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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深处他对自己怀着某种恐惧,怂到极致的小熊猫,也会在某些时候忽然亮出锋利的爪牙.......他对妹妹和姬神说得那么坚决,但他知道自己在撒谎。
他闭上了眼睛,一路积累下来的倦意瞬间释放出来,在微微颤动的车厢内他居然睡着了。
张子言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没出息的孩子,他想表现得那么好,想自己能那么英雄那么光荣,想着衣着华贵彬彬有礼,不过都想让自己喜欢的女孩看到。
他想,等下一次在她眼里出现的时候......璀璨如星辰。
他不懂物质享受,没有冒险精神,不具备领袖气质,也没有一身性感的肌肉,最要命的是自己非但没有钱,反而穷得要死,中二病也不知道算不算一种病。即使张子言能拥有全世界也没有办法改变那种本质上的东西,因为那个喜欢他的女孩太好太好,好到无以复加,即使他能给一个女孩她所需要的一切,但人家什么也不缺,什么都不要。
他并不是忠贞不二的人,在遥远的另一个方向,在他的家乡,还有一个他暗恋了五年的女孩存在,即使人家根本没正眼看过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是屌丝吧,其实他接触“屌丝”这个词并没有多久,还没超过一个月,但他却深深地地喜欢上了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把他形容得太准了,同样的,他也很讨厌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把他和高富帅分得太清楚了。
孩子在懂事之前总是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还无顾虑地在一起了。是的,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己够努力总会追到人家的,就像金庸的武侠片里那样,有情人总是能够眷属,也许是因为不经意地一次凝望,又也许是因为一次不小心的接吻,然后男女主角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苦再累也要在一起.......尼玛唬小孩真的够了!
只有屌丝能真正地明白二货的感受,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记得以前在龙族上看到了这么一段话:
“一个二货喜欢上了一个超棒的女孩,但是超棒的女孩要结婚了。二货觉得自己跟女孩眉目传情,就是没胆子跟人家告白,他觉得女孩的未婚夫是臭傻B。他老是给女孩发短信,女孩也回他短信,他把女孩回他的短信都留着,以为这是人家喜欢他的证据。
可是有一天夜里,他给女孩发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短信,告诉她一个很大的秘密,女孩却没有回。这个二货心想怎会呢怎么会呢,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有睡觉啊,应该会回我短信的啊,为什么她不回呢?有什么事情耽误她回我短信呢?
二货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啊!这么好的晚上人家要陪男朋友的啊,人家要陪男朋友花前月下的啊,卿卿我我什么的.......这方面二货怎么会不懂......人家要结婚了耶,可以kiss可以咬耳朵,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一起滚床单耶。而二货呢?他在发短信。
其实那么唱的时间以来他跟女孩之间的往来就只有短信,而女孩和她的未婚夫呢?他们逛街,看电影,吃饭......还亲嘴呢!
他只是觉得他自己在女孩的生活里很重要,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大傻B。”
高富帅就是那种漂亮女孩子争着去倒贴,倒贴不成或者被甩了之后,她们就会去找那种很喜欢她们但是她们又看不上的男孩哭诉,那种男孩就是屌丝。即使是在小说的世界里也没有给屌丝一点机会,所有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不是腹黑总裁就是邪恶大少高富帅。女主角反而像是幸运的屌丝......可是,那些漂亮的女孩,从来就不是屌丝。她们不小心怀了高富帅的孩子,屌丝就会很难过地带她们去医院,安慰她们,等她们恢复了,她们又去找别的高富帅啦,屌丝们在QQ上给她们留言她们再也不回......
男生们很难忍,于是有了以屌丝为主角小说泛滥,可结果又是怎样呢?无非就是屌丝成长为高富帅,一个人拥有很多的女孩,然后又去欺负别的屌丝。被夺走女孩的屌丝又恨这个新来的高富帅。
其实我何尝不是呢?
总是觉得自己有一个好妹妹真的很幸福,有时候连做梦都会傻笑,妹妹,妹妹,妹妹......很多时候一个人躲在宿舍的角落了默默地难过,为什么别人那么好,别人都那么地好?为什么就我这样?有时候不敢看自己成绩单,不敢看自己颓废而臃肿的脸。透过寝室的窗户望向教室,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然后难过走向教室,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悲伤。慢慢地,就发现自己害怕的事情有好多好多,害怕遇见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害怕与她对视的瞬间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鄙夷。不管怎么努力,怎么想要告白,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世界上有些故事你看过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因为没有解。有些故事仿佛注定,不是因为偶然也不是因为错过,而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如果它恰好是场悲剧,那么它的悲伤在故事开始时就已经注定。
作为屌丝的我能与妹妹交流的媒介几乎只有短信,上高中以来真正面对面的次数还未超过五次。晚上的时候我这个二货在做什么呢?我这个二货在发短信。欢天喜地喊着妹妹妹妹,可真当面对面的时候又能说什么呢?别说是叫妹妹,就是问一声好的勇气恐怕都没有。透过不真实的媒介你觉得与某个人很近很近,其实真正面对的时候你才知道吗,其实你与她(他)的距离,很远很远。
有时候我在想,我与妹妹发短信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呢?人家还忙着跟小男朋友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纠结痛苦着为什么他不在身边。可以安慰她的“哥哥”又何止我一个?总会有人比我更关心她的,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隔着两部手机的距离恬不知耻地叫着妹妹妹妹......
