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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承诀低声回应,她早晚都会知道,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令她担忧。
虽然这个认知让承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却无法否认轩辕奕在她心中的位置。
楚宁虽有些疑惑,却并未去深究,也任由承诀背着轩辕奕出去,毕竟这一路闯下来,又给轩辕奕输了大量的真气,她有些虚脱,怕一不小心掌握不好力道让他伤上加伤。
二人沿原路返回,走到出口时,正巧看到一群侍卫巡逻着快要到此地。楚宁攥紧了手中白绫,正伺机出动,却听得哪里高呼一声,“不好啦!正阳宫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那巡逻的侍卫闻声忙调转了个方向赶去救火。
楚宁和承诀齐齐松了一口气,两人一先一后施展着轻功掠过整座宫廷上方,朝着宫外飞去。
偶有值班的一个侍卫仰着头挠一下痒痒,蓦地两道白影飞过,快的看不清是何物便转瞬消失不见。
他愣愣地伸出手肘撞一下旁边和自己一起守夜的同伴,面色惊恐地看着天上,“你看到什么东西飞过去没?”
那侍卫打着呵欠不耐烦道,“别他娘的疑神疑鬼的,打扰老子睡觉!”说完将帽毡往下压了压,手中的长枪往怀里搂了搂,接着睡了过去。
楚宁和承诀二人一路飞回宫外的一家酒楼,这是几人之前选好的地方,是楚宁五年来闯荡江湖留下的势力点,救出人就先在这里会合。
二人选择背光面的一侧窗户进去,那里早有许千寻在等候。承诀见到许千寻并未表现出过多的讶异,楚宁的本事他不是第一天见识,毕竟连北齐平西王都甘愿一人分饰两角跟随在她身边,能收服他也不足为奇。
许千寻却不看承诀,只是看着楚宁,楚宁向他点了下头,二人立即就要出去,却听得承诀缓缓道,“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楚宁向外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承诀,“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着话楚宁已经走到承诀面前攥起其胸前的衣襟,力道大得隔着衣襟指甲都嵌进了掌心肉里。
“啊?你说啊!什么叫他看不见了!”楚宁近乎咆哮地吼道,眼泪不受控制地再度流了出来。
“在地牢中我触碰到他手腕的时候无意间探到他的脉象,如今再次经过确诊,他确实是失明了。”
承诀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些,看着楚宁几近崩溃的面色内心一阵抽痛,他于她而言当真就那么重要吗?
楚宁松开承诀,走到轩辕奕的床边握住他的手,想要去撑开他的眼皮证明这不是真的,手却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
那一双纯粹干净到极致澄澈美丽到极致的世间独一无二的蓝眸怎么会看不见了呢?当看到他琵琶骨被穿透,一身武功被废掉时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若不是她当初任性地出走,这种事就不会发生,轩辕奕也不会为了她沦落成如今这副样子,她该死!
楚宁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清亮的脆响,瞬间拉回房内几人的神志,也让刚飞身回来的阿莫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许千寻。
承诀闪电般扼住楚宁的手腕,眸光凌厉冰冷,“够了!事实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自责也改变不了!”
楚宁倏地闭上眼晴,这一刻她觉得这灯光是如此刺眼,灼的她眼睛生痛。仿佛她的一切罪孽与不堪在这灯光下都纤毫毕现。
“睁开眼,看着我!你能在五年内将凤擎苍穹练到最后一重,能成就武林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楚扬宁苡双雄称号,能将暗桩遍布五国大陆,却承受不起他双目失明的事实吗?”
楚宁听着承诀的话,只觉得内心一阵苦涩蔓延,她向来冷心冷情,无关联之人即便是死在她面前她眼都不会眨一下,但她接受不了她在意的人出事,尤其是因为她而受伤。
想到什么,她猛地握住了承诀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般的,“你不是大夫吗?你有法子救他的对不对?”
