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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平狐患,邓大设铁钳
杨老忠听到我们对话,却也笑了起来。他喝了口酒,挟了块肉吃着说:“天下万物皆有情,人类是这样,野兽也一样。”接着他又开始讲邓家岙除狐后的故事:
那年邓大除那条迷人的狐精,剥了皮挂在邓老爹家门前的大树上。一时间,对狐类的确起了震摄作用。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邓家岙就出事了。这家丢个鸡,那家丢个鸭的,而且天天丢,夜夜丢。搞得家家头痛,人人心烦。好在邓老爹家却一只不少。老爹想,我到底还是把它们给镇住了的。
邓家岙的人找了邓大。让他想法子。他召集猎户商议对策。有猎户献策,各路口设铁铗,只要它从这里经过就会铗住。为了防止伤到人员,采取夜放
日收。没想到狐狸这东西精灵,且又多疑。竟没一只上钩,真让他们无计可施。打那以后,这狐群似乎也收敛一些,全村也未发现丢鸡丢鸭现象。大家又开放松警惕了。
山里人除了竹子,无多大出息。偶或养几口猪,羊之类,宰些肉。也有养只母猪,下窝猪仔长得差不多了挑到市集上卖,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也算出息了。
那一天,邓老爹和村上几个人各挑仔猪去市集卖,那天市集上买仔猪的人不多,好在临近中午时,不知从那里来了几个人,都说要买但价格都谈不好,有几回看看要谈妥了,对方客家突然找个理由,又成不了了。
看看都到下午了,市面上都差不多散了,邓老爹他们几个人商童,准备回家。于是就挑着仔猪回家。这几个客户也缠着说:
“你们回家也好,我们可以去你们家,挑个好一些的仔猪,”他们边说边走。
邓老爹他们挑着,肚子开始饥渴起来,转了个山口,前面一股清泉从悬岩上漂落下来。往常他们路过这里都会在这里坐会,喝口水。他们说:“我们休息会,喝口山泉。这山泉清甜可口。”
大家争先恐后去喝山泉,忙得不亦乐乎时,没想到这几个客户竟把仔猪全给放了。原来他们卖仔猪用的是猪箩,每个猪箩放一只仔猪,上面结着绳子。现在,仔猪全让客户给放了。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干休,冲赶了过来,没想到,那几个客户双手抓着沙土洒向他们的脸上……一时间他们睁不开眼。
突然,一个忽哨,山上下来一群狐狸,狐狸嘴吧咬着仔猪的耳朵,尾巴不断拍打着仔猪的屁股飞快地赶着走了。
他们擦了沙土,找那几个客户拼命,客户一个忽哨,跑了。仔细一看原是群狐狸……
他们个个气得骂娘,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你两条腿跑得赢四条腿的?……他们气得翻斤斗,眼睁睁看着仔猪被赶走。
夜里,邓老爹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他窝火。他慢慢地起来,怕吵醒老伴。
窗外月光如洗,不远处的“鬼叫崖”山麓在这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麻糊,窗外的蟋蟋没完没了的叫声传了进来;偶尔夹杂着夜鹰的凄厉叫声,使这小山村披上神秘的外衣。晚轻轻拂来,窗外树枝也随着轻柔的摇曳着,连动着那张狐皮,丝毫都不影响震摄狐群的威力。
他站在窗前,窗外树枝上挂着的狐皮在晚风中抖动着,似乎在炫耀着昔日的辉煌。而今却戏剧性地败给狐群,几个活生生的人,竟让狐群给耍了!而且血本无归!他想着,真有点无地自容。他想哭,真想大哭!
而窗外真的传来了哭声,是呜……呜……的哭声,很轻很轻……他循声看去,在朦胧的月光中,他影影绰绰看到是狐群,狐狸在哭泣,它们也有情感!这让他深深震憾着。它们叼着好象是仔猪的头来,它们这是在祭奠老狐?还是向邓家岙村民炫耀自已的智慧和战果?他真想拿“田狗叉”出去跟它们决一死战!但现在硬来是不行的了,它们今晚既然来了,一定也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我们也要吸取教训……
第二天老爹起了个绝早。他急匆匆地赶向邓家山。邓大、邓二在门外练气功着。见老爹急匆匆赶来,知道又有事了。当下收了功,让邓老爹进门坐下。老爹迫不及待地把昨天集市里从卖仔猪说到仔猪被骗走……邓大大惊说:
“如此看来我的确低估了狐狸的智商,但事情既已这样了,也只能慢慢来。”说着开始准备早饭。邓老爹又说:
“那些狐狸昨夜来到挂狐皮的树下好象在哭。”
“看来它们挺有感情的,这也是岀于我们意料之外的,大凡这类重感情的东西还往很团结,报复心也強……”邓大说着与邓二准备工具。
吃了饭,邓大、邓二随邓老爹来邓家岙。昨夜,邓家岙的鸡鸭没丢。邓大察看了挂着狐皮的树的附近地方,昨夜狐群来过,而且数量不少。邓大清理了所有铁铗,把这些铁铗全部安装在那棵挂狐皮的树附近,邓大看看怕铁铗不够多又派邓老爹去猎家借了十几个来。连那棵树稍远一点的也安上,只留它们来的方向没安。邓大又让他们准备好锣鼓之类。身强力壮的自带刀枪,木棍之类,体弱的和们妇女就只管敲锣打鼓,或自带能敲得响的盆盆罐罐。按排停当单等狐群到来。
那天夜里皓月当空。月光透过树阴的间隙洒在地上、挂在树干上的狐皮上,斑斑剥剥,不远处的“鬼叫崖”山谷深处传来几声狼鸣,几声猿啼。蟋蟋在草丛中尽情歌唱着。一切都显得自然与神秘。
他们等到子时没见狐群出现,到了丑时,狐群在一只特长的狐狸带领下来了。只见那只狐对着皓月拜了拜。接着对着狐皮拜,再接下,开始呜呜地哭了。邓大心里为之一震:原来世上万物皆有情!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邓大一声令下,他们截断了狐狸的归路,锣鼓声大作。群狐见它们来的路截断,只得倒处乱窜。为首的那只狐狸见事不妙,夺路而逃,没想让铁铗夹住。
