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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月找到秦艽的时候,他跟言酒欢正在书房议事,两人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好。
言酒欢见她来了,直接道:“阿月,中原武林人去了昆仑山,说是去取昆仑之巅的天雷剑。”
水镜月微愣,转身便走。
“阿月!”一起跟来的玉关情伸手拉住她,“不……”
他刚开口,正对上水镜月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微微眯起的双瞳中杀气弥漫,从骨髓里蔓延的寒气让他蓦然禁了声,不由自主的放了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水镜月已经不见了。
秦艽隔得远,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阿月刚刚那个眼神好可怕。”
玉关情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手,脑子里仍旧是水镜月刚刚那个眼神——
刚刚那一刻,他觉得,若是他没有放手的话,她真的会杀了他。
他抬头看两人,“怎么回事?”
秦艽道:“是关于赤金刀的。据说江湖百晓生放出消息,说要找到赤金刀,必须用三把神剑祭天问路。”
言酒欢微微皱眉,手中的乌骨扇抵在眉心,“这事不像是百晓生做的,背后那人像是针对阿月的。”
秦艽不解:“怎么说?阿月不是用刀的吗?天下神剑又不是只有一把天雷剑。”
玉关情倒是明白了,也不由皱了眉头。
天下名剑不少,称得上神剑的却不多。除去早已遗失的上古神剑,销声匿迹近百年的青空剑和红尘剑,如今排在神兵榜上的神剑只有青莲剑、鱼凫剑、蚕丛剑、墨痕剑四把。
天雷剑也是神兵。不过因为它原先只是把断剑,重铸之后第一战便败给了水镜月,之后就被置于昆仑之巅,所以没有列入神兵榜。
也就是说,现存的神剑只有五把。好巧不巧的,偏偏其中三把目前都在西域。一把是昆仑派掌门之剑青莲,一把是横舟庄周龙腾手中的蚕丛,再就是昆仑之巅的天雷剑。
昆仑派和横舟庄在西域势力庞大,没人轻易敢去招惹,顶多找他们合作。但天雷剑不一样——自混元派消失之后,它便是无主之剑。
中原武林虽势大,但这里是西域,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几乎没法与西域武林门派相争。但若有天雷剑在手,他们便有了谈判的资格。
即便那个所谓神剑祭天问路的消息是假的,天雷剑本身对江湖人而言就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而水镜月,是绝不会坐视任何人从昆仑之巅夺走天雷剑。
玉关情道:“我带几个人过去帮忙。”
秦艽跟了上去,“二哥,我也去。”
秦艽去安排浪子山庄的人手,而玉关情则是去找风寻木几人。
众人听了这事都是一惊。不过,因为长庚还未醒来,所以他们不能都离开。最后,风寻木、唐小惠、雁长飞、萧暮雪、凌清泉五人跟玉关情一起去找水镜月,其他人留下来,收拾行李,等长庚醒来之后再去昆仑山找他们。
一路疾驰,出金城,过玉门关。
风寻木坐在马背上,仰头看远方昆仑之巅的终年不化的白雪,偏头看唐小惠,“小惠,你知道当年阿月饶雷照穹一命的原因是什么吗?”
五年前,雷照穹逼其义子雷宗润以自身之血重铸天雷剑。因为雷照穹是当世侠客,当年很多人都不相信水镜月的话。不过,最后两人决战之时,水镜月却是的的确确想要杀他,也是有机会杀他的。
但水镜月却留了他一命,只用一句誓言将其圈禁在神霄宫,让他此生都不敢再踏出昆仑山一步。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雷宗润留下的一封遗书。
那封遗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雷宗润为雷照穹开脱?替他说情?求水镜月不要伤害神霄宫的弟子?
若是如此,水镜月至少也会废了他的武功,而不是许下那样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誓言。
唐小惠摇头,“不知道,阿月从来不提那件事。不过,肯定跟雷宗润有关就是了。”
在前面带路的秦艽听见两人的话,突然道:“秦某想到一件事。”
“什么?”唐小惠和风寻木抬头看他,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
秦艽道:“传说神剑有灵,剑灵以天地精气、日月精华为食。那雷宗润不是殉剑而死的吗?阿月会不会觉得,雷宗润死后,灵魂寄居在了天雷剑之中。昆仑山乃仙山灵地,昆仑之巅更是日月精华聚集之地,阿月将天雷剑插入昆仑之巅,也是想让雷宗润的灵魂以剑灵的形式重生。”
呃……众人紧了紧衣衫,感觉一阵寒风从昆仑山的雪山之巅吹过……
一直安安静静的雁长飞突然开口,认真道:“我师父说,那都是无稽之谈。”
“哈哈哈哈……”第一个笑出声来的是萧暮雪,然后整个马队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马儿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风寻木偏头看唐小惠,“他是你兄弟么?”
——这胡编故事的能力,跟唐小惠还真是有得一拼。
唐小惠却是歪了歪头,“很合理啊。”
秦艽斜眼看那群丝毫不给他这个庄主面子的“浪子”,对唐小惠的好感顿时上升,点头道:“就是,有什么好笑的?”
玉关情有些无奈,催促道:“别闹了,赶紧赶路。”
秦艽挠了挠脑袋,道:“二哥,其实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昆仑之巅是什么地方?要真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去,这么多年了,那雷照穹早上去把那剑取下来了。”
玉关情道:“我担心的事,阿月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踏上昆仑山。”
而此时,昆仑山脚下,水镜月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横刀而立,冷眼看向眼前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寒声道:“再往前走一步,伤得就不只是马了。”
在她眼前,冰冷的雪地上躺着三匹马,鲜血从脖子上的伤口流出,染红了一地的野草。
身后的几匹马受到惊吓,竟是寸步不敢前进,踏着马蹄发出哀戚般的低吟。
从马背上跃下的三人看着渗入草地的血迹,仍旧有些惊疑——
刚刚,他们没人察觉到水镜月是如何出现的,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刀的。直到马儿倒地的瞬间,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
“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的尤疑远,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堂堂华山派掌门,刚刚被一个晚辈、一个女子给吓住了,还是在自家弟子面前,这会儿有些恼羞成怒。
水镜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华山派传到尤掌门这一代,也是后继无人了。”
“你!你……”尤疑远指着水镜月,一张脸都成猪肝色了,对着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睛,骂人的话却似是卡在嗓子眼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了。
跟尤疑远站在一起的是郑元涛和洞庭十三坞的帮主连水生,两人不由对视一眼,都觉得水镜月那话说得其实还挺在理。
不过,让他们更加惊心的是水镜月。踏月步乃是独步天下的轻功,所以,她能追上他们,也算可以理解。但“君子剑”再怎么浪得虚名,也不至于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完全失了拔剑的勇气——那是在面对绝顶高手的内力碾压时才会出现的状况。她再怎么声名显赫,如今也不到二十岁,内力怎会如此高?
但是,他们确确实实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尤其是在看到那双独特的眼睛的时候。
郑元涛拍了拍尤疑远的肩,道:“尤兄消气。”
说着,他给水镜月行了一礼,感觉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似乎说话也变得有些艰难,“月姑娘,郑某知道月姑娘与神宵宫雷少侠交情颇深。虽如今神宵宫已灭,但天雷剑是雷少侠铸成,在下等人本不该强取,不过此等非常情况,还望月姑娘理解。郑某保证,等寻到赤金刀,立马将天雷剑双手奉还。”
水镜月冷笑了一声,长刀一挥,“我说过,谁都不许再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