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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值班的大夫也赶过来了,一看屋里的情景也傻了,赶忙叫了几个护士把病人连带吐白沫的吕队长挨个往床上搬。
“没有生命危险。”用听诊器听了病人的脉搏和呼吸后,大夫长出一口气。
早上九点,看守所里。
石三正蜷在长椅上打盹,忽然当啷一声铁门响,“石三!出来!”
“哎!捅娄子了!但愿那个吕队长能早点醒过来。”手机也被没收了,石三想给沈队长打电话也没戏,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吕队长身上。
跟着民警来到接待室,石三悬着的心立即放下了,只见桌子旁边坐着三个人,一个沈观堂,一个吕队长,还一个不认识的。
“哎呀,石大哥你受苦了!”吕队长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哭是笑,“这位就是牟局长,特地来谢你的。”
这时一个民警上前,把包和手机还给石三。
“我想找地方洗个澡。”石三神志也不太清醒了,毕竟昨天晚上这一下也够劲。
“好!好!我们这就送你回宾馆!”吕队长假模假式的扶起石三。
回到宾馆王胖子正带着石枫在玩耍,这本来就累的摸不着北,又被这两人缠着硬是要说说发生了什么,这一来一去,又浪费大把的睡眠时间。
跟两人好一通解释,总算是睡下了。
睡得正熟,忽然梦见电话响,石三这个烦啊,怎么连做梦都是电话响啊,没想到这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谁啊!石三睁开眼,发现不是做梦,电话确实在响。
“喂!哪位?”
“哎呀,石大哥,你去哪里啦?手机也不开!我找了你一天了!”电话那边是罗金明,“强子警官已经帮我找到那位黄老汉了,就住黄家湾,但他什么都不肯说!人家生气啦!我看还得你亲自来!对了,最好叫吕队长登门道个歉,上次把人家轰走,老爷子耿耿于怀啊!”
“好!我马上就到!”石三一听人找到了,精神头立马就足了,起来洗了把脸就要出门。
“爸我也去!”石枫不干了,三天两头把自己扔在宾馆,这叫爹吗?
“胖子,交给你们了。这趟你们去了也没啥用,帮不上什么忙,程序太多了。”石三这一个人来去手续都那么多,在带上这几人,恐怕光是打电话通报都要几天了,哪里还能办事。
刚到楼下,石三又接了个沈观堂的电话,说是要摆酒席给自己压惊。
“我现在正往宜昌赶,改天沈哥。”石三算服了这个沈观堂了,一天到晚怎么没个别的事啊。
一路上,吕队长除了夸石三有本事以外,基本上没说过别的话题,石三开始还挺美的,到最后已经快崩溃了。忽然吕队长从包里拿出把匕首递给石三,“石大哥,咱们萍水相逢,你毅然拔刀相助,还毁了你一把真家伙,我实在过意不去。”斩铁为何物,吕队长当然识货,“这把匕首名曰‘天律’,隋朝杜澜芝所铸,我启蒙老师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不如你那个好,还希望你能收下。”
“哎,吕队长你太客气了。”石三接过天律,看了看钢口,确实比斩铁又差了一个层级,五马换六羊啊,算了拿着吧,总比没有强。
正愁回去没法跟孟老鬼交代呢,找他借几万块不还他倒不在乎,毁了他个物件,老爷子少说难受一个月。
黄家湾镇黄四营村,罗金明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这方圆几十里,年近八十还能赶大车的就黄宗属老先生一个人,强子警官打了个电话就问出来了。”罗金明边走边介绍情况,“开始跟我还挺热情,但我一谈古墓的事,立即就不理我了,后来他儿子把我劝出来了,看来得你们亲自上阵!”
“老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石三问道。
“听他儿子说,解放前是游击队的,开始打日本鬼子,日本投降后又打国民党,国民党打跑了又当民兵,以前当过村长,文革以后就不当了!”
“游击队?”石三道,“归谁管?”
“这个不知道,应该归地下党领导吧,这个得问他自己!”罗金明指了指前方一个破篱笆门,“喏,就是这里!”
罗金明扯着脖子一通喊后,屋里可算有个中年人披着衣服出来了,隔着篱笆墙一看是罗金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啊,我爹不都说不知道了吗?”
“这是黄老的儿子黄中华。”罗金明转身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这几位,”罗金明往身后一指,“这几位是专程来道歉的!”
