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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山,位于和县县城南,由大陀山和小陀山组成。西梁山与芜湖东梁山夹江对峙,像一座天设的门户,故称“天门山”。自江中远望,水色空蒙中东、西梁山,色如翠黛,修妩静好,形似峨眉,故又名“峨眉山”。
此山又有“天门八景”之称:天门晚泊月辉映,似是蟾光碑水中的“天门夜月”;淋浴晨曦薄雾里,浮鱼晨曦色映金蚕的“博望朝霞”;矶头下面潮声大,却应回声唤渡人的“陈桥唤渡”;参差怪石悬佛像,俯首江流此回旋的“万庵观澜”;碧霞宫里雪飞晴,红装素裹看江景的“龙宫熏雪”;云阁飞来峭壁上,远近皆闻两三声的“云阁疏钟”;暮色秋雨细漾蒙,烟波浩淼白浪滚的“荻州幕雨”;西梁山下柳阴堤,悦耳黄莺枝上啼的“柳岸春莺”。
萧子莫手捧和县县志阅览得津津有味,这之上将此处描绘地如同人间仙境,而夜幕已至,子莫随着县志上的地图到了那江边,的确良景婵婵,八景虽未细品,但一轮皓月当空,空山鸟语,甚是轻灵。
“殿下,这县志上的地图与我们所处之位置的确一致,看来子新所探得消息皆是属实,那帮人,就是黑风寨的!”
“是啊,那天堑之后就是黑风寨的所在,可惜,鬼斧神工,便是独有一条不知哪个年代开凿出来的陡峭石阶可盘旋而上直通山顶,其他通道嘛。。。。。”林子新无奈摇了摇头,“大概只能如同那鸟儿一般插上翅膀飞上去了。”
林子新探了消息便回来禀报,而车严也说要去和县打探一下,回来时顺便还带了本和县县志过来,上面绘声绘色描绘了一番西梁山的美景。美景的确是美景,可惜,悍匪霸山多年,恐是有游人看了,也未必有这个胆量靠近这一带。
“殿下,恕林某人多嘴了,这西梁山的黑风寨在此地盘踞多年,当初宋世祖孝武皇帝刘骏便是亲自率了大军来围剿过这西梁山,可是耗时耗力不说,那宋军更是损失惨重,一线天的通道久攻不下搞得宋朝皇帝颜面尽失这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把来围剿的官兵安置在对面的东梁山上,宋帝当初是希望围而不攻,给这贼寇些许威慑。可如此多年下来了,黑风寨和东梁山上的官兵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足以见这黑风寨是颗难拔的桩子啊!殿下以为如何?”林孝如说道。
“林大哥的意思啊,其实我们大家都懂。当初啊,我也是这么和殿下说的,这西梁山黑风寨的寨主与我神武皇帝有八拜之交,在宋境助神武皇帝逃跑才会被那宋帝带兵围剿,想来这山寨中人应该也是江湖中人侠义心肠。那时候陈魏然还是我兄弟呢,他便也是因着这层原由当初心软放跑了那两个宵小,没想遗祸无穷,倒是生了后面杀人放火的事端出来。今日撞到这黑风寨又行天理不容的勾当,不止是殿下,就是我啊,要是就这么闭着眼睛过去了,着实心里难安。况且,任由这山寨仗着当初与神武皇帝八拜之交的轶事扬名立万却行那种猪狗不如的行径,我大齐天威何在?岂不是助纣为虐,皆为天下人耻笑!殿下你说是也不是啊?”熊三拍着胸脯说道。
林肖如和熊三皆一脸着急看着长恭殿下望他定夺,可萧子莫没出声,把那地图细细瞧着,翻着那本和县县志在月下推敲着什么。月色朦胧,不过依着东西梁山相对而成的天门架势,倒也不难比对这山寨的位置。
“殿下?”熊三和林肖如各执一词,辩驳不下,倒是看那长恭殿下不慌不忙,瞧着那江边一处瀑布呆呆望着,没说一句。
“殿下在瞧什么?”车严凑近了也往那边看去,那处瀑布也是天门山一奇景。碧泉翻涌倾泻而出,如那九天银河,又如万马嘶鸣,江面上因这瀑布的冲刷,似是起了一层蔼蔼水雾。
“你们等我,我去去就来!”萧子莫撩起长袍前摆塞进自个儿的封腰里,卷了袖子,把县志整齐叠于包袱一角,然后就下水往江中央而去。
“哎呀我的妈,殿下你做什么去啊!”熊三趟进水中跑了几步才把已经下入江中的子莫拦住,一张大脸起了褶子,这长恭殿下怎得如此邪性!这是要作甚?
