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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疼痛令绮妃屏脸色有变,面对嘲冈的一番傲言,其倒是脾气硬得很,没有给嘲冈一点好脸色看。
“你就这么想死?”嘲冈有点无奈地说道,就差用恳求的方式令绮妃屏有所松口。
只听绮妃屏仰首道:“既然事已至此,要杀要过,悉听尊便,别再废话连篇。”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能对绮妃宫说一句抱歉。”嘲冈唏嘘不已,抽回炙烤察蛮的手,转而伸向妃屏。那察蛮此时肉体已经被榨干,虽然嘲冈并没有取其性命,可是浑身上下的功力,包括肌肉的气力,皆被三味真火烤干,现在恐怕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容若在一旁看得是心中暗暗称快,脸色有些回血,整个人渐渐有了点气色。
而此时绮妃屏在被嘲冈全力烧灼之下,因为水气丧失,其光洁的皮肉逐渐出现了皱纹,几十年的功力在一点点被蒸干,眼看整个人的皮肤都皱了下来,连青丝也亮起一抹银白。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可是性命攸关,你却依旧如此倔强,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的执念如此之深?”看着绮妃屏倾城容貌一点点被苍老的皮纹所覆盖,他开始有些下不了手。可是绮妃屏的执着令其实在是无可奈何。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只能成全你。”
嘲冈的一声悲叹声中暗含惋惜,不过他对绮妃屏同样没有起杀心,而是打算将其体内精气榨干,便收手。
此时天下羽绒,蚕丝如雨,转眼间,房间之中到处都挂满了细不见影的丝线,那丝线还泛着淡淡的幽光。
“这是……”
正当嘲冈纳闷这蚕丝的来源之时,眼前突现一条纱帐,只不过这纱帐并不是朝着自己而来,而是摊开之后,将绮妃屏吞入其中,嘲冈一惊,收手退步。只见那蚕丝还在进一步包裹着绮妃屏的身躯,并将其身上的火焰系数熄灭。
“嘲冈,你的惩戒已经够了,适可而止吧!”
楼上忽地传来绮妃宫的声音,嘲冈惊讶之余,抬头一看,只见绮妃宫在匕小纪的搀扶下,扶栏而立。而漫天的蚕丝从其指尖发出,密布房间的各个角落,可谓是令人叹为观止。
“唉,你妹妹冥顽不灵,我只能下此重手,还希望你能谅解。”
嘲冈面露无奈,作揖赔礼道。
绮妃屏的顽固不化,妃宫算是心知肚明,而今自己妹妹这次可以说是接受其应有的教训,所以妃宫出了稍示责备,也没有进一步深究。
“唉,这算是她自作自受,”绮妃宫叹了口气,轻解蚕丝,只见妃屏已然面目全非,之前的那张妩媚的面庞已经荡然无存,此时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是一位仿佛历经沧桑的老妪,脸眼睛都有些抬不起来。
“姐姐……”绮妃屏只觉得浑身无力,刚站起来就晃晃悠悠地即将倒地。
绮妃宫看着妹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不已,轻袖一挥,那蚕丝随即又将妃屏包裹其中,随之绮妃宫口中真气随着指尖的蚕丝朝着那蚕茧传去,那真气冒着淡蓝色的光,清幽淡然。
“你就好好在颖蚕茧中好好休息休息,”妃宫摇摇头,纤指轻撩,那玉茧从众人眼中消失不见,只听其唇中声音之中饱含着无奈,道,“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还让察蛮跟着你受苦……”
言语间,她又将一旁被榨干精血,已然枯瘦如柴的察蛮包裹了起来,察蛮接下来的半辈子算是已经作废,四肢肌力一时半会难以恢复,比嘲冈刚失忆那会,情况要遭上千倍万倍。
绮妃宫直到现在没有看过嘲冈一眼,显然她心中对嘲冈的作法极为心寒,她抚摸着包裹着察蛮的蚕茧,声音之中带着生硬的责备,道:“嘲冈,你下手太狠了……”
这话嘲冈一听,心中微颤,支吾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其实包括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作为稍显过了些,尤其是看到察蛮被吸干的躯体,以及妃屏苍老的面容之时,他也为自己的力量产生了莫名的惧意。
可一旁的容若不乐意了,心想明明是对方无理在先,嘲冈不过是自卫抵抗而已,怎么就过分了,故而她吵嚷道:“凭什么将罪责推到天辰身上,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我们还极力想劝和来着。要我说闹成现在这样,只能怪他们自己活该!”
