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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两夜,终于是走到了森林的尽头。
夜晚的星辰寥寥,云絮在风色中飘渺悠荡,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平静祥和。随着峰回路转,前方出现了点点灿若星辰的光芒,一闪一闪,引人注目。
待走近之时,发现原来是前方一家酒馆的窗户之中透出的光,只见房前竖立一面大旗,旗上整整齐齐地写着“荒野客栈”四个无比醒目的大字。
此地方圆百里,似乎都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荒野,这一个名字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只见这小酒馆背面隐隐有一座土丘的轮廓,偶尔还有咕咕鸟啼传来,别有韵味,而其门前不远处蜿蜒着一条潺潺的细流,所谓“三面环水,背有靠山”,不得不说这客栈坐落的地方绝对是聚财的风水宝地。
“荒野客栈……”嘲冈咬字道。
容若扭了扭腰,拉着嘲冈就往前走去,道:“难得有个地方落落脚,每天睡在荒郊野外,我的腰都快吃不消了,天辰,我们快进去吧。”
“如此荒凉的地方,居然无缘无故出现一座客栈,很难肯定这是家正经客栈,而且你听……”
此时接近深夜,可屋内却始终充斥着绵绵不绝地呼喝怒骂之声,这番热闹的表象更是令嘲冈心中有些彷徨。
然而容若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扬首道:“怕什么,即便真是一家黑店,将其端了也就是了,我就不信一般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嘲冈正想出言制止,然而容若已经自己一个人跑了过去,可还没迈出几步,似乎被什么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怎么这么多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待定睛一看,许久,方看清楚原来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影,个个就跟死了似的,要不是细细的鼾声和脉搏体温尚在,还真像是个乱葬岗。
嘲冈随即上前探看,只觉得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再看,只见其中还有一个意识尚存,不过也是满面通红,眼神迷离生窍,他一手抱着一个空酒坛,一手不停地拍打着紧阂地门扇,嘴里振振有词道:“快开门,老子还没醉,我还要喝个够……老子没醉……”
“居然是一班酒鬼,居然挡在门口碍事,这还做不做生意了!”容若叉着腰,冲着屋内大喊。
这时一个酒鬼迷迷糊糊伸手一抓,居然一把抓住了容若白皙的脚腕,这让容若不由吓了一跳,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脚实在是不轻,愣是将这大汉踢出了足足有两三丈之远,让人看了都觉得疼。
可那醉汉也不叫,也不呻吟,也就是长长地打了声哈欠,若无其事地朝身子上挠了挠,鼾声继起。
这可把容若气得够呛,只见她气咻咻地哼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个个赖在门前就像一堆堆烂粪一样,酒力不行还在此丢人显眼,本小姐真是恨不得每个人都赏个一两脚才解气。”
“算了吧,你跟一堆酒鬼急什么眼,你怎么骂,怎么打,他们也浑然不觉,还自己受气。”嘲冈望着这些横躺的活死人,也是哭笑不得。
六耳倒是调皮得很,每个人都好奇地扒一扒,最后甚至跳上这些酒鬼的肚皮上,愣是走了一圈梅花桩,而且还不过瘾,又在上面翻了几圈跟头,这才心满意足地落地。
容若看得是拍手叫好,咧着嘴笑着,赞道:“干得好,小让,这些人就该好好修理修理,也真是的,丢尽洋相。”要不是自己身着衣裙,不方便,否则她也想在这些肚皮桩上闹腾一会,不过看到六耳这么折腾,她觉得十分解气,这才作罢。
可这才平复没多久,只听得房门“吱嘎”得一声刺耳的声响,酒馆的门被打开了。
顿时,屋内刺眼的光亮投了出来,不一会,屋内走出了一个赤色胡子的高头大汉,他双手各自夹着一个人,伫立在门口。待见眼前嘲冈二人之时,稍微愣了片刻,随即用十分不屑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也不招呼,也不言语,居然只是将腋下的两个醉汉往天上一抛,拍拍双手,头也不回就回身折返。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身份,若是冷目怠慢也就罢了,谁想那被抛起的两个醉汉形似两座黑压压的大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若不是嘲冈二人及时躲闪,定然要被这两个沉甸甸的大汉迎面扑倒。
“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这到底是什么人,傲慢不说,还如此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容若俏眉拧成了一团,她素来最看不惯这类蛮横无理之人,那个赤胡子大汉算是触碰了容若的底线,但见其话音未落,便冲上前去。
可还没走几步,容若脚下又是被绊了一跤,随即她腹中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横踢了一脚,将那人从醉汉堆里踹了出来,骂声随之而来。
“容若!”容若刚要上前补上几脚,嘲冈一把将其拉住,道,“算了,何必跟一群酒鬼过不去,算了吧!”