锣鼓声中,群狐被铗住的不少,被刀砍杀的砍伤的都有,一时间,鬼哭神嚎,人声鼎沸。
接着,他们打扫战场。发现了八九个仔猪的头,那不是早几天挑市集卖的仔猪的头吗?现在被这帮狐群用来祭奠老狐的供品!他们数了数铁铗住的有十二只,砍杀了三只,砍伤的二只。邓大让大家把铁铗夹住的先绑了,下了夹。砍伤的敷上草药,邓家岙的村民个个兴高采烈,他们终于出了口恶气。
天刚放光,邓大去了邓老爹家商量处理这几只狐狸的事。邓老爹正在磨刀。说这几只狐狸够邓家岙全村吃两餐了。邓大说:“这样一来邓家岙跟狐类真的结下梁子了。虽然我们抓了十几只,但是为首的狐王肯定还在。今天你杀了它们,明天,它会报复,恩恩怨怨何时了头?常言道怨家宜解不宜结。”
“那你说怎办?”邓老爹说。
“我想把它受伤的治好,然后放掉……”邓大认真地说。
“放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放掉后它们仍来报复、骚扰怎办?”邓老爹说,动物毕竟是动物,拖鸡、拖鸭是它们的天性。忧虑也在所难免的。
“如果它们要是真的贼性不改的话,那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当下他俩商量好做十几个笼子把这些狐狸关起来,便于刀砍伤的、铁铗伤的治疗。……邓大因刚自立门户,方方面面都得筹划,于是治疗狐狸的事就交给邓二了,好在邓二懂行,熟知草药,所以一切得心应手。
但是那些受伤狐狸很不配合,你现在给它敷上草药它一会就给你搞掉了。给它们喂东西,它不吃。尤其是那只特长为首的那只头上长着一小掫白毛。它都是敌视着、对着干。好在它伤得不算太重,被铁铗夹伤的那条腿,没伤到骨头。但时值盛夏,天气炎热,由于它很不配合,伤口竟发起炎症起来了。接开始化脓了。那狐狸的神智也开始麻糊起来了。看来只好采取强制性治疗了。
邓二上山挖了些草药熬好,绑了它的四条腿。喂了下去。剩下的药汤,洗擦伤口。几天下来,慢地控制住发炎了。
但是它们不吃东西,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事。一只两只狐狸喂一下可以,但全都喂就麻烦了。它们原来吃的都是鸡鸭野生的肉类,而现在喂的是粥或稀饭之类。食物上的差别,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也成了头痛的事情。
这时候,邓老爹隔壁邻居,母牛生了小牛。小牛太小喝不了那么多的牛奶。邓二机灵一动,搞来喂一下,没想它们会喝,且爱喝。邓二开始用牛奶喂,后来用牛奶拌在粥中让它们吃。这竟慢慢地习惯了。
光阴茬苒,转眼间,便过去了二十多天,这些狐似乎也熟起来了,每次喂食总会舔舔你的手,以示友好。而它们的伤也都复原了。该放它们归山的时候到了。
那天,阳光明媚,邓大喊了老爹与邓二一起,邓大照例宣读疏文,本着和谐自然,和平共存等等之类话,未了还教戒今后休要骚人类云云。然后放了。那只特大的,为首的狐狸,出来后在邓二的手上舔了又舔,呜呜地低鸣着,绕邓二转了一圈,然后带着那十几只同伴慢慢离开。看着它头上那一小撮白毛渐渐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邓二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不是那些狐狸是感谢他们不杀之恩,还是别有缘故,它们从此再也没有骚邓家岙了。
二十二、狐报恩邓二发迹
一日,邓大要去山外王庄一个大户人家做法事,本来是想先去看看,回来后再考虑是否去做。但到了那里后,主人心急,转天便要动手,于是邓大捎了个口信让邓二当天过来。
邓二接到口信后不敢待慢,匆匆向王庄奔去。时值深夏天气闷热。邓二走走坐坐但因天气实在闷热,且又遭两边山气浸来慢慢头昏目晕起来,前边来到一座破庙,他想只能在这里休息会儿,待得身体稍好,或天气稍凉再走。这庙破败不堪,里面蜘蛛网密布,他就山边拔了把草,拂了拂菩萨身上的尘埃,蛛网,转身把供桌擦了干净,就这供桌躺了下来。
须臾之间,天上雷云密布,继而雷声大作,大雨就从天上倾泻下来。一阵狂风吹来,他放在供傍的草帽竟被吹出破庙门。他一个箭步冲去抢了回来,没想到全身湿透。他回到庙里拧干了身上的衣裤,把衣服凉挂在了供桌边上,重新在供桌上躺了下来。
外面的雨更大了。滂沱大雨夹杂闪电雷鸣,随着一声惊雷外面跑进一只狐,邓二一看那不是早几天放的特长为首的老狐吗?头上一小撮白毛被雨淋得颓拉着贴在头上,它一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它见是邓二,呜呜地叫着也窜上了供桌,舔了又舔邓二的手、脸及身上。接着也在邓二身边躺了下来。
天慢慢地黑下来了。在山区,天一黑,一下暴雨,气温骤降,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在身边躺着狐狸还可取暖。有了这狐躺在身边,邓二也不觉冷。他慢进入睡乡……
当他醒来时,朝霞己透过山峰,阳光泻满山谷。那只狐狸早已不知去向了。他起来,但找不到衣服了。心想:“是狐狸叼走了?想想不太可能。那么是风吹走的?也不象!”他找出了庙门,门前的差不多合抱大香樟还在,而那棵合抱的柿树,昨夜被雷雨大风给括断了。留下了一米来高的树桩子,而他的衣服就盖在树桩子上。他过去把衣服拿来,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来,这柿树是空心的,而这树桩洞里全是银圆!把邓二都看呆了!他顺手捡了两块敲敲,是真的!
