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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白长生和鬼和尚不问已经快临近忻州了。
忻州离着太原并没有太远,所以说两人相当于走了一道回头路。
为什么娄冥会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设立据点,俩人都有点不清楚,但是白长生和鬼和尚一路走一路聊,倒是收获颇丰。
“施主可曾有想过自我那一刀过后,你有何变化?”
鬼和尚骑坐高马,和颜悦色,白长生琢磨了一下道:
“那确实有时会觉得轻松许多,但也给我带来了不少困扰,这几日都未曾遁入混沌,夜半时分虽说是睡的踏实,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鬼和尚闻听此言,仰天长啸:
“哈哈哈,施主看来还是有些拘泥了,拘泥于梦中推演的混沌,却忘了自身的能力。”
白长生很惊奇,不知道鬼和尚指的是什么,鬼和尚这次并没有隐瞒,娓娓道来。
这断命师的传承,最远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演化而来,但是鬼和尚知道最远的,乃是前朝万历年间。
关于万历年间,白长生浮想联翩,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女鬼一般的女子,杨茹。
关于她的来历,现在的白长生无法琢磨。
听老和尚说,断命师在明朝曾掀起不小的波澜,但是被朝廷所镇压,所有的传人基本被斩杀干净了。
少数活下来的,也是蛰伏不出,所以这一脉逐渐地也就人丁稀落了。
听说是有意刺王杀驾,有人联合其他高人想要谋权篡位,被人告发后给一窝端了。
由于时代遥远,鬼和尚并不甚了解,尤其是当今朝廷对前朝的一切讳莫如深。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断命一脉的传承里,曾出了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是不知道他的结局。
种种手段白长生也猜得出来,掌握此术的人,绝对都是当世人杰,可自己并不敢当。
鬼和尚听到这里很感慨,劝说白长生,这断命的手段,最要紧的其实不是开天辟地的异能,而是自信。
对万事万物,要有自己的理解,要有自己的造化,保持着绝对的自信去施展手段才是正解。
现在白长生就陷入了泥潭当中,只觉得自己晚上睡觉才能入那混沌,这其实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误解。
因为第一次去那混沌当中,就是在夜间,所以白长生觉得就当如此。
“那我应当怎么做呢?”
白长生虚心请教,鬼和尚却是摇头:
“一切自当施主你自行感悟,我那日帮你,也不过时帮你斩除一些心绪杂草,时间久了,还是要靠你自己。”
“你为什么对这些如此了解?”
白长生始终很好奇这一点,但鬼和尚却不肯作答,也许还不到时候吧。
“那个白衣人呢?你说他到底是谁?”
白长生撇开了话题,鬼和尚沉吟片刻:
“此人敌友不知,还是要多加小心,不可轻敌。”
“那娄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做的很多事情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益处呀。”
鬼和尚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是眉头锁紧,那欺师灭祖的恶行实在让他无法释怀:
“此子做事,非常理可揣度,施主从他身上就能看得出断命师的手段有多逆天,别忘了他也有那手段,而且比你更加厉害,由此而言,断命的好坏,在于人,而非术。”
白长生沉思不语,回想起了种种因果,确实如此,道法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过是人性对于天道的理解。
而施展手段的人的好坏,才能掌控这些因果。
之前自己一直过于自卑,也难怪,毕竟是一个棺材铺的掌柜的,对于这些江湖路数,神乎其神的东西充满了未知。
未知,也是恐惧的萌芽。
到了今天,白长生也经历了不少,已经有这么多事情摆在了他面前,可是还是要更进一步,因为那娄冥是不会留给自己什么时间的。
那天那道背影悠哉离去,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的背影,还有那混沌中出现的白衣男子,都是在蔑视自己。
一定要更强,白长生暗暗捏紧了拳头。
想起了鹞子李,自打从祭坛大战灰瞎子,鹞子李身受重伤,白长生并没有带着他前行,而是吩咐他自行找个去处疗伤。
幸好鹞子李尚还懂得人言,不过那灰瞎子所说,四个纸扎人抬着轿子走了,该不会真是那十七个纸扎人当中的吧?
白长生问着鬼和尚,鬼和尚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些手段,都是断命驭魂的不二法门,是不可能外泄的。
虽然不知道前路还有什么等着自己,不过白长生打定主意要解开所有的秘辛。
和鬼和尚一路聊,肩膀上的狗睡醒了,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身子一脸慵懒的样子。
之前白长生也问了鬼和尚关于灵物轮回的事情,鬼和尚也不太清楚,更不敢妄言这老猫的来历。
不过看它慵懒的样子鬼和尚还是动了慈悲心,伸手摸了过去:
“这小家伙倒也机灵,帮了不少忙,你呀···啊!放开,放开我的手,孽畜!”
鬼和尚呲牙咧嘴,狗看他把手伸过来,一点没客气,吭哧就是一口死死咬住。
白长生好说歹说才给拦了下来,鬼和尚气地不轻:
“怪不得你叫它狗,畜生就是畜生,痛死我了。”
手背已经印上了不浅的牙印,狗还在放肆叫嚷,好像很不屑鬼和尚的身份,看它这样子是除了白长生之外,不让任何人触碰。
俩人一狗就这么吵闹着,继续前行,走了没多远的距离,就看到有村落显现。
白长生环顾四周,和鬼和尚对视一眼:
“这就到忻州了,咱们可要小心一些。”
鬼和尚点头,和白长生一同下马,拍了一下马儿让它们自行回去,俩人遮掩了面目,从小路慢慢靠近忻州城外围。
忻州是个小州县,并不辽阔,人口也不算稠密,距离太原不太远,什么都很中庸。
但是占了山西地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优势,大清朝的宫女侧室,可有不少是自打忻州选秀女而来。
因为不是大城,所以城门也就不怎么严密,四处都可以出入,白长生和鬼和尚挑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小径穿越进来。
一进城内正巧已经快到了傍晚的饭伙时分,俩人找了个小馆子叫了两碗面。
自打来了山西,白长生除了面条就是醋,人都快肿了,鬼和尚也一样,就是因为无法忌口才做了个酒肉和尚,不成想却让这山西栽培了佛心。
“弥陀佛,再这么吃下去,老衲我头发都快长出来了。”
鬼和尚有些抑郁,却也只是说说,俩人风卷残云草草了事,从馆子一出来,正巧见到一伙人,急匆匆往着远处而去。
俩人都留心了,知道这娄冥很可能藏身此地,所以处处谨慎,躲闪到了暗处看那一伙人的去向。
“快点吧,老牛家的闺女也疯了,那孩子让她给刨出来了!”
“额的天爷,这都第几个了?”
“得有六七个了吧,最早那个连人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喂狼了。”
看来并不是九子一脉的人,应该是忻州也出了邪门的事情,赶过去凑热闹的。
白长生和鬼和尚从暗处出来,俩人听那些人的对话就知道,此事肯定和娄冥有关。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鬼和尚面色铁青,催促着白长生跟上。
俩人刚一走,身后那面馆里也走出来一人,看来是刚刚吃完面,把嘴一擦,神情静默。
这人看着白长生和鬼和尚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好像他之前就一直在观察着两人,此时正是阴鸷冷笑:
“奶奶的,教主没诓我,你俩还真来了,那就给我那不争气的我弟弟报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