闻言承诀沉默了片刻,在楚宁一双燃着炙热希望的眸光下硬着头皮说道,“他琵琶骨上的伤我有把握能治愈,只需一年半载不动武便可调养过来。”
楚宁面色一喜,接着听得他道,“但眼睛若想治好需要一副药引,因为他的眼睛为毒物毒瞎的,尚有回还的可能,但却是非那味药引不能成事。”
“什么药引?”楚宁急切地问道,虽然听着对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的躲闪能够猜测这药引定是极为难寻,但上刀山下火海她总要一试。
“冰银桑。”承诀淡淡道。
“冰银桑?”楚宁听得一头云雾,倒是许千寻惊呼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楚宁扭头看向许千寻,“你听过?”
“岂止是听过,这种植株天下间为世人所知的也就两株,一株为溟英寺的合已方丈所有,于五年前被我讨了去给馨儿入了药。”
说道这他顿了一下,自觉说错了话,毕竟五年前那件事一时之间还真的说不清。
而楚宁却是不在意他心里的顾虑,催促着道,“那另一株呢?”
许千寻转首看了眼阿莫,“在北齐皇手里。”
楚宁闻言也看向阿莫,得到肯定后楚宁沉吟了一番,“明日出发去北齐。”
既然事情有变,计划也要随着变更,目前治好轩辕奕的眼睛才是关键,否则何谈助其夺回江山大业?
“那我们……”许千寻迟疑着问道,他们之前还预备着去西延皇宫重新布置一番呢。
楚宁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打断,“随他去,最好是闹开了来,闹得越大越好,越乱越好。”
又转首看向阿莫,“将孟铮调过来,时刻密切关注西延百姓的心声与探讨风向,定时传书于我。”
阿莫颔首退下。
承诀看着那个负手而立,冷静睿智地指挥调度着下属的人。那一身雍容气度,霸凛风姿比之五年前还要耀眼许多。
五年前夜痕总说她配不上自己,自己虽不认同,但在情事上总是唯我独尊地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强迫她。
可五年的时间她却在各方各面都达到了和自己并肩的高度,那一身的威严与魄力竟是不输世间任何儿郎。
想到她对待轩辕奕的态度,他忽地有些隐忧,她只能是他的!
楚宁捏了捏眉心,对着许千寻道,“回去休息,准备明日赶路。”
许千寻看了眼承诀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轩辕奕,魔魅的狐狸眸上挑,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转身退了出去。
楚宁在下一刻也抬步往外走。
“去做什么?”承诀张口叫道。
“店里的伙计应该都睡了,我去打盆热水来给他清理伤口,也方便你救治,明日上路后就无这便利了。”
“宁儿你当我是死的吗?会让你去看他的身子!”承诀咬牙切齿道。
搁着平日里楚宁见承诀这副酸气四溢的样子定少不了一番调侃,但今日她实在没心情笑,回头看向承诀询问道,“你来给他清理伤口?”
承诀闻言怒意不减反增,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让他去给情敌擦身子?
楚宁看对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拍手又摊开,“那你到底要怎样?”
最终,倒霉又可怜的酒楼小厮在睡梦中被敲醒,醒来还未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手里就被塞了一条湿热的毛巾……
就在小厮清理轩辕奕伤口的同时,楚宁被承诀拉到门外,楚宁也不强做要求,毕竟那小厮也是自己的人,她还是放心的。再者如果让她看到轩辕奕身上的伤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夜闯皇宫去杀了那对父子。
可是如今还不行,她还要让他们好好地活上一阵子。
楚宁在这边想事情,不知何时承诀已走至身后圈住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间。
楚宁突地打了个机灵,猛地挥开其手臂旋了个身正对着承诀,“你……”
一张口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什么词来说他,一甩衣袖走开了去。
知道轩辕奕暂时无性命之忧,眼睛也有治愈的可能。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和心情得到适当缓解,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脏的要死,急需要去沐浴。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亲的下去!
坐在浴桶中,楚宁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在迟浩找到她的时候她才知道他才是北齐真正的平西王赫连子陌,而那个一直以赫连子陌的身份示人的红衣男子竟是其双生子哥哥赫连子楚,也就是现今的北齐新皇。
这两兄弟还真是将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弟弟变得不像弟弟,哥哥却极力伪装成弟弟。
她说难怪一直觉得那红衣男子一双狭长出挑的凤眸甚为熟悉,却未和曾待在自己身边的人联系到一起。
而五年前迟浩一直顶着张人皮面具跟在自己身边,自己竟未曾识破。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五年前的自己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