他简直高兴疯了。那么多的银圆怎么拿呢?心想哥自立门户正愁资金现在不就有了!他拿了几个银圆装在口袋里,心想这树洞里的银圆怎办?得马上处理!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那不就完了?他机灵一动这树洞先拿土垫上,赶快告诉哥,今天就得把银圆运到家!
他把树桩洞用土垫好后,急急奔向王庄。到了王庄,他邓大叫到外面,说:“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先把银圆运到家。这里的法事得先放一放。”
邓大说:“既然事情特殊,这里的法事先拖着。”
于是他找了主家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急需处理,所以今天邓二过来了。万望主家见谅!”
主家见邓大自已家有事,也只好答应。
接着邓大向主家买了一担稻谷,分成两担挑。挑到柿树桩边,挖开垫土把银圆装入稻谷里,他们两担都挑不完。剩下的只好先埋在庙里,挑到家里他们藏了起来……第二天,他俩把剩下的也拿来了。……
办完这事后,他俩就去王庄做法事。
二十三、破庙宇,二邓重建
自从邓二在那破庙前的柿树桩洞里得了意外之财后。心里常想“如果没有庙里菩萨显灵这些银圆怎能得的到呢?但心又想,也有可能是那只老狐的功劳。不过,不管怎样没有菩萨帮助是得不到的这些银圆的。于是就有了重修庙宇的想法。
一天早晨,他俩练完了功。邓二把自已的想法提了出来。邓大想想也对。我们该知恩图报才成。这也是为人处世之道。于是邓大说:
“我也早有此意。只是重建我们得从多方位思考,我们得先从场地着手。”说着,他俩动手吃饭。
饭后,他俩去那破庙四周察看。
这破庙地处“鬼叫崖”山麓腹地,距窝山约有六七里的样子,离邓家山至少也有五六里。这庙坐落在一座山嘴头上,从地理风水学讲,似有不妥,想必是造成香火不旺,庙宇破败的主要原因。庙前的大柿树己被雷雨风所括断,而香樟木却精神涣发,在晨风中佐证着这庙宇的风雨苍桑的年纪历程。从香樟再向南出十来米就是自东向西的山溪。
邓大想:在这原址上建庙很不理想,从风水学上来讲,应讲究迎合,和藏的形态……他和邓二慢慢顺着溪流走下五六十米。从地理位置上讲,已进入一个小山岙。三面环山,前面却迎着东南方向来的山溪,而山溪在快到小山岙前突然转向西去。小山岙内有十几亩地大小,上面长满了灌木丛和茅草。邓大大喜:这个地方是好地方!他内心还有个想法,这庙宇跟道观一起建了!
有了这个想法,先要搞清这块山地的归属。经多方打听得知,这山地是窝山人的。邓大和邓二去了窝山。经了解,这块山地原来是窝山阿四的。邓大找了阿四谈了。修建庙宇属善事,积阴德的善事。阿四满口得应同意在那块山地上建庙。说就算是捐赠的。
回到家里邓大买了几张纸写了个修建庙宇的启事,贴到七邻八乡,因为这是好事,各村各户捐钱的钱。捐木料的、捐粮食的、出力的出力。大家纷纷报名登记。……
紧接着,邓大又请来土木工匠,择了个黄道吉日动工。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年之后,这十几间庙宇就建成了。
接着邓大又请来塑佛像的大师。定出三间房子,按照原来老庙里菩萨造型塑了下来。原来老庙的菩萨虽然年久破损,但当年的风采尝能依稀看出。且大师又是有名高手,所以佛像塑来全不费事。塑好以后,看看左右两间还空着。邓大又让大师在左边那间塑下送子娘娘神像。单等择日开光。
时值中秋,阿四一日突然想起一年之前,那夜和喜娃夜猎把娘娘庙里的菩萨的鼻子和耳朵砍掉的事,心想,趁着邓大那边庙里塑佛像的大师还在,把他请过来,附带搞一下也就完事了,要不为这点小事,另请的话,恐怕没有一个大师会来。想罢便急匆匆地去邓大在搞的庙上。那是一个还很炎热的中秋下午,阿四急急地奔到那新盖的庙里,天气实在太热他岀了一身的臭汗,庙里没人,其他房子全关着,上了锁估计里面得道的神仙还没塑好。阿四知道邓大这次盖的主要是道观的,而菩萨庙占的比例极小只有三间门没关开着。中间,塑着释迦牟尼,和观音菩萨。左边那间房子塑着送子娘娘。右边那间房子是空着的。地上铺着稻草,上面摊着凉蓆。看来可能是塑菩萨的大师休息场所。或者是看管工地的休息地方。大师不在,他只得回家。他刚要走出庙门,突然天空浓云滚滚。继而雷声大作,下起大雨来了。他只得退回庙里。心想雷雨还能下久?待会雨过天晴便可回家!没想雨越下越大,正在这时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人,看上去象是个姑娘的淋得落汤鸡似的。这真尴尬!阿四说:“把衣服拧干吧,我不会看的。说着走向左边那间。
外面暴雨夹杂着雷鸣。继而山洪又暴发了,到处都在轰鸣着,天黑下来了。气温开始降下来了。刚才浑身冒汗的阿四开始感觉到凉意。阿四瞅了一眼那位姑娘,她正倦做一团在颤抖着,断而又站了起来想冲了出去。看看外面瓢泼大雨、天色漆黑,又退了回来。阿四忍不住问:
“你是那里的?干么这么黑灯瞎火的,外面那么大的雨,又发山洪了,你都敢走?”
