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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半神半魔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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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梅芙隐约感觉到一股震动——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脚下的大地轻微摇晃了起来,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呼吸声震动着空气。一片火光从深渊的深处散发,照应着高耸的溶洞和岩壁。

    梅芙立刻收起了法术和三棱锥体,猩红色的光和魔力从她身上消散。仪式中断,“圆月”消失,成吨的血肉和残骸从通道中摔在地上,堆积如同小山。两个同行者也随之瘫倒在地上和血泊中,似乎因为法术中断而收到了极大的伤害,已奄奄一息。随着地面和空气的震动愈发剧烈,火光越来越明亮,终于——

    一只燃烧的巨爪从深渊里呼的窜出,沉沉的扣在石台边缘。虽然尚在远处的深渊旁,梅芙依然能感受到利爪的庞大,单单是前端的一根爪尖,就比人类还要巨大,像火山熔岩般流淌着火焰和熔融物。一个参天的身影随之从深渊里站了起来,几乎直达洞顶。它黑色的身影上扑腾着暗淡的橙红色火焰,浑身的羽毛就像坚固的岩石和铸铁,硕大的金色双眼和巨喙中喷吐着火光。它既像是鸟又像是龙,但这并不稀奇,毕竟鸟和蜥蜴是近亲。

    “哦……她可没告诉我你已经醒了。”梅芙喃喃的惊叹道。两名同行者从血泊中抬起骷髅般的头,几乎只剩下惊讶的力气。

    “它不是应该处于沉眠中吗?快做点儿什么!”他们丑态毕露,只能慢慢的向后蠕动。巨大的神鸟只是略带警惕和好奇的俯视着梅芙,而对于跟前那两个蠕动的“爬虫”,它明显的表现出不屑。

    “血魔法,是吗?所以你才如此不悦……”梅芙抬头看着神鸟,平淡的微笑道,“或许正是因为我比较精通,所以比起这两个被邪术所荼毒、快要变得不人不鬼的家伙,我显然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你在说什么?!快帮我们!”

    同行者惊惶的喊道,声音却如同漏风的风箱,有气无力。梅芙只是狡黠的瞥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越是惊惶,祂就会越讨厌你们。更何况,你们就是让祂不悦的根源,如果你们一定要我做点儿什么的话……我觉得你们还是最好不要期待我做什么。”

    说着,梅芙又从怀里摸出罗盘,向着神鸟走去。她举起铜罗盘,展现在神鸟面前,高声说道:“我对你没有敌意,我和你的主人是朋友,我是来帮他的。不过,这首先需要你信任我,并且帮我一个小忙。”——梅芙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放心,你比我强大得多,至少目前是,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阴谋诡计……当然,就算有,我也只是针对你的敌人。”

    神鸟轻轻一哼——在梅芙听来是沉重而巨大的轰鸣声,它似乎对梅芙的话语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你的封印似乎很久以前就腐朽了,那个将你封印的人离去了很长的时间。虽然她最近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上,但对于自己的事情感到十分迷茫,所以也没心情来看你。你和她之间并无敌意,是不是?你只是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变得暴躁和厌世,她是主人的故人,只是为了让你平静下来才让你一睡就是几百年……”

    梅芙娓娓说道,神鸟只是安静的听着。两位同行者却更加的狐疑和惊慌。

    “你在干什么?快使用圣物啊!”同行者趴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声喝道。梅芙瞥他一眼,狡黠的轻轻一笑,又亮出了三棱锥体。

    看着这个小玩意儿,神鸟有些警惕起来。梅芙微笑道:“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害到你的。当然,如果你放心不下的话,你现在可以采取任何行动,直到你放心为止。”

    说罢,梅芙抬手一指,两道红色的光从手上蹿出,如闪电般击中两名同行者。两个倒霉鬼呜呼一声,彻底瘫倒,尸骨开始冒着泡溃散。

    神鸟低沉的哼了一声,似乎很是感兴趣。它从深渊中爬出,长长的脖子和尖锐而坚固的羽毛击碎了成片倒挂的钟乳石,浑身的火焰变得旺盛而明亮起来,照亮了几乎整个地下陵寝。

    它无视了石台上的一滩尸山血海,鲜血和残骸在它的火焰之下迅速蒸发和燃烧。它向着梅芙低下头去,仔细端详和试探着。它巨大的头颅堪比英国的双层巴士,但令梅芙惊讶的是,它身上的火焰又似乎并不伤人。它用鼻尖上硕大的鳞片轻轻一拱梅芙握着罗盘的左手,梅芙将罗盘举起。它试探了一阵,稍稍抬起头来,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然后,它张开了喷发着明亮火光的巨喙,露出了巨嘴和喉咙,就像是炼钢的高炉、像是通往火狱的大门。

    梅芙面对着逐渐靠近的巨喙,只是坚定的站在那里,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风。神鸟的巨喙贴着地面慢慢向她合拢,她干脆向上一跃,抓住了比她还要巨大的利齿,毫不犹豫的落进了神鸟的巨喙中。

    大地传来一阵隐约的震动,龙寒香和云林菲停下脚步,惊疑的看向前方河谷的上空。天空变幻,风景交错,神秘的圆月又出现在前方的天空——两个世界又开始相互交汇,就如同一片神秘的海洋,她们脚下的山头像是在狂风骤雨的大海上起伏的浪头,一片光怪陆离、天旋地转、变幻莫测。

    前面的薄雾中出现一座山峰,似乎并不遥远,却又隔着迷雾和深渊,优美缥缈,像是蓬莱仙山和海市蜃楼。然而——

    突然,山峰下的大地炸开了。随着喷薄的火焰和黑烟,无以计数的巨岩和沙尘斜着冲上河谷上方的天空。地面一阵猛烈的摇晃,整片森林都随之整齐的晃动,紧接着便是巨大的轰鸣声和狂风扑面而来。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浓密的烟柱和尘埃一直升上夜空中。

    一个燃烧的黑色身影从山体和烟柱中扶摇而上,扑腾着浓烈的烟雾和暗淡的火光,冲上天空盘旋半圈然后径直向东飞去。相比神鸟巨大的身躯,连A380科技都不过尔尔。

    “那是……”云林菲震惊的喃道。

    龙寒香面色凝重,说道:“不用追了,立刻通知总部和‘梯队’,调集足够的人员和部队,必需把这里隔离起来。”

    神鸟飞上浓密的云层,像是在天空中舞蹈,徜徉向东。它浑身笼罩着暗淡的火焰,一路留下久久无法散去的烟雾,就像是烧着重油、从天上经过的战舰,就连在卫星图片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它的速度越来越快,与其说是靠着扑翼飞行,不如说是靠着某种神力,很快便接近了跨音速,看上去更像是一架着火的Tu-160轰炸机而不是一只巨大的鸟。

    它终于飞离了人烟稀少的山区,经过人口稠密的湖北。那些仍在加班和熬夜的人们,好奇又害怕的向着高空望去——一片巨大的火光呈现出一只神鸟的形状,在云上月下高速的飞舞,狂野而肆意,就像是祭祝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