“道歉?”中年人看了看石三父子和吕队长,倒不像是个坏人,“道什么歉?”
“是这样的,我是考古队的队长,前几天你爹劝过我,我没听,现在真出事了,所以我来给老人道个歉,我,我是代表政府来的!”吕队长还挺会说话。
“进来吧!”一听政府两个字,中年人脸上见了点光,“爸!政府派人过来啦!”
说实在的,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不少年了,但黄老先生家可真不像是个现代家庭,除了一台十四寸的小彩电以外,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电风扇了,四处破破烂烂,连吃饭的碗都有豁子。一进屋,石三难免一阵心酸,多少也算个老革命了,人家自己不伸手,地方上就不会主动一点吗?
一见吕队长,老爷子的脸立即沉下来了,坐在炕上把头一扭一言不发。
“黄老爷子。”吕队长也不知道说啥好。
“哎,那天人我眼杂,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的劝诚我很重视,但上面有任务,我也是身不由已啊,还希望您老能体谅。”
“哼!”老爷子狠劲一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这一说话,罗金明终于了解吕队长为什么说当时听不懂了,因为自己也没听懂。
“我爹说,不听老人言,必有心慌事!”黄中华翻译道。
“哎?噢,是!是!我现在就知道不对了!老人家教训得没错!”吕队长一脸堆笑,但黄老爷子仍然一句话不说,盘着腿抽着烟看着窗户外边。
“老人家!我听您说,这里曾有道人设过道场!我想请问您一下当时的情况!”石三细声细气的问道,“我就是这些道人的后辈!”
石三这么一说,不光是黄老,就连罗金明和吕队长都惊得大眼瞪小眼。
“您看,当年来这里的道人是不是这位?”石三暗自庆幸,幸亏从乾元观要到的马老爷子的照片还随身带着。
接过照片,黄老脸上终于看见笑了,微微点了点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我爹说,就是中间这个道长还有右边这两个,左边这三个没有!”黄中华翻译道。
“哦?您确信?”石三一皱眉头,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马老爷子和他五个弟子的合影。根据乾元观的记录,这张照片摄于一九三五年,由英国人李弗菜拍摄,根据当年师傅所说,马老爷子离开乾元观时,是带着五个徒弟走的,而黄老所指的右边两个徒弟,是四徒刘真雨和小徒弟戴真云。
“我爹说记忆很深,他说还有一个年迈的道长,你这张照片上没有。”黄老长叹一口气,叽里咕噜的打开了话匣子,黄中华当起了同步翻译。
一九四〇年五月,枣宜会战打响,日军集结第三、第十三、第三十九师团,第六和第四十师团各一部及第十八旅团共计八十余个大队的兵力(日军一个大队,相当于当时国军的一个师),在日本第十一军司令长官园部和一郎指挥下向国军第五战区发起猛攻,企图将第五战区主力围歼于枣阳、宜昌地区,在国军殊死抵抗下,日军最终并未达成目标,最后反而被我军切断了当阳、荆门的交通运输线,成了瓮中之鳖(虽说日军最终没有达到目的,但国军损失亦远超预计,抗日名将、国民党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上将亦在此战殉国)。
黄宗属当时是黄家湾游击队的副队长,整个游击队由三十七个人组成,其中还有两个女同志专门负责与地下党区委的联络,枣宜会战打响时,游击队接到的命令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尽可能破坏敌人战斗设施,全力配合前线抗日。
后来由于宜昌失陷,联络员牺牲,游击队与地下党的联络曾一度中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队长陈健便率领游击队与国民党第十八军取得了联系,并开始配合十八军开展对日军第三师团的抵抗。
起初,国民党军队对游击队很是不屑一顾,基本上只是让游击队队员从事一些后方工作,这让那些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很是不服气,后来队长陈健与国十八军一九九师一位姓王的团长打赌,如果游击队能在三天内端了日本人设在宜昌县城的军火库,便给游击队分配大任务,如果三天内端不了,游击队就要给一九九师打一年的杂,陈健队长性情比较鲁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到了宜昌县城的军火库附近一看才傻眼,原来这个军火库地处宜昌市外围,所以对于日军的意义也比较特殊,戒备相当森严,距离军火库三百米以外就开始有人昼夜巡逻了,别说五天,就算有五十天的时间挖地道,也挖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