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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女性看见元空,有一丝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和黑帮分子同流合污了吧?”
“云少校。”元空微微一笑。原来这位女性是燕王的手下,国家宪兵部队和国安二部的少校云林菲。只见她还有一对稍显尖尖的耳朵,原来她确实是个精灵,准确的说是半精灵——少见的人类和精灵的后代,生活在人类社会,供职于人类的国家机关。
至于她身后那位女性,元空算不上认识,却知道她的名字——陈诺。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少校又问道,显得很不客气。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毕竟你们之前一直在盯梢这里吧。”
云林菲点点头,两人简单的互相说明了情况。原来二部和宪兵正在搜查和保留地相关的武器和危险品走私活动,而这里也是可能的地点之一。
“‘梯队’提供的情报显示有团伙和保留地势力相勾结,在凤凰城和保留地之间走私武器和危险品,有人想借此制造事端。”
云少校沉声说道。元空回头环望,笑道:“这里确实很有嫌疑。”
“这里只是盯防的地点之一,我们在其他地方已经查获了危险品和嫌疑人。”
云林菲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喊道:“长官,这边!”
几个宪兵打开了一个集装箱,里面像模像样的堆放着大宗货物。宪兵掀开雨布、打开包装箱,将一件件货物包装拆开,其中藏着隐蔽的夹层和包装——在镂空的泡沫里,就是崭新的枪支弹药,都包裹在塑料膜下。虽然数量不多,但总归是足以杀人的东西。
然而在另一些夹层和包装里,宪兵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公文箱。这些公文箱都是金属制成,密闭严丝合缝,十分沉重。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爆炸物,或者机关的痕迹。”陈诺说道。作为宪兵特殊干预部队总部和国安二部的精英,她精通各类爆炸物和机关。
元空看向云少校,精灵冷美人沉声说道:“打开吧。”
陈诺将“公文箱”打开,只见模具般的金属内衬里有几个厚实的玻璃罐。小罐子不过一掌大小,两端有着紧密的合金盖子,里面荡漾着鲜红的透明液体。
“这是……?”陈诺皱起眉头来。
“只用眼睛肯定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但是我猜这或许是某种炼金制剂。现在犯罪分子们常用的液体炸药里没有这种样子的。”
元空也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了,这样的液体如果是某种杀伤性的制品,则不在常见的毒气和液体炸药之列。即使恐怖分子们想要加点儿颜色、搞点儿伪装,但是高效的毒剂和炸药的配比和制取过程都十分严谨,半吊子的犯罪分子想自己动手改造的话,轻则破坏效果、行动失败,重则先把自己给害死。
“而且从包装容器上来看,这或许是某种很敏感的东西。”
“是的,我们之前接到的情报也指出,有某种危险的制剂会通过走私渠道流入凤凰城,可能有人想要策划一次大事件。”
“大事件……”元空内心有些阴沉。虽然目前还不能断言,但是说起大事件,马上就要举行的开放周,还有今晚即将进行的晚宴,都是反社会分子们搞事情的绝佳目标。而且这些液体有些眼熟,如果他的知识没有谬误,这些液体很可能是一种十分恶毒的毒剂。只不过,这些瓶瓶罐罐里的液体未必就是真正的毒剂,或许只是有着相似外观的诱饵而已。
他瞥了一眼那些被押入装甲卡车的黑帮分子们,又沉声道,“但是这些黑手党们看起来并不知情,他们只当自己不过是在走私一些常规的轻兵器而已。所以,这里搞不好只是个诱饵和烟雾弹。”
说罢,他只是狡黠的冷冷一笑,便转身走开了。他没有过多的干涉宪兵和二部的事务,出于他的身份,宪兵和二部也没有纠缠他和小姑娘。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这种炼金制剂的具体性质和用途,但毫无疑问十分危险。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丝隐约而模糊的预感,虽然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如果二部有任何后续的情报,都会及时和“梯队”沟通。而如果“梯队”有任何需要,也一定会通知他。
警察也陆续的赶到现场,然后自然是什么事儿也插手不上。小姑娘依然站在红砖梁柱旁,低着头微微颦眉,一言不发。
“然后呢……现在要怎么办?”小姑娘矜持的喃喃说道。
“和警察叔叔们交代一下,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元空平和的笑道。小姑娘明亮又水灵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低声说道:“你不是警察,对吧?”