“是邓家岙的。……”那姑娘期期艾艾地说。
“都七八里路呢,且还是山路,就在鬼天气下你还真敢……”
“你看我这一身晚上怎么过呢?……”姑娘无奈地说着。
阿四心想这倒也是全身湿透,一个姑娘家在这熬上一夜不熬出病来?想着这的确是难事,好在阿四心眼好,脱下了自已的汗臭熏天的衣裤扔给她说:“换上把,别搞出病来!衣服汗臭不好意思。”
“那你咋办?……”
“我没事的有短裤和肚兜呢……我身子骨壮实着呢”阿四说。原来在清朝男男女女贴身都戴上肚兜,然后再穿衣。……
夜深了天气冷起来了。雨还在下着。阿四坐在地上靠着菩萨前的供桌脚上睡着。那姑娘躺在右边空房地上的凉蓆上,倦缩着身体。
阿四睡不着,天太冷了,他怕一睡着就受凉感冒了。他俏俏起来就在佛殿前挥舞着手脚,一会儿身体觉得暖和一些。挥舞久了整个身体舒服了许多。
右边躺在地上的姑娘也也睡不着,天气实在有点冷,尽管她穿上了阿四的衣裤,但也抵挡不住山区温差的侵害。她哆嗦着不住地打寒战。心想:“我穿了他的衣服,我都冻得受不了,他现在怎么样啦?行吗?”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阵歉疚。她翻了身,汗臭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令她心醉!令她心口扑、扑地跳着。她仔细听听,那边似乎有点动静,她叫道:
“大哥,大哥,…”没人应声。
她慢慢起来,又喊:“大哥,……大哥,你在干么呢?”
“我活动……活动筋骨…”阿四说。
“是冷吧,有点冷吧?过来吧,我们挤一起暖和……”她说着拉他的手……
两个人挤在一起,自然暖和。干柴烈火,难免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第二天一早,他俩起来,那姑娘说:“我算是你的人了,我叫小花。我家父亲早亡,母女相依为命,一个月后来我们家提亲,我们母女少气薄力,顺便帮我把一亩左右大豆给拔了吧。”
阿四说:我是窝山的,叫阿四,如果有事可捎信过来。……”
……
二十四、阿四完婚
息一个月后,阿四去了邓家岙小花家,把小花家的一亩大豆拔了,但没提亲,因为备不起彩礼。
小花说:“四哥我己有了,提亲的事,你得抓紧。……”
“你说啥?我没听清楚!……”阿四睁大眼睛说。
“你要做爸爸了!我们已有宝宝了!”小花指了指自己的肚说。
阿四听说,既高兴又忧愁,高兴的是有孩子了,忧愁是买彩礼的钱从那里筹措?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两个月,阿四还是没筹上彩礼钱。可是,小花的肚子不等人呀,竟一天天大了起来。慢慢地邓家岙的人全知道了。族长邓太公气坏了:这不是伤风败俗吗?八字都没一撇,竟然就怀孕!我整个族人的脸往那里搁?于是邓太公召集了族中的几个为头的商议。
邓老爹说:“婚姻那是人生大事,需三媒六证方可成婚,胡来不得,我们邓家几千年历史,代代精英辈出,光宗耀祖,没想如今出了个小花,让大家颜面扫地!”
“哎,这是我们邓家的耻辱……”有人在叹息着。
“不能任其胡作非为了……一粒鼠屎坏锅羹!咳……”
邓太公问邓老爹:“出了这样的事,根据族规作何处置?”
老爹说:“我们邓家世代忠良安份,清清白白做人,没有什么人触犯族规。翻看谱集上查千年,偶有犯规无非是:(1)上吊自尽;(2)投水谢罪!”
邓太公说:“上吊自尽不好,安常规上吊绳索须套在耳后方为有效。而我们邓字恰好是:登字加上右耳朵,这个寓意不好,对我们邓家不利,就让她投水好了。派人择个黄道吉日,去投水。”
老爹说:“太公你要不提醒我们倒也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是你有見识。不过我们山区可投水的地方几乎没有,到白滩江上投水吧?路途遥远,影响不好;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搞得到处闻名,也不好。”
邓太公说:“就让她在窝山的龙潭坑把这事了了吧。”
当下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邓太公派人去捡了个黄道吉日。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窝山。阿四顿时慌了神,他悔恨自己无能,穷得连彩礼都办不起。要是能办得起彩礼,今天不会是这个结局。但他不甘心,事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找了猎人朋友阿青,阿青跟他同年,也是窝山人。从小一起打闹长大。阿青说:“这样的亊我们甭怕!在我们窝山地面,我们朋友有十几人,到时侯我们不等他们动手,我们直接抢了来,万事大吉!”
