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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着大雨。
余萍打着伞,微微低着头,不让匆匆路过的行人看见自己的脸。
雨沾湿了余萍的裙角,湿漉漉的垂着,无端的让人不喜。
余萍低头看着走过的每一块青砖,不知不觉的,思绪又飞走了。她总是这样,在没有什么事要做的时候,总是会走神,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神时在想什么。
等余萍的思绪转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又转身往回走。
飞雨商行
进了商铺,余萍也没有收起伞。店里伙计看随着伞沿滴落下来的水,脸都黑了。
伙计走上前,陪着笑,刚要开口,就看见那用伞挡着脸的女子递过来一枚玉玦。
伙计看见玉玦,就知道这是他们东家的贵客到了,让另外一个人去找东家来,而他自己则将余萍引至后院,上了茶,退了下去。
余萍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又默默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白小雨进来时便看到余萍一个人坐在椅子里发着呆,自己也看着余萍发起呆来,在别人眼里普通的容貌,可在白小雨的眼里,这天底下就没有人比余萍更美了。
白小雨看着余萍发呆,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萍萍,你在想什么呢?”
余萍听见声音猛地转过神来,眼神锐利,可看到是站在门口的白小雨,也放松下来说道:“怎么不进来?”
白小雨自知失言,呐呐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走了进来。
不过很快又开心起来,兴高采烈的说道:“萍萍,你看我给你带的东西。”一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大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白小雨偷偷瞟了一眼余萍,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两只手在袖子里紧张的握紧,有心想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跟萍萍邀功,但又担心萍萍会不喜欢,每次在萍萍面前自己总是患得患失,萍萍一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想着想着,白小雨悲从中来,要不是看余萍还站在自己面前,都想要大哭一场了。
余萍看白小雨的表情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忧虑,一会儿又难过,就知道他心里又在乱想。余萍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又给我带了什么东西,我也很想知道呢。”
“真哒!”白小雨一阵傻乐,手不意思就放到头顶挠了挠,却摸到一手水。这才想起一路上他害怕雨水浇到箱子上,都是让下人把伞打到箱子上的,进门前才匆匆的用布巾擦了擦。
余萍注意到了,但是她没有说,只是把视线放在箱子上,不在看白小雨了。
白小雨把箱子打来,邀功道:“萍萍,你看这个,这是大瑶今年最流行的胭脂了,我挑了好几种颜色,这个最配你的肤色了。还有这个,这个是我专门找人给萍萍你配的头油,你用了一定可好看了,还有……”
白小雨说得兴高采烈,但看余萍兴致不高的样子,自己的兴致也有些低落了,泪花开始在眼中闪。
余萍见了不禁有些头痛,温声说道:“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白小雨听了抿着嘴偷偷笑了,把箱子底下堆着的东西才拿出来。
“萍萍,这个是你说要的前朝刘子真的草书,这个是黎老先生的画作,这个是《小春夜宴图》,还有这个……”白小雨每往外拿出一样东西,就要说一声,就为了余萍能夸奖他一声。
这时,白小雨又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余萍,“萍萍,这时渝东地区大部分官员的贪污受贿的证据,我花了好多银子去找人从早到晚跟着那些人呢,好不容易才拿到,自己也贿赂那些官员好多银子呢。”说着,指了指余萍看得地方,“这就是我贿赂他们花的银子的证据。”
白小雨星星眼,扭捏着看着余萍。
余萍淡淡的笑了,说道:“还要多谢谢小雨呢,如果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余萍垂着眼,沉默了下来。白小雨看着余萍这个样子,有些慌了,“伯父如果知道萍萍你这么难过,也一定会难过的,所以,不要再伤心了。”
白小雨声音低了下去,又补了一句,“而且,我是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去做的。”
余萍沉默,白小雨低落。
余萍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回去了,谢谢小雨你的这些东西。”
“没,没事的,萍萍你喜欢就好。”
白小雨站在商行门口,看着余萍坐的马车慢慢驶离自己的视线,神色冷了下来。
“小巫,你去查查和萍萍这一路来的人里有几个男人,都有谁和萍萍的关系近。如果不会对萍萍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的话。”白小雨眼神阴鸷,“就杀掉吧。”
“是,少爷。”
在雨声中,有声音回答道。
回到客栈,余萍就将手中白小雨刚刚给他的前朝刘子真的草书给了厉晓,让厉晓拉拢伏青云。
厉晓觉得自己身为皇子的威严在伏青云那里受到严重打击,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最后还是靠着寒衣才能继续调动起厉晓的积极性来。
余萍带着安野在楼下角落里等着晏子乾回客栈来。
有点冷,余萍心想。
但是懒得动。
也不想吩咐安野。
那就这样吧,再等一会儿,就行了。
就在余萍坐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时候,晏子乾进了客栈的大门。
安野上前恭敬地将晏子乾请到了余萍那里,之后站在余萍身后,不再动了。
晏子乾有些疑惑,看着余萍,等着她先开口。
余萍将从白小雨那里拿到的哪些证据递给了晏子乾。晏子乾有些疑惑,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
“这?余小姐。”晏子乾没有多说,但他眼中的疑惑以及怀疑却是明明白白。
“飞雨商行的白东家,不知晏大人知道吗?”