元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姑娘早慧如斯。
“警察根本没这么勇敢,他们不敢那么果断开枪的……”小姑娘颔首喃道,说不上有什么怨气,不如说是已经麻木了,“当然我也不是责怪警察,毕竟他们也有老有小,而且他们只要动手,回去之后都要做一堆报告,挨领导的批评,没有功劳不说,连苦劳都没有,所以他们宁愿不惹麻烦……”
小姑娘说着,还是显得委屈起来。
“多谢理解。”元空打趣的轻轻笑道,但话虽如此,连警察都这样受委屈,那像小姑娘这样的弱势人群又该如何保护自己呢?这不是一个靠相互理解就能解决的问题,又不是日本人。
不一会儿,救护车呼啸着赶到了现场,躺在地上的倒霉蛋们被装上担架塞进了救护车。元空警察出示了自己的武警警官证、人民警察证、国家宪兵证和持枪证——出乎小姑娘和警察叔叔们意料的是,这些证件都是货真价实的,而且还是中国武警特警学院所属武警少校、公安部国际合作局二级警督和国家宪兵特别干预部队少校。不过另老警察们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同时是武警和警察,更别说同时身兼三种身份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没看出证件有任何异样——更何况现场就有少校军衔的宪兵给元空作证,于是只得即纳闷又礼貌的将证件还给元空。
“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凌烟也来到现场外面,就在黄色的警戒线外和一辆辆闪烁的警车旁。她沉沉一叹,责备的瞥了元空一眼。
“我做了我该做的。”元空一耸肩,微微一笑。
“你就不考虑一下小孩子的承受能力和安全吗?”凌烟严肃的看着元空,认真但又轻柔的小声责备道。
“我从那些混蛋身上搜出了三把手枪,而这里是黑帮的地盘……”
元空狡黠又认真的说道——他没有向凌烟透露具体的实情,“要知道三十年前中国还没有这么高的持枪率,但随着国家对保留地和民间的政策越来越宽容,事情发生了变化。虽然还远比不上美国这样的枪械之国,但特区黑帮的持枪率在过去十年里可是翻了几十倍的。”
凌烟轻轻一叹,看了一眼站在救护车旁的小姑娘。此时正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围着她七手八脚的检查身体,确认她没有受伤或受到任何惊吓——不过除了心情仍然沉郁之外,她确实没有任何异样。即使被充满关切的护士阿姨们围着,她依然显得那么孤单零落又娇弱。
“而且他们在这里搜出了很多枪支,都是走私来的。”元空又补充道,侧头向厂区那边一点,“在如今的凤凰城,危险源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我知道……”凌烟细声的一叹,脸上隐约笼上一层阴翳。元空淡淡一笑,带着一些歉意和复杂,轻柔的抚了抚她的长发。但他的神情中又有一丝隐约的阴翳,凌烟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担心的吗?”
“没什么……”元空只是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别处,嗓音低沉,又抬头看向凌烟,“出门在外,参加什么活动的时候,记得保持警惕,注意安全。毕竟你不是小人物,你出席的活动都是恐怖袭击的潜在目标。”
凌烟有些惊讶,但还是温婉的笑道:“别想多了,我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这时,一个巡警问道:“长官,这个小姑娘……”
“她就不用去录口供了。”元空说道。
“这……”巡警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看小女孩儿。
“就交给我们吧,不用担心。”凌烟也说道。巡警这才点头说道:“行,既然殿下也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
“你好……”凌烟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轻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缘惜……”小姑娘看了凌烟一眼,又撇头看向别处,喃喃说道。之前愤怒又紧张的神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冷漠。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显得很是柔弱。
“真是个好名字。”凌烟轻轻一笑。
“那么……我能走了吗?”小缘惜沉声说道。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要追着你?”凌烟又轻声问道,牵起缘惜的小手。缘惜却眉头微微一蹙,低头瞥向别处:“一定要说吗?”
“我可是给你担保让你不用去录口供的。”元空狡黠的说道。小缘惜皱着眉头,沉声喃道:“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坏人那么多,你这次招惹了他们,他们下次对我只会变本加厉……”
“你对当局的执法和司法是相当没有信心啊……”元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轻笑道,又拍了拍凌烟的肩膀,“不过你可以让这位大姐姐帮你,以后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了。”
“甩锅倒是挺快的……”凌烟暗自一叹,瞥了元空一眼又轻柔一笑。她又半蹲下来看着缘惜,郑重又温柔的说:“当然,我不会强迫你说出来,毕竟是你的家事和隐私……”
缘惜仍是颦眉看着别处,柔弱的眉宇间有一丝忧伤和犹豫。
“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或者需要倾诉……你随时可以找我。”凌烟仍是轻柔又郑重的说道,“你可以先记下我的电话号码。”
缘惜的嘴唇微微嗫嚅了一下,小手也轻轻搓了两下,似乎很是犹豫。凌烟莞尔一笑,从手提书包里翻出便条本,抄下自己的号码并将便条撕下。她牵起缘惜的纤纤小手,放进了她的手掌中。
元空看了看一旁的警车,微微笑道:“我想,你大概不希望有什么不太合适的人看见警车出现在你家门口吧,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小缘惜沉声说道。
“这样好吗……毕竟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的坏人……”凌烟也微微蹙眉,关切的说道。她直起身来转头看向元空,元空低声对她说:“说一千道一万,我们必需尊重她自身的意愿。”
“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回去的。”小缘惜说道,她抬起头来看着元空和凌烟,终于露出一个短暂而可爱的微笑,但依然柔弱而落寞。她又低下头,转身走开,神情恢复了冷漠。
但是没走两步,她又回过头来,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元空凌烟两人,幽幽神色中有些牵挂和不舍,显得那么寂寞和弱小。
“缘惜?”凌烟十分担忧的喊道。但缘惜还是坚决的回过头去,元空意味深长的说道:“照顾好自己,可别到处乱跑了。”
“知道了……”缘惜细声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轻轻跑开。西沉的斜阳在高楼大厦上洒下温暖的金辉,娇小的身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渐渐消失。
“真的不用担心吗?”凌烟有些在意。
“我会留意的,不过主要还是看你这个知心大姐姐。”元空说道,看上去不是在开玩笑,“我毕竟总是有些突发的工作,等会儿晚上还要去单位一趟。”
“不是要去接妹妹她们吗?”
“送她们回家之后再去。”
“不吃晚饭吗?”
“恐怕没有时间。”
“好吧……”凌烟轻轻一叹,有些无奈,又温柔的笑道,“如果晚宴结束后你还在单位,我就去接你,可别到处乱跑。”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元空打趣的一笑。不经意间,他又回头看向小缘惜离开的方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片空荡荡的地方,萦绕着莫名的情绪。
这偶然而特别的相会自然会引出一段故事。只是多年以后他才发觉,这段故事其实并不像他现在所想的那样简单而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