子莫从水里起来,让熊三让让路。
“你们便在此处等我,我要把那烧了郑儿家杀了郑儿舅母的混账捉回来。”子莫又往水里走了两步,发现那衣袍浸水了甚是重,开始解了腰封脱了靴子,将那外面的长衫脱下叠成豆腐一般的小块,寻思着找了块垫马鞍的羊皮包上,如个行囊般顶在自个儿脑袋上,然后拨开江水又要往深处游去。
“等等等等!殿下殿下,你这是干什么!你莫不是新仇旧恨交杂,太过恼怒而脑子不好了吧!”熊三和萧子莫最熟稔,满脸惊愕挡在子莫面前抬手试了试长恭殿下额上的温度。
“去!你才脑子不好了!”子莫挥开那熊三的手,他一半人已经泡在水里,这熊三还死命拉着不让他走,甚是烦人。
“熊三说得没错呀,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这江水刺骨,殿下想要下水游泳可也不是挑这个时候,请殿下速速上来吧!”车严和其他几个随身侍卫也是手忙脚乱,不过不像熊三这般粗枝大叶敢直接上前与殿下动手动脚,便站于江中浅滩上围着子莫不让其离去。
“阿嚏!”子莫一个激灵,汗毛直立。撒气似地拍了下江水,溅起水花无数,可车严和那几个侍卫仍像木头桩子,杵在水中不动分毫。
“你们别拦我,和你们磨叽的工夫说不定我都能到那黑风寨了!嘶。。。。。。这水真冷!”子莫顶着自己的衣服绕过那几个侍卫依旧往江中心游去。车严熊三他们面面相觑,见拦不住就只能也都下了水跟着子莫朝着江心游去。
夜色浓重,江水极冷,因着那瀑布不断冲刷,水便如同要溢出来般不断向四周扩散,越往江心游,阻力越大。
萧子莫游了一会,回头看那几个木头桩子依然都跟着,低声问道:“你们跟来做什么?林大哥,你带着他们几个都回去岸上等我。”
林肖如虽是极力反对便这样孤身犯险上黑风寨的,此刻倒是丝毫也不犹豫,紧紧跟在子莫身后,回道:“殿下不回去,我们也不回去,殿下要在这江中畅游多久,我们几个便舍命陪君子。”
“你们跟着我也没用,我便不是来夜游的,你们既然随我出来,便该从命。”子莫说道。
“殿下,属下不让你去那黑风寨是怕殿下有危险,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我们几个誓死保护殿下,您今日就算要去这江底的龙宫做客,也要带上我们一同前往。”林肖如也不含糊,答得斩钉截铁。
。。。。。。子莫不语,待游到了那瀑布之下,几人都顿觉似是有千军万马从上方冲锋而下,水流湍急,耳边如有战鼓齐鸣。
“殿下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熊三平日里嗓门最大,可任由他那破锣嗓子如何嘶吼,在那瓢泼水声下,传入他人耳中,犹如蚊鸣。
萧子莫也不回答,把自个儿的衣物绑缚于身后,接着其他人便看到子莫从腰封之中抽出了一截寒光凌冽之物,如丝如线,可却密密缠于子莫腕间掌心。
“殿下,你这该不是。。。。。。?”车严疑惑间,已见那截看似软绵细密之物被长恭殿下手臂一挥便如同一道流光蹿上了瀑布之间。那线极细,要不是被甩出的那头晃荡着绕上了瀑布之旁的岩松之上拉得那奇松身姿岣嵝不断微微压了压枝头,还当真难以瞧见那丝线究竟是被抛向了何方。
子莫用手拉实了那吊挂于松岩之上的金缕线,一提气,便身姿矫捷跃离江面。
“殿下小心啊!”其他人立于那瀑布之下皆是看得胆战心惊。他们未曾想长恭殿下游至这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底下便是要这般逆流而上。水大浪急,他们呆在下方已经感受到这瀑流倾泻而下的千钧力道,更何况是尽尽凭着一根细线便想迎头而上?!