“哼,我倒要进去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容若哼得一声,迈入门框,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燥热且酒气冲天的熏臭味。
容若捂鼻后撤了半步,眉头皱得紧紧的。
“还真是一堆烂酒鬼,就没一个清醒的!”
扫视了一周,容若不由叹道,这大厅之中乱哄哄的,不是传来此即彼伏的吆喝声,而且大多都是一些迷迷糊糊的酒话,语无伦次。这些酒徒跟门外的那些烂酒鬼也就一杯两杯的量,也就偶尔一两个人能泰然自若地坐在大厅角落,如同置身事外一般。
容若憋着口气,努力地寻找着方才那个朝自己身上丢酒鬼的赤胡大汉,可这也不过是脚尖脚跟的功夫,那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已经消失无踪。
再环顾一周,也就唯独一个穿着亚麻布衣服的伙计还算比较招人注意,只见他来回穿梭在桌椅板凳之中,端茶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先坐下,慢慢找!”嘲冈第一脚踏进来,也被这股浓重的酒味所呛到,好在他努力克制住,没让这股味道在自己心肺之中乱窜。
这个酒馆的大厅算是不小,可是要想找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还真不容易,到处都弥漫着难却的酒气以及七嘴八舌的喝骂之声,一时间实在很难适应。
那伙计眼睛不可谓不锋利,还没等嘲冈二人走进几步,他便已经用余光瞄到了这两个陌生的人影,随即手持一块白色抹布,笑盈盈地迅速小跑而来,随后非常熟练地翻来覆去擦拭着眼前的黑木桌子,直至其光滑得能照出人影,这才恭恭敬敬地询问道:“两位客官,有什么尽管吩咐,本小二定然将二位服侍得服服帖帖,啊,呸,是舒舒服服。”
“这都是些什么人?”容若摆足了架势,提气问道。
“哦,回禀客官,这些啊,都是一些往来的客商,猎人,来此消遣取乐。这方圆百里一片荒凉,可谓是聊无人烟,唯独本小馆能够备行商旅客中途歇歇脚,作作乐,只不过小馆常是一些粗犷之人,像二位如此装束打扮的还真是少见,小店真实万分荣幸。在下店小二匕小纪,请问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
匕小纪的口齿可谓是一绝,这话一气呵成,其中不带半点停歇,若不是被临时打断,天晓得这张快嘴还能持续多久。
只听容若一只手托着腮,眼珠子微微一转,问道:“匕小纪,你也甭尽说些有的没的,有些什么招牌,统统呈上来吧。”
嘲冈一听,冷汗都要流下来,他偷偷捅了捅容若的腰,耳语道:“容若,你悠着点,我们可是一分钱也没带,你这摆明是要吃霸王餐吗?万一是家黑店,我们估计就要一辈子留在这了。”
容若压根就没听进去,她镇定自若地望着匕小纪,没有一丝心虚的眼神。
匕小纪见其装束,加上容若的口气,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也不敢怠慢,一遍习惯性地用抹布擦拭着桌面,一遍神采飞扬地介绍着:“要说特色嘛,我们店的酒是绝对得绝世佳酿。我们店里前一段时间来了一个南国的酿酒师,哎呦,那酿造工艺堪称一绝,其酿造的离合酒,味道似幻似真,耐人寻味。所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酒啊,只要是有故事的人喝一口,那感觉就跟被勾了魂一样。哎呀,那感觉,啧啧啧……得,客官,小的确实是词穷,那感觉恐怕难以十分贴切地给客官们实实在在地描述出来,估计还得二位亲自尝尝才好。”
“离合酒?”嘲冈默念道,顿时对这一名字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兴趣,想好好见识见识连词语都形容不来的美酒。可回头一想,万一这是对方一贯的伎俩,将客商灌醉之后,搜罗钱财,那岂不是入了套,想到门外那些烂醉如泥的酒鬼,嘲冈不由心存疑虑,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匕小纪看。
匕小纪嘿嘿一笑,脸上表情依旧,解释道:“客官您放心,小店诚信经营,门外的醉汉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您也看到了,若是不把那些醉汉安置门外,恐怕这房间里就要人挤人,进都进不来。小店开门做生意,不怕客人说闲话质疑。当然客官你有这种怀疑也是应该的,人生在外,处处小心不为过,嘿嘿。”
匕小纪的话说到了容若心坎里,她推了推嘲冈,示意道:“别那么死心眼,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东西给他们拿的,醉了就醉了,等明天一醒,继续赶路。”
“这……”嘲冈不由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但愿你有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