绮妃宫没有随即反驳,她刚从妹妹的圣境之中苏醒,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悟到妹妹心中的恐惧。妃宫体验过战争的恐怖,可是那时她已经成人,没能真正感受一个幼小心灵经过硝烟洗礼之后的那种污浊,她也在那圣境之中见证了自己父母的死,那种悲凉的死令其心中一阵颤抖。
不过她坚信那场战争是上一代的恩怨,她不愿意让这场硝烟延续到自己之后的代代族人。绮妃宫跟嘲冈其实早就相识,他们是在战争之后相识,战后为了北蛮和天狐两族之人选择和亲来规避战火,那时绮妃宫是被选中出嫁北蛮的诸多天狐之一,而她被指配为卑石上官燕郎,而这个男人恰恰跟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本来绮妃宫入住卑石牙帐之后,处心积虑打算除掉上官燕郎,第一次失败了,上官燕郎没有深究,于是绮妃宫故技重施,然又暗杀失败,可接二连三的失败没有引起上官燕郎的杀心。
最后终于绮妃宫忍不住了,主动询问其因。
不想上官燕郎只不过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你恨的不仅仅是我,所以你即便杀了我,仇恨的心已经难以平复。可是你若是杀了我,不仅仅入境的诸多族人,还会有更多的族人流血流泪。”
也就是那一刻起,绮妃宫知道了罪恶的源头其实就是战争,只要战争不灭,仇恨只会不停延续,她不想让这种仇恨无度蔓延。恰逢后来天辰临世,绮妃宫便以回族探亲为由,准备离开北蛮,而上官燕郎没有怎么为难,还给了其特赦令。不过没料到没几年北蛮卑石一族遭灭顶之灾,如今已是一片废墟。
所以妃宫一直以来追求着族人的祥和,利用自己的狐媚之术,尽可能地驱散可能燃气的战火,只不过这些自己的妹妹都难以理解。
“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嘲冈嘴上一软,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能得到对方的谅解,而是回头想想,自己的行为的确有点太过,不过好在绮妃宫最后出手制止,否则察蛮的下场很可能就是绮妃屏的下场,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妃宫嘴角不经意扬,道:“罢了,此事就此打住,你还算高抬贵手,没有让察蛮耗尽而亡。此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妃屏我还能医治得过来,只不过察蛮这下半辈子估计是真的废了。”
嘲冈闻言不由得一喜一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凝视着妃宫,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至于容若有点不服气,走到嘲冈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眉头一皱示意道。
嘲冈了解容若的心思,摇头道:“事已至此,没必要争个谁是谁非,我们至少是安然无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再计较了。”
“好吧……”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嘲冈既然都这么说了,容若觉得多说无益,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此时若是再惹事,最后不利的只有自己,还是见好就收比较明智。
“小纪,别躲在楼上看热闹,你快下来!”绮妃宫道。
匕小纪闻言,以迅雷烈风之势跑下楼,摸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嬉笑道:“店主,有什么吩咐吗?”
“你送察蛮去鼓坟,趁现在还有救,再迟,以后走路恐怕都不能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匕小纪随即抱起包裹着察蛮的蚕蛹,往肩上一甩,不由得沉吟了一句,“哇,变得这么轻巧!”
然这句话引来妃宫的一道冷眼,匕小纪随即觉得耳后一阵冷风,头也不敢回,扛着蚕茧就朝着门外跑去,顺手还将之前地上丢的麻袋往另一条肩上一扛,一手一个,如风一般跑离。
嘲冈见状,心中顿时产生了疑惑,不是说早先这麻袋里的东西是要给绮妃宫的吗,怎么说也没说,扛着就跑,这里头到底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动身去冥辰山。”
绮妃宫丢下一句话,自己一个人便上了楼,独留嘲冈二人还在大厅里,双目以对,气氛有些尴尬。
嘲冈本来还想追问一句,没想到一扭头,绮妃宫已经走远了,于是心头的疑问也只能暂且作罢,他回头朝容若轻言一句道:“容若,我们也走吧,今天也够累的了,早点休息吧。”
“嗯,明天还要赶路。”
可是刚走没几步,容若疾步一迈,追上嘲冈,一脸狐疑道:“我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们要去冥辰山,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嘲冈脑袋就像被铁棍狠狠敲了一下,顿时一阵嗡嗡直响天,他无比纳闷地望了容若半天,难以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