“你们回岸上等我,这瀑布应是唯一上那黑风寨的捷径了,宋兵擅水却未曾想过逆着瀑布攀岩而上,想来也是千难万险,别跟着我了。”子莫说完,也管不了底下的人有没听到,便提气继续攀着光滑的岩壁往上。耳边如同雷声轰鸣,那冲刷下来的水流如柱,撞得人挣不开眼睛。
“熊副队,这殿下为何如此执着?不过是个小丫头的亲眷,殿下为何如此啊?”林肖如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林大哥,你别问我,我们这长恭殿下性子便是如此了,你以为这事范不着他如此上心可他偏就扭上了。你以为这殿下天生贵胄他眼高于顶,其实却是真的血性男儿说一不二呢,想当初你的事情他便也是二话不说便记下了,着实人不可貌相,我便是服了,不过话说回来,跟着这样的人物才有趣嘛!”熊三似是自言自语,水声激荡,他笑了笑。
熊三水性着实不好,这游入江心全依仗林子新用半个身子带着他才到了这里。脸色泛白,不过看着攀岩逆流而上的子莫,熊三脸上皆是叹服之色,似是对这涛涛江水也没这么恐惧了。
“这可如何使好?我们不能让殿下一人深入虎穴啊!”车严甚是焦急。
林子新抬头看着那绕于遒劲苍松之上的细细丝线,突然心生一计,说了句稍安勿躁便一头扎入江里。咕咚咕咚冒出了些许水泡,就这么沉入深深的江水里。
不多久,这林子新便从江底提了几条长短不一的缆绳上来,得意说道:“我心想着这江面如此湍急,保不准有沉船破舟一类浸入江底,果不其然。大家各凭运气了,身量轻点的大概还能爬上那瀑布之上,要是重点。。。。。。自求多福吧。”
几个人听得林子新一番话便是心领神会低头笑了,熊三儿看看自己身板,再看看那被水浸泡了不知道多久的破烂绳子,顿时脸上都是窘色。
“哼,尽是欺负我水性不好,爷爷的,反正我不管,摔死我自认倒霉得了吧,快些给我,我就不性了我上不去。”熊三扯过一条其中的绳缆,绑在自己身上。
待子莫收回金缕线终于眼前成了一片开阔,他浑身滴着水便知是上了这山峰之顶了。放下背后的包袱,换上了稍干些的衣服,这天险之后的风景果然是另一番惊艳之色。夜还是深沉,不过不远处应该就是黑风寨了,红彤彤的灯光亮了一片,不知道的便还以为是哪个繁华之处的商埠。
“哎呀你快些走,都这个时辰了你毛手毛脚还在这里寻什么野果子,让你去拿的花生桂圆倒是一样都没准备齐全,误了拜堂入洞房的时辰,可是会被二当家打死的。”子莫躲入一处树丛中,见到有两个女子神色匆匆赶路。
“可是,小姐说要吃果子啊,我也不敢不从,她的脾气。。。。。。”另一女子满脸委屈说道。
“行了,这过了时辰小姐就该和大少爷圆房哪里还会吃你采的什么果子!黑灯瞎火你也敢来这地方,这山上的水刚融了冰了,你这没用的东西一脚踩滑了摔下这万丈高的瀑布去,我看你有几条小命?!”
两人走得很匆忙,言语间子莫得知她们是山寨上的使唤丫头,今晚他还赶了巧了,这黑风寨的大少爷今晚要娶妻,这可是大日子啊,平日里杀人放火强抢妇女的,这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能不去凑凑热闹给他们添添喜气?!子莫尾随在那两个丫鬟身后,倒是省了一番工夫,不多会,黑风寨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