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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儿一路上不知道主子为何一直绷着脸一副不悦的样子,更不敢问,只能小跑着跟上。
羲谣心情不能平静,她想了一百种,孟祯会拒绝的场面,却未料到事情会发展跑偏到这种情形。
她心突突的跳着,回去之后,先让人上了一杯冷茶,咕嘟咕嘟咽下去。
旁人看的不解,这不像是往常对喝茶颇为讲究的太妃娘娘。
羲谣丝毫没有意识到,还沉浸在刚才孟祯对她无理的愤懑中。
这真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依靠,他皇兄才尸骨未寒,他就敢做出这样欺负她的举动。羲谣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不忠不孝,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他还真是另辟蹊径。
为了不让她再去搅扰他,他就对人不敬。
这倒真的是棘手了。
不过,又不像。
这个四皇弟,为什么对她的喜好这么了解?若真是仅仅为了吓跑她,那又为何做如此细心的了解?
羲谣感到凌乱了。
这次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眼看无计可施,那大计就极有可能崩溃一亏。
眼下,无论如何,董其姝也是个太妃娘娘,主君走之前已经明令回府了她的位份,假托假造圣旨之名将她关起来,这一没有证据,二是照理说,她也没有圈禁她的权限。若是再查不出来,就得将她放出来。
可是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她分心乏术,哪还有精力去查这件事?本来打算将紫萱弄到自己身边来,就是为的偷空询问她一番,可是也都不了了之了。现在情势有这样举步维艰,如何是好?
她要是真的把董其姝放出来,她比不会坐以待毙,那不是自己给自己又放出来一个强劲的对手么?虽说此人使不出什么高招来,但她的出其不意,敢下狠手,她可是早年就领教过的。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将她放出来。”婉婉听她的意思,立即回绝道。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但是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拥护的同党,再加上她的母家也虎视眈眈的看着咱们,若是没有证据,还不放人,于情于理说不通,指不定又惹出什么乱子来。”她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看,也不能再心软了。”
“姐姐的意思是要杀了她?”羲谣惊讶的道,“那她的母家岂会善罢甘休?还有她的那个外姓皇子,现在也执掌部分兵权,岂能饶过我们?虽说咱们现在还有大皇兄和孟宪的支持,但是他们也只是答应会在立皇子的事上支持咱们而已,若真是打起来,他们还会出手吗?”
婉婉思虑片刻,道:“你说的是,但是已经万分紧急,我们就算是赌,也没有退路了。”
羲谣哑然,她也明白素来宽宏温厚的姐姐能说出这样的话,所为何因。
她也突然间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既然早已经决定夺嫡,这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胜者王,败者寇,这就像是一场充满着未知和惊险的赌局,若真是赌输了,也只能认命。
“没有人能做到完全的。”羲谣叹道,“只是,既然决定如此,就必须要尽量不为人知。”
婉婉道:“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随后附在她耳边密语一番。
羲谣道:“姐姐,你竟然会想到这样做?”
“流沙与你情同手足,你待她也如亲妹妹一般,这种时候,她不会不帮你。”婉婉说这话,倒是胸有成竹。
羲谣道:“只是我怕......”
婉婉道:“我知道你是怕万一东窗事发,连累到他们,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另外,即使是到时候真的牵扯出了慧生,我们自是无力保他,但硕亲王一定会出面保全,你无须为此担忧,即使最后落败,最多能够伤到的,也只会是你我二人。”
羲谣想了一会儿,觉得姐姐说的确实在理,于是也便应了这个方案。
晚上,她又是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不仅仅是因为此事,更是因为这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多少年来,已经很久没有梦见那个奇怪的梦了。
但是她总觉得今晚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夜没有入睡,几次浑浑噩噩的时候,又醒了,又好像是睡了,总感到夜那么长。
她翻来覆去,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成了自己最不齿,最讨厌的人的样子。
她曾经对董其姝设计害她而深感痛恶,她曾经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向她一样。
然而现在,她却要步步为营,甚至要利用自己与流沙的情分,叫她去求慧生帮忙,将董其姝的死,打造的万无一失。
从此之后,她不再是自己期待中的那个羲谣了。
是什么让她变成今天的样子呢?她自己也想不通,干脆抛开这个难题不再去想。
或许是命运的神灵推动,亦或许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而自己根本就是没有发现?
她昏昏的睡去,却惊醒在了出现了孟祯的梦境里。
她又做梦了,场景随着故事往前推移。
孟祯说是前世。
那完整的画面,栩栩如生的人都在她的身边,一件件事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她甚至在梦里咬过自己的手臂,还能深深的感到疼。
他曾经告诉她说,那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那时她不信。
还以为他只是说笑骗她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正视这个梦境。
还有孟祯说的话。
她骨碌的一个翻身,连忙从床上翻身起来,大声喊道:“昕儿!”昕儿应声而至,她手忙脚乱,道:“快,快点备上车马,今天我什么也不做,咱们就去慈安堂,听说那里的主持姑子,做法很灵验,我大概是着了魔障了。”
昕儿被她这番话吓得呆住了,那里还顾得上吩咐人备车马,还是刘兰青听着羲谣喊人的语气里与往日不同,像是充满了惊慌,这跑过来听见了,道:“娘娘您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娘娘只当是累了,巧合而已,不要多想就是,何必舟车劳顿的颠簸到那里做法呢?”
羲谣一点听不进去,执意要去做法。
她怎能相信,梦里的都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若真的是。
天啊。
那她该度过了多么惨痛的一生?梦已经做到她怀疑自己的地步。
她明明心中只有主君。
为何次次梦到更多的,却是孟祯?
若梦是真的前生,她又如何面对孟祯?
她不敢想,更不敢不敢去做法事。
她还要心无旁骛的,将玉祁培养成一个盛世明君,还要等着百年之后,去到主君那里,还能掩面问候,告诉她现在的争,也是为了余尧大业而争,也是为了主君多年付出的心血得以长存而争。
她不能允许自己,在既定的打算中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