“我们办事总得有个理字也……”阿四有点担心。
“现在你已占了个天大的理!(1)天下大雨那是天作之合;(2)在庙堂内成亲,有观音菩萨为媒;(3)有送子娘娘送的子为证。还有释迦牟尼菩萨等等,如果菩萨不同意怎么会怀孕呢?”阿青说到这里又仔细想了一下说:“这事到一定时侯请邓大出来帮忙,庙宇那块地是你送给他的,他岂有不帮之理!你别怕!人员我会组织好的。”
当下阿四跟阿青一起找了邓大。阿四把亊情经过说了一遍,邓大笑了起来说: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忙肯定要帮!到时侯我会岀来说话的。看来我这个庙要发达了!…”
转眼间,逼小花投水的日子就要到了,阿青说有十几个小伙子就够了,自先埋伏在龙潭坑傍。阿四不放心,怕有闪失,就让族长帮忙,发动全村男女老小暗带棍棒、菜刀、杆杖之类助阵接应,以防不测。原窝山村村风极好,村民团结一致对外。这个自然是小事一桩。
到了那天,邓家岙来了二乘轿子,一乘是邓家岙的族长邓太公,另一乘是犯女邓小花,本来,犯女不可坐轿,但邓太公为人厚道,慈悲为怀,念小花那一介女流之辈,为人不易,大限到时让她也过过轿瘾,不枉来人间一趟。轿后跟几个彪形大汉和邓家岙来看热闹的村民,还有哭哭啼啼的小花家亲属,哭得死去活来的小花母亲……
将近临邢,两个彪形大汉从轿里拉出五花大绑的小花。邓太公问:
“犯女小花,你知罪吗?……”
“我何罪之有?……”
“你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给我跪下!……”太公大怒。
“我无罪为啥要跪?”小花昂着头说。
接着,邓太公宣读小花罪行:
“民女小花,年十九,不守妇道,未婚先孕……有辱门庭。……”
邓太公正在读着,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持大刀长矛的小伙子,把小花劫了去,架着她向窝山跑去。
这一切都出于邓太公的意料之外。当下大家都惊呆了,待太公回过神来时他们已走远了。邓太公急忙指挥大家追,但被窝山村民挡住,他们有备而来个个手拿棍棒。一时间人声鼎沸吵吵闹闹。这时窝山村的族长出来了说:
“那来的刁民,在我窝山的地盘上撒野?给我棍棒侍侯!……”村民们个个似狼如虎,扑将过去。
邓太公见不是头路忙陪笑脸说:“杨族长,老邓我在此有礼了,……”
“哦,原来是邓族长,你今到此有何贵干?如果前来拜访,一二随从即可;带那么多人来是想干啥?若是打架你们全村来都不是我们对手!……”
“看来你们是误会了,今天我们来是处置民女小花。”邓族长说。
“你们小花所犯何事?说来听听……”
邓族长说:“犯女邓小花未婚先孕,藐视族规,败坏邓氏家风,致使祖宗蒙羞。祖训扫地。……按照祖制,触犯家规当处以投水自尽。没想到在此被十几个青年劫走,逃向窝山……”
“有这等事吗?”杨族长问。
在傍边的阿四终于忍不住了说:“邓太公说话有失事实。三月前,经观世音菩萨和邓大法师作伐为媒,释迦牟尼和送子娘证婚,在庙里结婚。当即送子娘娘还送我们一子!怎么成了未婚先孕?……”
杨族长说:“既然阿四和邓小花经观音菩萨和邓大法师为媒,手续合法,所以邓小花已是我们窝山人了。现在邓太公送邓小花来窝山,我们窝山人接小花回家合理,合法!现在邓太公妄说:邓小花未婚先孕那属不实之辞,邓太公也无权处现窝山事务,因为邓小花是阿四合法妻子。不过话要讲回来,尽管邓太公事情办得过错,但他毕竟上了年纪,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和看在他和阿四亲戚的份上,我们不要为难他……”
窝山村民挥着棍棒、菜刀等物高喊:“今后如再来骚扰定当不饶!不绕!”喊声雷鸣。
真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邓太公骂着娘带着邓家岙村民,个个抱头鼠窜回到邓家岙。
二十五、邓太公告状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呢?邓太公找了邓老爹商量。邓老爹说:
“论势力我们不如人家,他们杨氏宗族,人多势众,山外的横渡村也姓杨,且同宗,尽管我们有邓家山帮衬,但是,我们两村相加起来没有横渡村一半人众。械斗起来,横渡村一定插手,那么我们肯定输了。如果我们就此算了,今后我们在这‘鬼叫崖’山区怎么抬得起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所以我认为如今之计,只能上官府告他一状:(1)告阿四先奸后娶,(2)告他强抢民女。”
邓太公说:“现在,他们强辞夺理,说是观音菩萨与邓大为媒。释迦牟尼与送子娘娘证婚。天下大雨是天作之合。简直一派胡言。”
邓老爹说:“他们拿这些子虚乌有的来说事,我们还怕他不成?邓大可是我们邓家的人,还能帮这穷小子?再一个离这里有十里来远有个关岙村的,有个巫婆,她能把长的说成圆的,把方的说成扁的,把死人都能说活!我们请她出来帮忙,凭她的影响力,阿四这穷小子能有啥能耐可言?”
