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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刚浮起一片鱼肚白,陆尘已经站在院子里开始晨练。
半年的光景,原本弱不禁风的身体硬生生的被练出了八块腹肌。
在现代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陆尘是在健身房度过的,他要不这样强身健体,早就成了黄浦江上的浮尸了,江水湍急的季节,陆尘完全要靠肌肉力量游上岸。
打了一套铁扇拳,陆尘的衣服湿透了,这拳谱是陆尘用一条烟换来的,拳谱的主人是徐希身边的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说这铁扇拳练到极致可以开碑裂石,还说锦衣卫里的高手飞檐走壁不用吊钢丝。
内功?轻功?武侠片?陆尘当时笑而不语。
陆尘练这拳只是为了健身,跟老年太极拳性质差不多,至于能不能一拳打碎石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陆尘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攒够钱,回到现代买一座小岛,悠闲的度过余生。
陆尘换了一双跑步鞋,沿着沙滩跑,会见到云苒,她每天清晨都会在海边拾贝。
云苒系着一方粗布头巾,弯弯的柳眉下是长长的微微抖动的睫毛。
她那只小而挺直的琼鼻,透着些许机灵,还带着一股骄傲和倔强的心劲儿。
她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透澈明亮的双眼又夹杂着些许憔悴与凄苦。
粗布麻衣,却掩不住倾世的容颜。
“陆公子。”云苒挎着竹篮,微微施礼。
陆尘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盒:“我从波斯带回了一些作料,烹制贝肉时加上一些,非常鲜美。”
云苒接过纸盒,莞尔一笑:“陆公子带回来的宝贝,动辄十几颗金豆子,云苒可没钱付给你。”
陆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接过了云苒的竹篮:“我帮你捡。”
海浪调皮的跳上沙滩,乐此不疲的往沙滩上推着色彩绚丽的贝壳,还时不时的跳到云苒足下,与十朵花瓣般的玉指不停的嬉闹。
两个人,弯着腰,赤着足,海风中不时传来二人的碎语。
“陆公子,你作的诗词,足可以名动士林了,那些自诩为风流才子的人争来争去,却不知真正的才子是一个满脑子都是金豆子的贩夫俗人,想想都好笑。”云苒掩嘴轻笑道。
“我怎么就是俗人了?还有那些诗词不是我作的,是我剽来的。”
陆尘所在的平行世界,尽管与万历朝十分相似,却也出现了不少的偏差,一些伟大的诗人都消失了,而一些在现代名不见经传的诗人在这里却家喻户晓。
云苒摆弄着贝壳,撇嘴回道:“人家填了好词,恨不得敲锣打鼓,你倒好,填完词跟做贼似的。”
陆尘汗颜,哥就是诗贼啊,我窃的《宋词三百首》。
陆尘刚要回话,忽的看见十多个跨刀侍卫随着一名衣着光鲜的人向这边走来。
陆尘一看领头那人嚣张跋扈的劲儿,跟那三个扬着下巴走路的二世祖简直一模一样,不用细想,这又是一个新搬来的二世祖。
云苒盯着走来的那群人,忽的咬住了下唇,面色惨白,前胸不住的起伏着。
云苒方才还与自己相谈甚欢,却骤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陆尘凝眉道:“云苒,你怎么了?”
云苒的下唇咬出了一道白印,她紧紧的攥着粉拳,眼中也晕开了一层雾气:“尘哥,咱们快走。”
云苒说完转身便要走,陆尘伸手抓住了云苒的胳膊:“云苒,你到底怎么了?
云苒使劲的从陆尘手中抽着胳膊,焦急道:”尘哥,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陆尘死死的抓着云苒的胳膊,凝重的问道:”云苒,告诉我,为什么急着要走?“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十几个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带头的二世祖是王全义,身为东厂督公的义子,是那种话本里浓墨重彩下典型的小衙内,看见美女,其神情就像是一只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狗,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算敲晕了带走,也得糟蹋一遍。
王全义张开双臂,拦在了云苒面前,咧着嘴嘿嘿笑道:”苒儿妹妹,你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呀?你都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我一路颠簸来到这里,可都是为了你呀。“
云苒的前胸剧烈的起伏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满了面庞,她狠声说道:”你们这些恶人,早晚要遭报应!掌印太监为了修葺私宅,要父亲调拨银两,父亲身为工部尚书,忠的是圣上,父亲不从,种下了祸根,你又整日的纠缠我,父亲气不过,得罪了你,你义父竟然勾结掌印太监,诬陷我父亲,致使我一家几十口迁徙崖州,父亲含冤而死,你们这些人,都要不得好死!。“
云苒声泪俱下,王全义一边点着头还一边呵呵的笑着,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仿佛故事中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苒儿,我即便是遭了报应,做了鬼也要骑在你身上,做个风流鬼。“王全义扯着嘴角笑道,周围的侍卫看着云苒怒极的模样,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你是何人?怎么拽着我家苒儿的胳膊?“王全义吊着眼角,斜视着陆尘问道。
陆尘没有答话,而是指着天边,惊讶的喊道:‘有龙飞过去啦!“
王全义和一众侍卫寻着陆尘手指的方向抬头望了过去,就连云苒都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去。
“哎呦!”王全义眼眶上挨了一拳,肚子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胃里的饭菜都差点从嘴里吐出来,侍卫们低头,目瞪口呆的瞅着王全义眼眶周围渐渐浮现的熊猫眼,一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废物,人都跑啦,给我追啊!弄死他们,连我都敢打...”王全义捂着眼睛骂了起来。
侍卫们扭头看去,陆尘拽着云苒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
“尘哥,你怎么把他打了呀?他会报复你的。”云苒气喘吁吁的跟在陆尘身后喊道。
陆尘宽厚的手掌紧握着云苒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朝着沙滩别墅闷头猛跑。
徐希刚刚在婢女的服侍下起床,正坐在屋外刷牙,一个婢女挤牙膏,一个婢女拿着牙刷温柔的给徐希洗刷刷。
二世祖的生活很腐败!
婢女持着杯子给他喂了一口水,徐希仰着脖子漱口,一声大吼惊的徐希身子一抖,口里的牙膏水一滴不剩咽进了肚子里。
“陆尘,你大清早的乱叫什么?”徐希弯腰干呕,嗓子眼儿不断的上涌着凉气。
陆尘拽着云苒跑到了徐希身后,指着沙滩的方向说道:“大哥,有人在崖州装逼。”
徐希奇道:“装逼是何物?”
陆尘一指徐希说道:“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谁这么大胆?”徐希气的一蹦老高。
陆尘指了指远处飞奔而来的王全义众人。
徐希撩起锦袍下摆缠在了腰间,奔着气势汹汹的王全义走了过去:“在崖州,谁敢装逼?”
王全义见到徐希,脚下急刹车,沙滩上都淌出了两条长线,紧忙回头问道:“徐希不是走了么?他怎么还在崖州?”
侍卫回道:“属下也不知啊,他十日前就该回京了。”
王全义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义父交给我的差事,绝不能让徐希抓住把柄。”
侍卫贴在王全义耳边低声道:“还有两日,京中的诏令就该到了,宁可事情败露,也决不能让骆思恭那老贼回京赴任。要不...”
侍卫目光阴狠的看向了正耀武扬威向这边走来的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