“听说过哪个人,只是六年就使飞雨商行遍布厉国与大瑶,是一个商业奇才。”
“白东家曾与家兄相交莫逆,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民女也是因为白东家的原因才能逃过一劫。而对于民女家族的事,白东家也是对此愤怒不已,所以,才会如此帮助民女。”
晏子乾听了余萍的解释后没有说话,只是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余萍。
“大人若是不信此事,尽可查证。”
“余小姐为什么不把他交给成王殿下呢,毕竟,王爷才是这次的主导者啊。”
“这件事,王爷来做,没有大人来做更合适。”
一个聪明人,不愧泽城传言余老爷子对于继承人更属意她。
晏子乾笑了一下,“这种事本官当然义不容辞,可是……”晏子乾看向北方,他倒要看看,这个余萍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余萍声音正气秉然,“大人您绝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退缩的,因为民女知道晏氏之人都是不为强权折腰,是为民请命,忧国忧民的国之栋梁啊。在民女心里,大人您更是其中表率,所以民女才会在进了都城第一个找到您,正是因为您身为晏氏之人,绝不会因为对方有高高在上的身份而退缩,一定会为民女伸冤的!”
晏子乾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到后来,笑得腰都弯了,“余小姐啊余小姐,我还从没听过一个人能在正主面前这么……”晏子乾停顿了一下,他想说拍马屁,但这样形容一个女子好像不太好,于是他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词,“这么夸奖别人的。”
虽然知道余萍是在说好话,但不可否认的是,余萍说话让他很愿意听。所以他也就不介意在听听她接下来还会说什么了,看她怎样说服自己给成王争取更多的利益。
“不过,余小姐之前的一番话有的地方说的可不对,余小姐进了都城第一时间找的,恐怕是成王殿下吧。”
余萍脸上有些狂热的表情渐渐褪下,换上的是平时那一番冷漠与无动于衷。“谁知道呢,谁当时会注意那样不起眼的民女呢。”
“这些东西不是白给我的吧,你有什么条件?”
“这些证据虽然都是真的,但毕竟不是用正经的办法得到的,所以还是从当地商户入手最为合适。”
“所以……”
“民女希望这件事能够完全是王爷的功劳,在大人您写给陛下的奏折里。”
“孟家可不好办呢,既然余小姐认识白东家,为何不从这里入手,而且,”晏子乾扬了扬余萍给他的证据,“这上面不是也有关于白东家贿赂官员的证据,白东家对余小姐可真是尽心啊。”
余萍表情越发冷漠,她伸出手不容置疑的将那一沓纸张从晏子乾手里抽出来,将关于白小雨的纸拿出来,塞进了身后安野的手中。晏子乾只是看着,但笑不语。
“白东家不行,至于孟家,民女自有办法。还是请晏大人好好想想如何将王爷的功劳写出来吧。”
说完,余萍就带着安野向楼上走去。
晏子乾看着余萍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余萍这个人,真的是不能小看呢,来到泽城不过刚刚三天,感觉事情就可以马上结束了,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晏子乾摸了摸下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