邓太公说:“那这些事也只能拜托你来办了。……”
第二天,邓太公请人写了疏状在尤知府那里将阿四告了。
原来清朝法律也很严厉的,先奸后娶与强抢民女是属重案要案。尤知府接了诉状不敢怠慢,即日带了张明、赵黑、陈五、王六等一干人马上了窝山,窝山尤知府也熟,他先去了阿四家,阿四家徒四壁,有一老母,及新来的儿媳邓小花。尤知府问及阿四,邓小花说阿四在地里干活。又问及他们之间事情时,邓小花说:“在事情发生之前早两夜,观音菩萨跟我说,要给我做媒,醒来却是一梦。我也不介意,转天我去姑姑有事,回来路上,天降大雨,雷电交加,幸好见前方有新盖庙宇,我跑去避雨,谁知阿四已避雨在前,他见我衣裤湿透,主动把干燥衣裤让给我穿。是夜寒风四起,天冷难忍,阿四在菩萨面前,剧力运动以抗严寒。我于心不忍,想起观音菩萨说要给我做媒,我暗暗称奇,于是,我上前拉他,大家挤在一起可互相取暖。……”
邓小花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哭着说:“我们临分手时让阿四来我家提亲,但因阿四家贫无力筹办彩礼,一拖再拖,……后来族长邓太公说我未婚先孕让祖宗蒙羞,定我死罪,我认为我纵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致死,就算有罪也应让官府按律定罪为妥。邓族长身为一族之长私立公堂,草菅人命,该当何罪?后来,阿四的几个朋友路见不平救我于危难之中……”
尤知府说:“身为族长管理族中事务,一切责罚都可擅自处理,但涉及生死当由官府按律定罪!不可擅自主张。”
尤知府见阿四家贫,但为人善良,上次因喜娃案亦有所接触,形像不错。动了侧隐之心。有心成全他与邓小花的婚事。但因封建礼教的束缚不得不费些苦心。从阿四家出来,尤知府又去拜访了杨族长,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接着又去邓大新建的庙上察看。
邓大所建的庙宇,与其说庙倒不如说是道观。说他是道观却又不象,就这样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建筑。庙宇坐北朝南,进了大门右面三间,看样子作庙宇用,中间已塑上了释迦牟尼菩萨、和观世音菩萨,左边那间已塑上送子娘娘神像,且都已上漆,但未开光。右边那间空着,靠墙边地上铺着稻草。上面摊的凉蓆还在,就是这个地方被阿四和邓小花涉足先登成了结婚的洞房。尤知府苦笑一下,置干柴于烈火之上岂有不着之理?观音菩萨做媒,虽属托辞,却也入情入理。
尤知府正想着,邓大从外进来,見知府前来察访,急行大礼,说:“草民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尤知府说:“那来的话!法师年轻有为,老夫早有耳闻,只是公务缠身无缘拜识,……”
邓大说:“大人客气了,草民学识浅薄,且又刚出道,难免有诸多不懂之处,还请大人多多指教!这个庙宇本坐落上面四五十米处己废弃多年,本想就地重修,但因诸多原因未尝如愿,现搬迁到此重建。我出身道教,现建佛教菩萨,似有不妥,所以傍边空余的房屋将塑道教神像,在这个庙宇里来个道佛合建,这样可否?……”邓大说着指了指那些空着的房子。接下说:“我认为不论道教还是佛教,只要能为民众谋福祇的都应等同看待。”
尤知府说:“建在一起是可以的,道教祖师爷王重阳曾作诗:‘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不管什么教只要安定社会,造福人民我们都要给予肯定……”
原来这尤知府进士出身搏学多才,还写得一手好字。邓大得知可以建在一起,心中大喜,心想,隔壁几间空房内道教的诸多神像一一抓紧塑好。大门口应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道教,下联是佛教,等等。邓大问尤知府说:
“我有个愿望,请您帮一下……”
尤知府说:“你说,凡是我能力范围内的只管说。”
“想你给大门口上写副对联。还有这三间佛庙的对联。……”邓大期期艾艾地说着。
“这个,应该没问题。”尤知府说着,转入正题说:“阿四和邓小花的事就发生在你的庙里,从论礼道德上讲,未婚先孕违犯族规,理当家法处置,但邓小花说是观世音菩萨为媒,虽属牵强却也入情入理……安常理这样的话不敢乱说的。”
邓大说:“这事应该不会有假,那夜我也做了一梦,梦见观音菩萨要和我给阿四做媒,但又没说是那家姑娘。醒来竟是一梦,时天下大雨,心想睡梦子虚乌有也未介意。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尤知府说:“近日这案尽快了结。老话讲:‘君子有成人之美’,‘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婚’。待会儿去邓家岙一下。……”
二天后,尤知府传一切涉案人到场,先是邓太公、邓老爹宣读状纸:被告阿四趁天下暴雨之机,**邓小花,致使其怀孕,而邓小花年幼无知,不知举报阿四,使整个家族蒙羞。后经族人商议定处以投水自尽之罪,但阿四不知悔改强抢民女邓小花,万望知府以礼仪为重主持公正,还邓氏家族以公道”!
知府问:“阿四你有啥话说?”
阿四正想说,却被邓小花抢去了话头,小花说:“天下暴雨属实,但**那属子虚乌有,我和阿四是经观音菩萨和邓大做媒,释迦牟尼和送子娘娘证婚。当夜在那庙里送了洞房成亲。”
这时邓太公、邓老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事你都敢开玩笑?我这里的关阿婆能证明你在胡说!”说着让关阿婆上场。
这关阿婆五十左右年纪,她从十六岁开始从事巫婆行业。经验老道丰富,最不好的亊只要从他的嘴里出来就成了好事。
那天关阿婆一出来口里唸唸有辞,过了会说“观音菩萨在天上开会刚回现在有点忙。待会跟你们说话。”
又过了会,关阿婆装了另外的腔调说:“我在天上开会都五个月了,找我啥事?”
邓太公说:“我村民女邓小花经你做媒嫁窝山村民阿四,可有此亊?”
“是那月的事”关阿婆在装模做样着。
“三四个月前的事,”邓太公说。
“我在天上开会都五个月了。那没有的事。”关阿婆说着,打了个哈欠。
这时只见邓大走了出来,拿出三只碗倒扣在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三个铜钿,一个一个往碗里塞,又一口碗一口碗翻开让大家看,然后又重新把碗扣回地上。然后又往碗里塞铜钿,动作很慢,都能看出塞进几个铜钿,再后大家都看到三个铜钿都塞进中间的碗里了。这时邓大问关阿婆:
“中间的碗里有几个铜钿?”
关阿婆说:“三个”。
邓大说:“那你翻开看看。”
关阿婆翻开一看,一个也没有。关阿婆说:“我刚才说错了,我是说这个有三个铜钿。”关阿婆手指指离中间那口碗近一点的碗说。但一翻开也没有!关阿婆涨红了脸说那这个碗里该有吧?顺手翻开,看都没有!
