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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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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四哥?”高延宗捂着被敲了个包的后脑勺,表情局促。

    “好大胆子喂!你谁哈你,敢打我们安德王!!”刚才还蹲在那里呈癞蛤蟆想吃天鹅状的几个阿谀小人跑了过来想给延宗解围,被萧子莫一个眼神威吓当场。

    “滚!!”

    看衣着打扮,那几个人应该也是邺城中的贵族子弟,不好好求上进居然跟着延宗在外面这般胡闹!萧子莫气头上,也丝毫没给他们留面子。

    “哎。。。这是我四哥!去去去去,你们都给我滚!小爷我没空陪你们闹!”高延宗见那几个喽啰没见过他家四哥,似是还很踌躇地看着他这边的状况,知道他家四哥出手起来重,于是挥挥袖子,也不顾自己领子还被萧子莫拎着,甩手让他们离开。

    “这这。。。见过四殿下。。。失礼失礼。。。安德王爷,那我们这厢先告退了。。。。。。”几个人狐疑得又在萧子莫脸上偷偷扫了几下,才鞠躬作揖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熙熙攘攘,本来是想观看荒诞剧,后来却又被萧子莫的出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大家议论纷纷,那安德王爷才十一二岁,可贵为文襄五子,平日里在这街头闹市早就横行惯了,谁敢说什么?今个儿居然有人把这二世祖给制住了,仔细一瞧,啧,这样貌,也太对得起观众了!于是,人越围越多。

    萧子莫一瞅这情景不对,而且他家五弟刚被皇上封了安德王,丢人现眼得现下教训他也不太妥当。于是像拎着野兔一样把这小崽子拎了出来,挤开人群,拖走了。

    “四哥四哥,四哥!你放放放开我!”高延宗被萧子莫揪得脖子疼,小鸡似得折腾,最后居然一屁股坐地上,也不走了,一副要撒泼打滚的模样。

    “怎么了?刚才人前脱裤子露锭子的兴头哪去了,安德王爷?”萧子莫冷冷道。

    高延宗这小崽子贼溜溜回头瞅瞅自己四哥,高了他许多,居高临下望着他,比平时三哥生气起来还可怕得多。。。。。。于是自知理亏地一骨碌从地上起来了,掸了掸自己的袍子,低着头说:“呵呵,那不是瞎胡闹嘛!他们平时就爱跟着我斗蛐蛐玩双陆,都是我上学堂认识的朋友,平日里翘课胡玩,他们比我大好几岁,不过鞍前马后伺候得还周到就。。。。。。”

    “什么!你还敢逃学!!”萧子莫扬起手来又作势要劈将下去,浑然忘了自己前些日子自个儿又是如何对刘先生阳奉阴违的,吓得高延宗缩成一团用双手抱着脑袋。

    “别别别,四哥!这不能怪我嘛!还不是你们这些个做哥哥的都不理我!!大哥三哥和你都有职务在身,本就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是忙着玩美貌娘子,三哥平时闲着还肯理理我,最近几日忙得吃饭都说不上两句话。还有四哥你,回家后不是去羽林监就是被先生抓去用功了,连影子都见不太到,哪里会来关心关心我这个弟弟。。。。。。”说着,高延宗就故作可怜地低下头去了。。。。。。

    “哦,那还都是哥哥们的不是了。那二哥和六弟呢,二哥不是天天在府里?你可平日里修身养性去二哥地方学学如何作画?”二哥高孝珩是个艺术家,闭关在家天天琢磨画技,萧子莫也就眼下教训一下丢人现眼的弟弟,真要让她自己去找二哥玩,她也会被闷死的。

    “不提二哥还好,一提二哥我就一肚子气!上次我琢磨着也向自己哥哥学习学习,于是去了二哥那里给他研磨颜料,没想到不小心污了他的画作,被他生生赶了出来!哼,我是再也不去找那个木头二哥玩了!!还有六弟,那小子阴阳怪气的,说话都没个好气儿,我和他打交道暗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亏,而三哥每次居然还说我的不是!真是气死我了!!”

