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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诗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季微雨不简单,燕飞阁不简单,并且不单单只是商业帝国的那种不简单,但她不知那是什么,这只是一种感觉。
季微雨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糜诗,笑得很是客气,语气一转变得尤为真诚,她说:“这是李武的资料,若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燕飞阁帮忙的,我们自当竭尽全力。”
这样打一下再给颗糖的做法,这季微雨做起来真是得心应手的让糜诗一点话都没得说。
糜诗接过信封,立马就起身告辞了,想拿的东西已经拿到,留着难道还准备人家请她吃饭?
只是人已转身,却突然回头,很突兀地问了句:“季阁主在燕飞阁多久了?”
季微雨怔了怔,她好像陷入了回忆中,半天才回过神,笑了笑:“很久,很久了。”原以为她的回答到此为止,却不想却只是个开始,季微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平静,目光落在糜诗身上,可显然思绪却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出生于巫族一个显贵世家,十五岁之前我的人生可谓前途似锦。谁曾想有一日我生了一场疾病,差点要了我的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可是……我的魂色从白色变为了黑色。”
糜诗听到此处一惊,魂色不是终生不变的吗?
季微雨却神色平静,像是叙说着别人的故事,“家里倾尽名医,却无丝毫起色,最终只能作罢。试想一下,一个高高在上的巫族世家怎可以有一个黑魂的女儿?他们对世人谎称我久病不愈故去了,而家里则多了个下贱的黑奴,他们没有立刻要了我的命,只是因为舍不得我的一副好容貌。欲将我赠予皇族某位王爷玩弄,那王爷骄纵淫奢,是个极其下作之人……”
“是燕双飞机缘之下救了我,那时我百病缠身,奄奄一息,当时最好的草药都在巫族手里,一般的平民连买的资格都没有。是他,不在意我的……身份,排除万难,替我治病。之后,建立燕飞阁……时至今日,至少我敢说燕飞阁可以做到一视同仁。”
她一席话说完,糜诗突然好像有些了悟,她喃喃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你说什么?”季微雨问。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糜诗微微一笑,“突然想到的一句话,只是觉得很适合,送给你。”
季微雨微怔,她喃喃地重复了好几遍,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这词里正好对应着季微雨和燕双飞的名字,糜诗也是突然想起的,她不知道季微雨的名字是偶尔还是刻意,现在她却是再一次得到了验证,这里没有宋词,亦没有唐诗,时代与自己来的地方相差甚远。而天曜皇朝有个非常让她不解的地方,虽说是古代,却不怎么推崇诗词歌赋,至少是不怎么流行的。而且,无论是平时说话还是书信上的文字,几乎是很接近白话了。
“告辞,有任何疑问我会再来请教季阁主的。”糜诗摇了摇手里那份关于李武的资料,对季微雨说。
“糜诗司魂使,你觉得李武他是属于‘魂启’的一部分吗?”
“魂启?你说的魂启是指什么?”
季微雨听糜诗这么问却顿时改了口,“我以为……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我以为你知道了。”
这话显然是有事情瞒着她,糜诗很严肃地冲着季微雨道:“我想作为司魂使,我有权知道所有的事情。”
季微雨笑了笑,“显然并没有。”很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好像知道糜诗会继续追问,半是解释半是拒绝地道:“这些年天曜皇朝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大部分人并不清楚,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正在慢慢被改变,有些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一切小心,这句话就当做我对你送我那句话的回赠。”
显然谈话到此为止,糜诗却带着比来时更多的疑问离开了燕飞阁。
糜诗从里面一出来,在外头等了很久的楚渭崖连忙凑上前,“怎么样?问到什么消息了吗?”
糜诗将季微雨给的信封扬了扬,“都在这呢。”她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密密麻麻写了足足十几张,糜诗粗略地翻了下,大部分都是李武在燕飞阁这些年做事的记录,有一些竟然还是李武平日里的言行,在边上还标注着这些言行的疑点和异常,显然这是燕飞阁对于他暗地里一直有监视,这让糜诗再一次感到燕飞阁的深不可测。
突然她眼睛扫过一行信息,对楚渭崖道:“李武应该在京都有买过房子。”
楚渭崖不解。
糜诗指着一页上写的文字说:“此处表明李武来京城燕飞阁不过半年时间,而大部分时间又都在燕飞阁中。而这几个城西的饭馆却在和同僚聊天中多次被提及,所有这一切只能表明,他有时间就回去城西,那边肯定便是他落脚之处。立刻回魂司,调派人手,将那几个饭馆周围附近地方都仔细查一遍。”
楚渭崖点头认可,但还有疑虑,“他既然犯了事,这么多日子了,怎么还会留在京都?”
糜诗却十分肯定:“一来他以为只有迦夜看见了他,二来他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惜下毒手,显然在京都定有所图,这都让他不会轻易离开京都。何况就是因为这么多日子,却没丝毫动静,他应该更放心了。我猜测,他动手的日子也肯定不远了。”
“糜诗师妹,没想到师妹你是真人不露相,真是佩服了。”楚渭崖一脸崇拜。
糜诗想,那不是以前在魂司干的活,也没啥需要用脑的地方嘛。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楚渭崖说:“你先回魂司召集人马,我去一趟雅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直接在城西碰头。”
楚渭崖点头应了,好奇问:“师妹,这时候你去雅斋干吗?”
糜诗笑了笑,说:“我想再玩一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