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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无边的沙漠,目之所及全是绵延起伏的沙丘。头顶的天空湛蓝如镜,一丝云都没有,不过,太阳并不算太强烈,至少,比之前的岩浆要好得多。
空气静的出奇,一丝风都没有,仿若一个死去的世界。
唐小惠飞跃至一座沙丘之上,举目四望,“第四宫就是沙漠吗?这里连貌似连只毒蝎子都没有,感觉比之前的几关要容易啊。”
风寻木站到唐小惠身边,看着无边无际的黄沙,道:“这地方,让人很不舒服。”
唐小惠点头,“太安静了。你说这沙丘地下,会不会有什么怪兽?跟沙豹一般大的毒蝎子?或者传说中沙怪之类的?”
“听起来还不错。”风寻木笑笑,“也可能是流沙。”
唐小惠眨了眨眼,“别呀!只要是活的,随便来一只都好。”
风寻木忍笑,“你该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被看出来了……”唐小惠捂脸,做娇羞状,倒是先把自己给逗笑了,“哈哈哈……不行了,我真饿了。”
风寻木也笑得欢畅,“走吧,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几只怪兽——不知道这里的小动物能不能吃。”
两人继续前进,不过,别说怪兽了,连一只小昆虫都没见着。
当然,也没有流沙。
这里似乎很安全,只是安静得让人窒息。
“太阳好像强烈了些。”唐小惠伸手在额头搭了个凉棚,四下里看了看,道:“怎么都没有一处阴凉地?”
风寻木眯着眼睛,逆着光,看向碧空中那懒洋洋的太阳,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唐小惠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这一宫的考验并不是沙漠,”风寻木伸手指了指头顶的烈日,“而是太阳。”
唐小惠仰头看天,“太阳?说起来,它是不是一直都在哪儿?”
风寻木点头,“太阳并没有变化,光线并没有变强,但我们却感觉越来越热。”
唐小惠点头:“也越来越渴。”
风寻木伸手摸了摸下巴,道:“我想起了阿月的师父,乌炎前辈。”
唐小惠眨眨眼,“哦?因为他的名字?我听阿月说,乌炎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自创的内功心法的名字?”
风寻木淡淡笑了,“没错。这世上的内力都是带一定属性的,比如武当太极心经属至柔内力,少林金刚经属至刚内力,极北瀚海宫的玄冥功属至寒内力,南海九阳之山的九炎心法属至热内力。但一般的内力都没那么纯粹,只是偏于某一种属性,比如我的内力偏热,小惠你的内力就偏冷。不过,小惠,你觉得,阿月的内力,属于哪一种?”
唐小惠搔了搔头,“偏热?好像又不太像,不过,让人觉得很舒服。她给我疗伤的时候,我的内力几乎完全没有抵抗,就好像进来的那股力量毫无杀伤力一般。”
风寻木伸手,缓缓的握成拳,似是想要抓住那虚无的阳光。他偏头对唐小惠笑了笑,“就像这阳光一样?”
唐小惠一拍手:“对!就是这个,光!”
风寻木抬步往前走,道:“赶紧找出口,这地方不可久留。”
唐小惠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诶,才说了个开头,继续说呀!阿月的内力总不会是光属性的吧?这世上有这种属性的内力吗?这种内力有什么特别的?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有什么关系?”
风寻木一边往前走,一边转着手中的听海剑,道:“我来中原之前,我爹跟乌炎前辈打了一架。当时我爹用的就是这把听海剑,乌炎前辈却是徒手。”
唐小惠眨眼,“乌炎前辈不是用刀的吗?”
风寻木笑了,“兵器对他而言可有可无。那一战,从头到尾,我一直都觉得是我爹占了上风,可最后,赢的却是乌炎前辈。”
风寻木大概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乌炎前辈打架的风格其实跟阿月完全相反,永远都不温不火的,不管你是快打也好,慢攻也罢,他总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最后,等到你发现自己输了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输的。”
唐小惠咂舌,“那还真是让人讨厌的武功啊。”
风寻木点头表示赞同,“所以,阿月几乎从来不用。我爹曾跟我说,乌炎前辈就像是头顶的太阳,你觉得它懒洋洋的人畜无害,但那只是隔得太远。凑近了,那可是比熔炉还灼热的火球。所以呢,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忠告我说,太阳想怎么照耀怎么光芒万丈都随他去就好了,讨厌的话,大不了打把伞,千万别跳脚别骂天更别一时冲动撞过去——小心烧的你渣渣都不剩的。”
唐小惠恍然般的点头,“这么说来,阿月的内力还是偏热的吧?”
“是自然属性。”风寻木拉了她一把,“说了太多话,口渴,赶紧去第五宫,这地方我是一刻钟都不愿呆了。”
***
长庚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水镜月站在沙丘之上,仰头看着光芒万丈的太阳,眼角的盈盈笑意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是依恋吧?
——第一次,见到她笑,他却觉得有些忧伤,有些心酸。
“阿月?”长庚走到她身边,对上她眼睛的刹那,看到她眼中太阳的倒影。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想起了你师父?”
水镜月微惊,“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他从未入过江湖。”
长庚淡淡笑了,却是没有回答,“那边就是第五宫的入口了。”
刚刚踏入第五宫,身后的阳光顿时消弭于虚空,天空顿时阴霾了几分,滚滚黑云压过来,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了天空,仿若来自神明的愤怒,誓将整个天地劈成两半!
“轰——隆——隆——”
震天的巨响让脚下的土地都颤了颤,长庚下意识的伸手扶了水镜月一把,“小心。”
水镜月正仰头看天空中如海浪般翻滚的黑云,一时没注意还真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他们的脚下是万丈深渊!
水镜月却似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差点就没命了一般,偏头看长庚,“‘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长庚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语调中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味道,“你就不能专心点?”
水镜月眨了眨眼,“不对?”
长庚无奈望天,“对的。”
水镜月笑了,弯了眉眼,“我就说么,这句诗是我在雁门关听尚在飞念的,当时天朗日清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句诗的。”
她说着又转头看他,“你怎么不好好教阿杰念书?他连一首诗都背不出来。”
“教了,他不愿学,我何必勉强他?”长庚嘴上这么说,看着水镜月的时候却是在想——不会总比滥用的强吧?
又一道闪电穿过云层,直落在两人站立的那座山崖之上——
“轰!”
雷声混合着山石崩落的巨响,似是天崩地裂一般。
“走!”水镜月一把拉过长庚,如同飞燕般跃起,落在对面怪石嶙峋的山崖之上。她看了看四下里纷纷坠落的电光,耳边是摄人心魄的怒吼,喃喃道:“这地方不会是刑天台吧?”
长庚觉得,其实水镜月身边总会聚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本人就时常脱线。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发现水镜月似乎有些异常,便问道:“怎么了?”
水镜月脸上的笑意没了,淡淡道:“碰上几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