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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很久,再也没人提起蝉玉在和谈之中的功过,庭礼也被晋王提拔做了京官,可以自建府邸,也算是给他哥哥和蝉玉争了光。千朔身子好以后,芷珊依旧住在洛府,千朔也没有再赶她走,蝉玉觉得兴许是铁树开花了,终于把好日子也熬到了,到时候一指,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他们一走,家里就更显得冷清,蝉玉这不就开始自己扫起了院子,说是要帮大家一把,谁拦着都不行,蝶萱磨破了嘴皮子,蝉玉都不听。云磊打从外面办事回来,眼见着大家尴尬的局面,只得一把夺过扫帚:“我的小姑奶奶,你不添乱就不错了,来进屋,有正事。”
蝉玉扑了身上的灰尘:“什么事儿啊。”
“之前孟顾梁之死,我打探清楚了。”云磊表情很凝重,蝉玉倒是不以为然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当个钉呢啊。”
她刚要喝茶,就被云磊按住手:“你啊,正经点,可不简单呢,你没发现刘孟两家同气连枝,可这次孟顾梁之死,刘家不衰反稳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了……而且上次群臣上奏,刘大人却不在其列,哎?还是你细心,跟个女孩子似的呢……”蝉玉摸摸头。
“说几句话就没正行,我查到,方子是宫里来的,通着上头呢。”云磊说话的声音既小心,又沉定。
“你的意思,是晋王要孟顾梁的命……其实我早有猜测,晋王的平衡之术是常有之事,可现在你真要说是他的意思,我反而还觉得有些震惊呢。”蝉玉之前心里有所猜测,但现在猜测成真,对晋王的恐惧与模糊就更胜从前。
“不错,契丹的人会来,也是大势所趋,从始至终晋王全盘都有打算,不然郭家的人也不会那么巧就在怀州照顾,孟顾梁也从一开始就成为了弃子。”云磊这话一字一句的刻在蝉玉心里,让她对晋王的感觉不知道为何也变得怪异:“从前我只觉得他光明磊落,英雄天下,可如今他也手段层出,却是我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了……”
“所以你失落?”云磊看出了她的心思。
“有一点,若是这些手段出自郭子臣,哪怕是我自己,我都觉得是情理使然,我虽然对晋王早有猜测了解,但理想之中还是对他颇为敬佩的,总觉得他应该是伟岸男儿,这样的手段,实在阴暗……”晋王一直以来对蝉玉的照顾,让蝉玉也有所动心,可现在越说越没了对偶像的希冀。
“你不应该先入为主,觉得他如何,便是如何,而要日久见人心。俗话说慈不带兵,义不聚财,哪一方英杰的手里都是有血的。”云磊安慰她,让她客观的对待晋王。
蝉玉的脑回路怎么能是云磊跟得上的,眼见得说的是晋王,她话锋一转,拐到了她父亲的身上:“所以,我虽不希望你原谅我的父亲,但却希望你能理解他,至少对于我而言,他是个好父亲。”
云磊本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闪躲开,静默了许久:“我……去庭礼那转转。”蝉玉也没有喊住他,蝉玉什么都没说,蝶萱进来的时候,擦肩而过,看见云磊那么落寞,不由得问起:“小姐,云大哥怎么了?”
“没事,你云大哥想家了,去找庭礼喝酒。”蝉玉便拿起一早小尹子去取回来的家书,朝廷有熟人就是好,千朔说了算的地方,自己的家书再没被人动过手脚:“啊对了蝶萱,你小月不久,还是不适合睡在地上,你依旧睡你房里吧,晚上让钟翠她们轮番守夜就好了。”
蝶萱应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这条命是小姐给的,到死都不能忘的,小姐身子不舒服了便会梦魇,旁人守着我实在不放心。”蝉玉把她扶起来:“好,依你,不过要多拿些褥子,省的凉着。”说完,蝶萱搂住蝉玉的脖子:“我要是不在,谁提醒小姐你天天带玉蝉啊,可是不能忘呢。”蝉玉抓住蝶萱的手:“傻丫头……”
蝶萱把汤茶放下便出去了,蝉玉这看着家书,突然发现一张喜帖,什么东西,还有人发这个?怎么不登门相送呢?闷头一看竟然是庭礼的喜帖!怪不得这几天都不见这小子上朝,原来是老毛病又犯了,掉进了女人堆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喊:“蝶萱!”
蝶萱慌忙就进来了:“小姐,什么事啊?”
“庭礼的喜帖怎么回事?你去把云磊给我叫回来!”蝉玉话说完蝶萱还没有动,气的蝉玉挥起手还舍不得打,只得又放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呢?”
蝶萱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委屈的说:“小姐,依我说,庭礼都自建府邸了,说到底,这是韩家的事儿,您操心就有点……”
“多余了是不是?”蝉玉站起身来。
“没,没没,就是不值当生气的……”蝶萱又说,那语气就好像犯错的不是庭礼,而是她自己。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跟谁说了?自己就做主?”蝉玉虽然没有庭礼大,但深知这臭小子十分不着调,保不齐就着了哪个娘们的道,万一娶进来一个商菟那样的蛇蝎妇人,可怎么办!
“他……他也不敢说啊,不过应该就是纳个妾,没什么的……就咱们这些人知道,都没敢声张……他也老大不小了,这点主您还在中间拦着,实在不合适……”其实蝶萱说的有道理,但是蝉玉心里还是不能苟同,他娶什么人,为什么最后才让自己知道,自己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说那些没用的,麻溜的去把云磊给我喊回来,快去!”
“哎……”蝶萱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