮挡,看不清其面色,但听其中气十足的声音当是未被那强烈的一道掌风打中。
筹江阙听着对方听不出一丝诚意的奉承之语,登时气得面色铁青,又是一掌挥出,如雷似电,十多米高的大树霎时从中间劈开,轰然倒下,木屑烟灰中依旧不见那人的影子。
“前辈,何必动那么大肝火,气极伤身呐!”楚宁此刻坐在筹江阙左侧十米开外的一颗大石头上语气颇为遗憾地关心道。
还没得意多久,屁股下的石头就被击得粉碎,楚宁这次堪堪闪开。
“前辈,晚辈快支撑不住了,可否让晚辈歇会?”
楚宁虽面色语气一派轻松,但背后已然被冷汗浸透,真如她所说的快支撑不住了。
想她都是在玩命奔跑啊!好在速度够快,否则像她这种没一丁点内力护体的人被掌风扫到即会像方才那颗石头一样粉身碎骨啊!
“前辈,既然是以命易命,那么谁的命都是命,让在下和您过过招如何?”夜风不知何时已站在楚宁身前。
“既是救的我家主子,自然是我来请前辈指点一二,你来凑什么热闹?”庄旭话虽是对着夜风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筹江阙,如临大敌。
“退下!”楚宁眼中再不是漫不经心的神色,看着站在她身前的这两个人,只觉得窝火。
“就算你们三个人一同上又如何?不自量力!”正要出手。“爹~,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放过他们?他们都是馥儿的朋友啊!”筹馥抓住筹江阙的手腕,睁着一双雾气迷蒙的眸子看着他恳切道。
“馥儿,你涉世未深,被人利用都不知道,朋友?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说着将筹馥搡到身后,又是一道掌风打了出去,夜风和庄旭见状运起内力打算合力相抗,只为庇佑着身后的人。
楚宁照着身前两人一人踹了一脚,笨蛋!知道敌我悬殊不会躲吗?
两人未曾防备后面的偷袭竟是身子不受控制地被踹出了几米远。而此刻楚宁再想逃身已然来不及,掌风呼啸而至,楚宁迅疾侧身护住心脉,右肩却被打中,登时骨碎的声音清晰地传至每个人耳中。
“公主!”
“宁姐姐!”
两道惊呼声响彻天际。
楚宁身子踉跄了下,“噗”地吐出一大口献血,看着三人惊恐的神色竟是想牵出一抹安抚的浅笑都觉得吃力。
今日就要殁在此处了吗?那样……也好,起码在这世上她谁都不曾亏欠。
筹江阙听着几人的称呼,眉峰一皱,竟是个女人?他向来不过问江湖与朝廷,公主的身份于他而言与平民无甚区别,他在意的是对方是个女人。
看到对方肯为他人做到舍生忘死,他原本还打算……,既是个女人也没什么用处了,在众人还处在楚宁身受重伤的震惊中缓不过神来的时候,凌厉致命的最后一击已出,楚宁此刻再无气力躲避,微微阖上了双眼。
然,等待中的灭顶痛楚未至,鼻息间却弥漫了一阵如雪似莲的清香,身子顷刻间被纳入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堂堂毒医谷谷主竟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手,说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
听着耳边清冽冷磁的声音,楚宁仿佛置身梦中,那么的虚幻,又那么的惊喜。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依偎的这个怀抱的主人,奈何体内的气力仿佛一点点流失,眼皮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最终意识陷入一片昏暗。
承诀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昏了过去,眸光一寒,握住楚宁的手传送一丝真气入体。
“公子!”夜风像是见到了主心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筹馥愣愣地看着那个如天神般降临将楚宁纳入怀中的人,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和轩哥哥一样俊美绝伦的人。
且看这人周身清华的气质,想着那日楚宁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自己不喜欢轩辕奕,她忽地明白了。有眼前这位谪仙般的人在,眼里又岂会再入得了他人?
庄旭面色复杂地看着承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人都是自家殿下的一大劲敌。
搁着平日庄旭是不会愿意看到承诀的,但此刻他竟也是庆幸对方能及时赶到。要是殿下醒来得知公主是为救他而死,怕也是活不成了吧。
想到楚宁在竹楼内对自己说的话,庄旭还是不由为之动容。
筹江阙眼神扫了一圈遍地的狼藉,似嘲似讽地道,“本谷主可看不出这哪里是一个弱女子!”意思是能让老夫造成如此场面还没死的人又岂会是一个善茬?
但到底是不敢再继续出手了,对方不仅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自己倾注了十成功力的掌风,而且承诀站在那里,他竟丝毫探查不出对方功力的深浅!
“那么晚辈要带走这一干人等,前辈可有意见?”承诀看似说话谦和,但任谁都能听出其话语里不可违逆的强硬语气。
“那便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带走他们!”筹江阙冷哼一声,让他向一个小辈低头岂不是折损了他的颜面?
这便是要动手了。
“唉,就怕晚辈一时出手管住不个力道,毁了前辈的心血呀!”
承诀语气似悯似叹,筹江阙还未参透对方什么意思只见承诀微拂衣袖,眼前的万物仿佛顷刻间蒙上了一丝银霜,大地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冰封!
筹江阙见状大惊,想起自己悉心培养的那些温室的草药,当下也不理会众人,忙向自己的药草园子跑去。
承诀再不过问在场的几人,抱着楚宁旋身飞去,翩若一道惊鸿。
夜风几人也再不作耽搁,走之前还不忘将轩辕奕带着,要知道楚宁此次西行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他求医,是以此刻虽有不愿,夜风也没有撇下几人随主子离开。也是此行让庄旭再次审视一番眼前之人,思虑着要不要化敌为友!
悠悠转醒,楚宁看着熟悉的青纱帐幔,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惘。
思绪回笼,想到最后一刻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承诀的气息。那么是承诀救了自己?那么对方此刻在哪?轩辕奕又如何了?
一系列疑问浮上心头,楚宁立即便要起身去求证。却不料刚一发力就疼得浑身痉挛。这迫使楚宁不得不又躺回床上,因疼痛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顺势流入发髻。
楚宁磨牙,真是欺负她没内力,等她成了武林高手定要再闯毒医谷报仇不可,但又一想到对方是馥儿的爹爹,一时之间犯了难。
就在楚宁这样一个此刻无半丝内功还在做着春秋大梦纠结着自己功力大成之后要如何报仇雪恨的时候。
一阵苦涩的中药味传来,抬眸看采樱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不知名的红褐色粘稠状液体,想必这药味便是从中飘出。
“公主,您终于醒了,竟和承公子说的时辰分毫不差呢!”采樱将盛药的托盘放下,又拿了个枕头垫在楚宁头下,端起药碗要喂楚宁喝药。
“承诀呢?”楚宁喝一口药,顿时皱成了苦瓜脸,这药也忒得难喝了!
闻言采樱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似是纠结要如何对楚宁说出口。
楚宁一看对方这反应登时急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攥住了采樱的袖子,竟是连牵动内伤的疼痛也不管不顾了。
“我问你承诀呢?”难道对方在救下自己的时候也身受重伤了不成?是了,那个不好相与的毒医谷谷主功力是如此强悍,想到这她更是心急如焚。
“公主您小心点!”采樱不知楚宁何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要不是她端得牢,一碗药就要打翻在床上了。
当下也不敢再做隐瞒,面色纠结地道,“承公子,他说……他说不想见到公主。”
一句话说完采樱已是冷汗岑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