邓大这时对尤知府说:“知府大人,这个关阿婆,十足是个骗子,连这个都猜不了,说自已和观世音说话可信吗?她有这个能耐吗?”
“这是那里来的刁妇,给我乱棍赶出去!把我这公堂当成什么啦?”尤知府忿忿地说。几个班头衙役一齐动手将关阿婆赶了出去。
关阿婆抱头鼠窜,心中恨死邓大了。邓大见关阿婆走后,缓缓地说:
“关于邓小花与阿四结婚的事,那天夜里我睡得早,观音菩萨让我与他一起给阿四做媒,但没告诉我女孩子是谁。醒来竟是南柯一梦,那夜瓢泼大雨,我没起来,心想睡梦的事属子虚乌有,没当回事。更不会去庙上。我家离庙上都六七里地那。没想到阿四真的跟邓小花洞房。”邓大正说着,突然邓太公大吼着:
“你疯啦!邓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搞,我们邓氏家族从此蒙羞抬不起头来。”
“太公说话有些偏面,我邓氏家族邓小花有我和观音菩萨为媒,释迦牟尼和送子娘娘送的洞房,送子娘娘亲送的子,这可是我们邓家的荣耀!”邓大又接着说:“我是实是求是,我不能冤枉好人。……”
尤知府说:“到现在为止,案情基本上明朗了,阿四与邓小花的婚姻合法,有邓大、观音菩萨为媒,众菩萨送的洞房,虽然没送彩礼,这不足以说明先奸后娶,或未婚先孕!更不存在家族蒙羞,抬不起头之说!为了纪念这一故事,邓大那三间庙宇改为《送子殿》。我将做一块匾,亲手书上。”
尤知府都这样判了,邓太公、邓老爹自然没有话说。
从此邓大的送子殿也出名了,没多久,尤知府送来了一块匾上面书写着:《送子殿》三个大字,还配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天公作美成佳偶,
下联是:菩萨存心送子嗣。
二十六、送子殿邓大塑师傅
邓大自从三间庙改为《送子殿》后,四邻八乡的年轻人想急于生小孩的就慕名而来。说来也奇怪他们在《送子殿》里住上一晚上。没想就怀孕了。这样一来,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各县各府的年轻人都赶了过来。
由于是山区,给各位香客膳宿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于是邓大在庙后盖起宿舍食堂。宿舍前也摆着香炉,睡眠前烧注香,祈祷一下,跟睡在送子殿里一样效果。生意也因此一天天红火起来。
一日,邓大想起,自己也总算事业有成了。虽然庙宇也属初建,自已好歹也总算有个立足之地了。接下来,他把塑像大师请了回来,道教中的神像三清长老、关公大帝、八仙、财神爷、东岳大帝、王母娘娘,文昌大帝、仓颉、魁星等等都塑上。
所有的神像都塑完后,邓大看看送子殿右边还有一间空着,想把师傅的象也塑上去。邓二说:“师傅死后我们连法事还都没给他做,这样合适吗?”
邓大说:“趁着塑像大师都在,工具材料都现有,搞一下也方便,我们先把师傅塑上,法事就以后再做。……”
没几天师傅的像也塑起来了。接下待干透后就可上漆开光了。转天,邓大去国清寺请大休去了,大休说:“按理应先做法事,后塑像,但既然事不等人,塑像己塑好,那么再做法事也未尝不可。不过,去把临隐方丈请来一起做法事为好,他毕竟大寺院方丈,见多识广。”
邓大说:“上几次我去了,见他都很忙,开不了这口,就开了未必马上就能来,我想毕竟路途太远,他那里我也不想再叫了,麻烦你多叫几个和尚,我们多唸几遍经,就把这事给办了。……”
大休说:“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抓紧把法事给做了,过几天开光一起搞,免得还要另外再开一次光,致于法事做了,你师傅能否取得阎王的宽恕就不得而知了。……”
邓大说:“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侯看那边该打理的也意思一下。”
第二天,大休禅师跟了邓大一起来到庙里,接着邓大风风火火地活动起来。念《寿生经》、《金刚经》、《往生神土神咒》《天赦大会》还得找人。邓大到家里,找了左邻右舍的妇女来念。可是,她们都不愿意,说:“早几天,邓太公和阿四打官司,你帮着阿四,还出来为阿四作证,使邓太公官司败北,邓家家族颜面扫地。现在你有事了,却来找我们,早几天你打官时,那得意劲,赶走关阿婆时,八面威风可曾想到过我们?邓太公都被你气得大病。”
邓大说:“官司是力求公正,实事求是,邓小花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把她整死,邓家岙有什么好处?而我们邓家山又有什么好处?把她整死了你们脸上就有面光了?就光彩了?”邓大心想,跟她们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算了,让阿四从窝山村里叫来。
转天,阿四带来了九位妇女,这九位妇女都是上次念过的,她现在这些经文都熟了,还有几个都会背了。
他们在这庙里法事整整做了七天,九位妇女也整整念了七天。看看差不多了也准备拿到师傅坟前烧化。
邓二对邓大说:“哥,现在人手齐全,万事俱备,我想给女鬼也超度一下,她孤苦零丁,在阴间都等了一千五百多年,没轮到她投生。我放心不下……现在既然一切都齐便就给她念几天,烧给她让她好早日投生。”说着竟流下泪来。
邓大大怒:“你到现在了还藕断丝连,还想和她勾勾搭搭,这样下去,我早晚把你送进地狱!”
