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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的北斗七星一共有七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这七人以天枢为首,然而,武功最高的,却是瑶光。
完整的北斗七星阵,自是由七人组成的。但因为这七人经常分头行动,便也演变出了多种不同的剑阵。
若是论单打独斗,水镜月不怕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但所谓剑阵,可不是简单的加法,从前在灵隐山的时候,自八岁那年起,每年开春,她都会被师父带去闯北斗七星阵,每次她都是被瑶光抱出来的,身上的伤休养一个月才能好全。
其实原本用了“魔医”华重山研制出了麒麟血和还魂丹之后,她若是好好休息,三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她输了,她师父每天训她的时候出手就更重了,她伤上加伤,自然好得慢些。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师父照例带她去闯阵,她也不知怎么的,竟然糊里糊涂的赢了。
后来,她才意识到,那次是几人看她可怜,故意让她的。
连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都无法破解的阵法,水镜月自认是没那个本事突破的。
可是,如今,她面对的只有三个人,比起真正的北斗七星阵,威力至少是减半了的。而且,她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她的轻功。自五年前起,她的踏月步便一直位居百晓生的江湖轻功排行榜的榜首。
她觉得她可以拼一拼。
北斗七星阵讲究的是变化多端,流转不息。一般人破阵,都会从最薄弱的地方下手,破开一个口子,阵法自然就解了。但水镜宫的北斗七星阵不一样,一个人倒下了,立马会有人补上,阵型也随之而变,并不会散。若是从最弱的开始一个个击破,不等到最后,破阵人就先没了力气。
所以,水镜月一开始,就是冲着玉衡去的。她的刀法是以快为宗旨,刀法凌厉,大开大合,讲究的是气势。对方强,她必须更强,决不能示弱。一低头,气势没了,她就输了。
水镜月的动作很快,玉衡刺过来一剑,她可以挥出三刀,甚至更多。无影刀的无影无形,配合上踏月步飘忽不定行如鬼魅般的步法,一时间,水镜月占了上风。
“噗——”
“铛——”
水镜月一刀刺进了玉衡的右手臂,玉衡手中的剑滑落,鲜红的血迹染在月白色的衣袖上格外的触目惊心。水镜月未及收刀,腰间一拧,直接将刀刃回转,冲开阳和瑶光而去。瑶光闪躲不及,伤了左臂。那刀继续往开阳的腰间砍去,眼看着刀刃已经碰到他的衣衫了,水镜月却突然定住了——
“噗——”
一柄剑刺入了水镜月的右肩,从背后靠近蝴蝶骨的地方,一直穿透至胸前。
手中的刀滑落,水镜月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又回头,看向身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无声的笑了笑,一张嘴,血立马从喉咙里涌出来。她蹲下,用左手捡起了那把月下,然后咽下那口涌至喉口的血,道:“开阳……呵,我早该想到的……原来,北斗七星,并不是七个人。”
玉衡和瑶光都已经站起来了,跟开阳站在一起,形成一个方阵。
没错,水镜月的对面,站了四个人,两男两女,那对男子长得一模一样——北斗七星的开阳,原来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双生子。
这事,江湖中恐怕还没人知道吧。
水镜月左手拿刀转了几个圈,眼睛看着眼前的四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认输。
对面的瑶光看了她一眼——黑色的衣衫上虽看不出血迹,但是那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伤口触目惊心。瑶光自是知道伤在那里有多疼,水镜月如今还能站着估计就已经耗尽力气了。她叹了口气,道:“阿月,认输吧。”
水镜月只是摇头。
瑶光道:“下月初三就是大小姐继任宫主之位的日子,你离家五年了,就算是恨着宫主,也该回去见见大小姐吧。那里终究是你的家,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回去看看?”
水镜月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横刀而立。
玉衡瞥了瑶光一眼,道:“七妹,多说无益。”
在水镜月三岁不到的时候,玉衡就见识过她的倔强,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必得拼了命的去争取,非得撞得头破血流了才知道放手。
玉衡将剑换到左手,道:“打得动不了了,她自然就放弃了。”
阵法再次聚合,仍旧是三人的阵型,但阵外却有一双阴测测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镜月。
“上!”
这次主动出击的是玉衡三人,当那剑刺过来的时候,水镜月的手动了,动作慢了些,但对方也有两人受伤,她觉得她勉强还能挡住,只是不好对付背后的那双眼睛……
刀剑相击的瞬间,双方几乎同时变式,但第二次交锋刚刚开始,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玉衡姑姑!大事不好啦!玉衡姑姑!”
尖锐嘹亮的喊声直冲云霄,远处的屋檐上的燕子都被惊走了。持剑而对的双方同时一顿,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一路叫嚷着,半晌几人才见一个红衣女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了几人的阵势就是一愣,一双眼睛看了这个又瞄那个,似是有些不解。
玉衡皱了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红衣女孩似乎才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玉衡的话,而是惊叫了一声,道:“怎么都受伤了?”说着赶紧小跑过来,见了水镜月,眨眨眼,试探着叫道:“是二小姐?怎么伤成这样?”说着眼泪立马就流出来了,“玉衡姑姑,你不是说只是把二小姐带回家吗?为什么要伤她?宫主不喜欢她,你们就这么对她吗?你们都不是好人……”
水镜月听着这丫头在耳边嚷嚷,虽然知道她是在心疼她,可还是有想要缝住她的嘴的冲动。她艰难的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本想摸摸她的头,却最终落在了她的肩上,“玲玲,小声点儿,吵死了……”她刚说完这句,另一只手中的刀滑落,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那红衣女孩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结果摸到一手的黏腻,抬手就是一手的血,不由又哭叫起来:“二小姐,你怎么啦?醒醒呀,你可不能死呀……”
一旁的玉衡皱眉,抬头敲她的后脑,道:“你可是大夫,赶紧给二小姐看看,哭什么哭?”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塞进水镜月嘴里。
那红衣女孩似乎才想起自己作为大夫的职责,连忙慌手慌脚的将水镜月平躺的地上,先给她把脉,半晌,终于稍稍放心,“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