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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站在前厅门口不时张望着,还好总算将这两人盼了回来。
羲谣和流沙迈进了院门,刘妈妈便迎了上来,“可是看见了?”羲谣点点头,知道刘妈妈问的意思是看见什么了。
“先前我倒是没听见动静,出去取水的时候,才返现门口多了四个侍卫。”刘妈妈搀着她的手臂,三人一同进了屋。
“刘妈妈可是出得去?”羲谣问道。
“还未迈出院门,就被他们拦住了,水也是他们帮着去提的。”刘妈妈摇摇头,接着道:“侍仪娘娘昨日去郡王府的事,可是走漏了风声?这门口的侍卫看起来面熟,像是咱们端王府的人。”
羲谣片刻无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王爷应该是知道了。”
“娘娘莫要害怕,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们以后行事小心些便是了。”刘妈妈见羲谣神色忧郁,劝慰她道。
“我知道,此事我既然已经是做了,这种结果倒是早该预料到的,只是害了你们,整日里替我担忧……”
“娘娘这又是从何说起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最最亲近的,有什么难处,我们会和娘娘一同担当,你这样说倒叫我和刘妈妈觉得要和我们疏远了似的。”流沙道。
“流沙说的是,娘娘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清楚、不了解,我们却最是知道。”刘妈妈流露出关切之意,“娘娘心底里善良,见不得别人因为自己受难,你做这样的事,我们都理解,也支持你,更谈不上怪你,怕被连累什么的又是从何说起呢!往后可莫要这么说,更不能这么想!”说着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肩膀,道:“左右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封了门禁而已,咱们该怎么还怎么的就是了。”
“是啊娘娘,这么一来,还有人帮流沙拎水了呢,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啊!”流沙笑着道。
羲谣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的就说的破涕为笑。
见到大家都安心了,流沙道:“不过,今日跟在你俩身边,听着王爷问的话,我这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王爷怎么那么神,昨天的事他立马就知道了,但是不论是上次董娘娘,还是今日侍仪娘娘您的事来看,王爷虽是怒从心烧,却又隐而不作,根本都叫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啊!”
“其实在决定去郡王府之前,我也曾花费好多时间想过这个问题。”羲谣颔首,缓缓的说道:“他既是为了谋得继位之权,不惜铺排代妃和孟璋,那么将上次董娘娘的事前后联系,就不难看出,他之所以不发火,应当不出其外,也是为的谋位之利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保持端王府安静平和的表象,才更有利于他的大业,所以今日他应该也是为了维持王府的安宁而免张声势。”
“再说”,羲谣补充道,“他若是因为我朝孟祯坦诚了这件事,而降罪于我,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暗地里布置的事了么?”
流沙见刘妈妈也不住的点着头,便就更觉羲谣分析的是,又问道:“娘娘指的是王爷他暗地里还布置了什么事?”
“既然王爷让我在这次寿宴上将代娘娘给孟玔王爷送衣服的事说出来,定是在此之前的有关他们两人的那些传闻也和他不无关系,不然他怎么会胸有成竹的抓住这件事不放呢。”
“可是,王爷驰骋沙场何等英武潇洒,为什么还要利用这等小手段去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吧?”流沙道。
“一开始,姐姐跟我说这些,让我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羲谣微微喘了一口长气儿,道:“可能有些人,有些事,原本就不会是我们眼中所看到的。”她凝眉,在心里确信了一遍自己的这个想法。
来了王府之后,让她唯一设身处地经历的一些事,由心而发的许多感慨,令她似乎变了许多。
总而言之,大概王爷以后是不会再放心叫她去做这些事了。
不过这倒是好事。
值得注意的倒是,原来看似平静无奇的表象下,遍布着王爷或是谁的眼线,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人追踪的透彻。
大概,从此以后,她要被打入冷宫了吧?再也没有可能获得王爷的信任了吧?
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连累姐姐就好了!
她趴在桌子上,深呼吸一口气。
因为还了一个人命债,许是即将把自己的大好光阴葬送进去了。
还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这样,说不定她的小命都要堪忧了。
现在冷静下来再想这件事,自己真的是一步不小心,步步是错。
就因为当初只一心操心着救松儿的事,婉婉布置下来,才使得她并没有过多的思虑,也没有问清楚当事人的具体身份,就稀里糊涂的……
自己究竟是有没有长脑子?
姐姐却是亲,但是再亲的人,终究不是自己。
再值得信任的人,旁人不解你的喜怒忧愁,你终归还是得终于你自己的心,若不其然,就会很容易变成一根随着东风漂流远去的树枝,漫漫不知朝向何处。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实。
该被揭穿的已经被揭穿,代妃娘娘和孟瑄王爷这趟浑水已经众所周知,是洗不清了。
事实上,即使她冒险去了郡王府,告诉了孟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就是挽回了她自己的一些尊严,为自己澄清解释一番,告诉他,她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罢了?
却还将自己落得一个禁足的后果。
本来姐姐费尽心思将自己抬上来,现在又百转周折的跌落到比原点还要遥远的低处去。
她还没捞着往姐姐那边想。
这事儿当初她是好好的答应了姐姐的,现在却又反其道而行之,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惊得头盖骨都炸裂了吧?
她就更不能想远在万里之遥的父君,自己的士族……好好的来这里,是为他们谋求福音的。
但是自己眼下又在做些什么呢?
唉!后悔都有点晚了,还不知道眼前即将发生什么。
虽然刘妈妈和流沙都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哄劝着她,现在又说笑着去准备午膳了,但是她听得出来这说笑远不比往常自然轻松,也看得出来她们脸上的担忧。
她们故作无恙,只是为了换得她的宽心而已。
羲谣你太不负责任,太自私了!以后再不能做事只考虑自己不顾别人了!往后定是要以她们,以自己背后的士族着想!若是再顺着自己的心意胡来,那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听说,今日在簪花园里,王爷和小董娘娘吵了几句,还闹的不愉快,分其道而行之各回各院了呢。”小莺为江楠揉着肩膀,说道。
“哦?”江楠眼睛透出几分好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话:“王爷不是素来宠爱小董娘娘吗?我们这三个人来了王府,也只有她三番五次的陪侍,照理说不应如此啊?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小莺倒是不了解,她们都在那里聊着,小莺怕是耽搁了您午膳,便急匆匆的回来了,后面的就没有再听了。”小莺规规矩矩的答道。
“莺儿呀!”江楠嚯的一下挺直了身子,转过头去看着她,道:“你呀!认真起来也不分个时候,你就留下听听她们怎么说,这午食的事一时半刻的也耽搁不得什么的呀!”
小莺被责怪,连忙后退两步屈膝要下跪行礼,道:“主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素来老实,这也都是和我一个性情的,才会将你也是教的这样本分胆小,下次你们那些小姐妹若是聊起什么府上的动态了,就听听,少说话,莫忘回来回禀,可知道了?”
“奴婢记下了!”小莺点头如捣蒜。
“王爷和她小吵,闹得不愉快……”江楠**着手指甲,顾自言语着,道:“或许,这是个机会呢?”
“小莺,咱们去后厨,你去将去年新酿的樱花酒舀出一瓶来带上。”她道,“哦,对了,在带些自制的黄砂糖。”
“知道了!”小莺连连应承,奔去了后院储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