邓二道:“自从我立了凭据后从没和她见面过。但是,我心中放不下她,既然相爱过,我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要放下有多难!我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求超度她,让她早日投生为人,有个好的归宿。……”说罢放声大哭。
大休说:“邓二讲得有些道理,给她超度,让她投生为人,从此邓二也断了念想,要放下一段感情真的不容易!”
邓大说:“既然大师都这样说了,那就再念几天经的吧!”
……
几天后所有的法事,所有的经都念完了。邓大与邓二一起把唸给师傅的法事及《寿生经》,《金刚经,《往生净土神咒》,及《天赦大会》拿到师傅坟前烧了。灰装在布袋里。回到庙里,把唸给女鬼的也烧了灰也装在另外的布袋里。
第二天,邓大跟邓二一起把这灰给师傅及女鬼送去。邓大作法,带着邓二直接进了龙潭坑,又进了潭底的洞中,向左拐了个弯,进了另外一个洞里,又向前行了一里左右,进入了另外的天地,阳光明媚,到处鸟语花香。他俩来到女鬼住的地方,她没在家,门锁着。邓二知道,她肯定在市场里做生意。邓二对邓大说:“哥,你就在这里等会儿,我送去就行了。我很快的。……”
邓大不放心,尽管邓二穿着“镇魔咒”的衣服,怕他俩旧情复燃。说:“我们还是一起去为好,把这东西给那姑娘后,我们马上顺路可找师傅了。”于是他俩一起去了鬼市集。
他俩找到那姑娘的摊位,老远就看见那姑娘与一个人在吵架。姑娘见邓二来到大哭道:“那个人买了东西不想给钱,……”
邓二大怒举起桃木剑向那个人砍去,但被邓大用桃木剑挡了回去说:“你不可鲁莽,让他给钱就是了。”
邓二说:“这样无懒不给的颜色看看,他不知天高地厚!”说着让那人给钱,那人见不对头乖乖地付了钱走了。
邓二看那人走后拿出《寿生经、《金刚经》,《往生净土神咒》《天赦大会》的灰,对那姑娘说:“这个给你,你先存在银库里,待用到的时侯拿出来,免得被抢……去打点—下,争取早日投生。”
那姑娘哭着说:“我就那么讨厌吗?既然都这样了,这些我也用不上了,我也不去投生……”说着把这灰袋扔在地上。
接下说:“今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说罢大哭起来。
未了又哭着问邓大说:“哥,我以后想了就远远地看邓二一眼也不行吗?……哥。”
……
几经周折,邓大和邓二终于找到师傅。他坐在牢里,由于他的案情较重,所以探望也很不便,好在师傅人缘好,医术高,牢房的大小官的头痛脑热,经常得到师傅治疗,所以师傅牢中也得到另眼看待。
邓大对师傅说了很多,从龙虎山学道讲到邓家岙捉狐,从平狐患讲到了建庙,师傅陈老医说:“你事业有成了,我也很高兴,我的心也能放下了。不过,今后你要是碰上贫困的人无论是做法事还是看病,收费不要斤斤计较,能帮就帮帮人家。活着挺不容易。……”
邓大一一记了下来。邓大说:“师傅,我已把您像已在庙上的‘送子殿’的右侧空房里塑了下来。也算作亇念想。有您在傍,我看个病、开个药方,胆子大好多!……今天我和邓二来带了些《寿生经》、《金刚经》,《往生净土神咒》,《天赦大会》烧的灰,您拿着该打点的地方化上一点,希您早日投生。
邓大邓二说着,把灰袋交给了师傅,告别回来。
邓二说:“哥,我想向她告别行不?”
邓大说:“你是不是又忘掉上次写的字据?……”
“怎么会忘呢?哥,我就看这一次,今生,我再后一次看她,行不?”邓二流着泪说。
邓大看看抝不过邓二说:“快去快回!……”
邓二去了那姑娘家,她从市集上回来了。双眼红红的,邓二说: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姑娘拿出手帕想去擦,但靠近不得。邓二身上穿的是“镇魔衣”,威力很大,只能远远站着说。
姑娘说:“你也好好保重!这次回去后,啥时能再来?”
邓二哭着说:“今生难了,上次我怕连累到你,立下字据,大休禅师作保,阎王那里有了备案,……等来世吧,尚若有来世,我们好好做个夫妻吧!”说着泣不成声。
姑娘说:“来世那是子虚乌有之亊,喝了‘孟婆汤’前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茫茫人海也未必能碰上,就算碰到了也未必认识……”说着又哭了起来。
邓二说:“我只希望你早日投生,免得在这里孤苦伶仃!……”
邓二正说着,邓大那边来催他回去了。邓二流着泪对那姑娘说:“我们等来世吧!”
……
邓大邓二探望师傅回到庙里时都快傍晚了。他俩急急忙忙做饭,草草吃了几口,开始把各个大殿和佛殿打扫干净。第二天择了个黄道吉日开光。
那天尤知府派人送来了一副对联,是大门口的。
上联是:长生不老神仙府,
下联是:扬善镇恶菩萨家。
横批是:道佛一家。
杨老忠说到这里,又往杯子里倒酒。小杨说:“爸,你喝醉了……”
杨老忠满嘴喷着酒气说:“我没醉,想再喝点!再喝点没事的。”说着又挟了块肉塞进嘴里……
小王说:“你真……行!喝酒了……了得,吃肉了……了得,编……故……故事也……也了得,哎!人……人材哦!”
我说:“那女鬼姑娘真的有点可怜!刚才我听老杨讲的,只感到鼻子发酸,想哭!”
小王说:“我的……的…眼泪……却是…是……流出来了的。……”
我说:“小王,那天夜里在你的屁股上,把了一巴掌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女鬼姑娘?她可能把你当邓二了。”
“去……去你的……的!邓……邓二……二,可都做……做了……几…几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