    高延宗那一脸气急败坏似乎有无数痛苦回忆在翻转的表情还真让萧子莫有点按耐不住暗暗想发笑。。。。。。看来真是苦大仇深了点呐。。。。。。

    “行了行了,少数落别人的罪状了。你晚膳用过没?要不要四哥请你吃点什么?”

    “哎?四哥这么客气?那弟弟我就却之不恭了!”延宗一脸狡黠地抬头笑着,好似一只小猴子。

    萧子莫本来又打算去山海楼了,不过。。。那里生意太好,楼下全满,厢房也没有空余。高延宗似乎打晌午出来胡玩就没吃过什么,揉着肚子一脸挨饿状,于是萧子莫提议去路边摊吃个元宵什么的,他也拍着手同意了。

    “你慢慢吃!也不怕人笑话。。。。。。”萧子莫舀了自己碗里的几个给五弟,这小子像是逃难出来的。

    “哎?谁敢笑话我!。。。。。嘿嘿,有我四哥在,自然不会有人笑话我了,这大媳妇小姑娘的都生生瞅着我家漂亮哥哥,没空笑我呢!”高延宗插科打诨。

    “你这嘴巴一边吃东西一边也不闲着,小心咽着!”萧子莫发觉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当年那个流两根鼻涕的高延宗,如今也成了安德王了,虽谈不上相貌堂堂,与英俊潇洒更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五弟甚得二叔高洋宠爱,文宣帝视他如己出,要什么给什么,也难怪周围有些人想方设法巴结他了。

    这小子大概真饿了,吃得呼哧呼哧,满嘴油光。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吃了饭再出来?你娘看你这般饿,都该心疼了。”萧子莫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高延宗眼神暗了。

    “我娘和大娘一起每天念经吃素呢,也懒得管我。不过,没她也好,省得给我丢人现眼。。。。。。”五弟喃喃。

    “什么叫给你丢人现眼!你又犯浑了不是?”萧子莫连尼姑娘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而一千年后的那位恐是此生都再难相见了,当然容不得别人这么说娘亲。

    “。。。。。。四哥又凶我。。。。。。可不是嘛,大家都说我娘就是个下三滥的女人,卑贱得很,长得也不漂亮,真不知道是不是爹当年喝大发了两眼昏花才。。。。。。”

    “小孩子家家,怎么说话如此刻薄!”萧子莫知道延宗的生母是广阳王的家妓,年轻爹宠幸后就有了延宗便娶回了府,平日里的确甚少露面,想来五弟听到的蜚语也不会比自己少多少。

    “母亲就母亲,哪里有什么贵贱!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听过吗!!况且即使她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该语出刻薄,这样羞辱她!!人都是父母生养的,何来贵贱之分!”

    萧子莫一番话说得高延宗愣了愣,小小娃娃傻笑着用袖子揩揩嘴角,憨憨一笑:“四哥,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人都是父母生养,没有贵贱吗?。。。。。。这可和二叔叔与我说的不一样,和教书先生说的也不一样。。。。。。真是新鲜,四哥,我觉得你从小就不太爱理我,我也就不太喜欢四哥你,总觉得哥哥们都嫌延宗样貌不如哥哥,便处处不待见我,真没想到四哥是这样兼爱之人,大概延宗过去误会哥哥了。。。。。。”

    调皮的小猴子脸红扑扑的,幸福地笑了笑,又开始吃东西:“我回府就和我娘说,说人都是父母生养的,不必自惭形秽,让她也开心些!”

    说着,呼哧呼哧,又吃开了。

    。。。。。。这个。。。。。。萧子莫自觉自己没有这么伟大,她以前的确是嫌弃延宗的两根鼻涕呀!看来,这个其貌不扬在兄弟中如同鸡立鹤群般长大的孩子,也着实是生出了一颗敏感的心。表面顽劣,其实心知肚明。只是因为不想被嫌弃比较,于是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嗯。。。。。。三哥平日里对延宗耳提面命,处处要他谦卑谨慎不要辱了年轻爹在世时的风度,看来也是想给他更多的关心。

    “这样吧,我们反正都出来了,今晚有夜市,我们也别早早回府了,四哥陪你去逛逛怎么样?”

    “啊!!太好了!”高延宗两眼放光,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