永远别跟屌丝谈什么勇气和希望,咱们付不起那个代价。
人小时候总是鄙夷“酒肉朋友”这四个字,长大以后才发现,在你最难过的时候,只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能让你舒服些。某种意义上说酒肉才是你永恒的朋友,因为他们从不弃你而去,只要你付得起他们的价,所以屌丝男的生活非总是消失得很快,所以世界上伤心的胖子越来越多。
.........
张子言突然被心中翻涌沸腾的罪恶感惊醒,他望着在旁边睡着了的妹妹,身着和服的身影却又让他想起了姬神。
做,永远比说起来要困难得多,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喜欢任何人,他没有办法对姬神负责,他是屌丝,真正的屌丝。?
那种罪恶感来自于他对姬神所做的一切,无论怎么样,自己也不该就那样对待一个女生,明明没有办法保护她,却还是做了那种邪恶而亵渎的事,负不起责就不要对别人有什么不现实的幻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夺走了人家所谓初吻和初恋。
张子言用力扶住自己的额头,一瞬间,似有千万根银针穿过他的心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心房,不知是源于自卑还是罪恶的痛苦摧残着他的意志,他始终没有不办法就这样将这件事放下,就连像现在这样望着自己的妹妹似乎也是罪恶的,这个叫做姬神秋雨女孩,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她当作妹妹的?为什么她会成了“妹妹”?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自我满足的欺骗?
巨大复杂而纠结的情感折磨着他的意志和神经,越来越害怕了......越来越害怕那一天的到来,越来越害怕自己不能正视这份朦胧的感情而把它毁掉,于是,他紧紧的抱住妹妹,纠结哭泣起来,比堕入深渊的绝望还可怕的唯有因为迷茫而患得患失的情感。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对......不要.......”张子言哽咽着哭出了声来,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寂静的车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妹妹是真的被张子言吓坏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
…………
黑暗,不知道有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颓废,懒惰,似乎要多一点,果然。
当我书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其实,我在彷徨,被内心中莫名的自大驱使着,做着一些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事。
怎么会这样?我不知,迷茫不已。
这个笔记本被丢弃只是迟早的事,它能承载的东西毕竟有限,关于我所书写的一切,将会用另一种方式被保存。所有的一切,都将葬身在无尽的黑暗里,渐渐熄灭之后、消散。
所有的………………一切。
无线了,脱节了?消散了。
天空,是黑暗里透着微蓝的,乌云朦胧地笼罩着,终于还是响起了雷声,雨就这样“哗哗”地下着。风,透过窗户吹过来,接触皮肤的那一刻,有几丝微凉,然后它更大了,窗户也随它一起有节奏地翻动……“啪”的一声,关上了。
天还未黑透,于是风更凉了……
钢笔、原子笔、中性笔,它们在纸上的唦唦声与飞快翻书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电风扇转着,教室里的空气有一些压抑,但我竟会被这一点点的“压抑”,压的喘不过气来。翻书的声音,风扇搅动空气的声音,笔的声音,在精神被笼罩之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又一阵风吹过之后,窗外的树叶簇拥着招摇,那姿态和招人魂魄的黑白无常竟没有两样,诱惑、勾引着仅剩的一丝丝的意念,它们对你说:“堕落吧!然后死亡。”
死亡。
我实在不太喜欢这句话,因为我,貌似正在堕落然后呢?预示着死亡吗?我无法继续言语。
学校这座白色监狱到底关押了多少人的青春?把青春挥霍在这里,然后被无情地吞噬掉、搅碎,连骨头都不剩下,仅使留下鲜红的血色和灿烂的悲哀,在这鲜红的血色和灿烂的悲哀中,又给人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维持着似人非人的平衡;它们会一直告诉你,别放弃,有希望……然后,青春丢失,你依旧被抛弃,这究竟是怎样的黑暗或惨白?
“监狱”里的勾心斗角,趋炎附势;渐渐地,摧残了我们的灵魂,留下千疮百孔之后,被抛弃了。
离开了“监狱”,就意味着失去了归属,找不到认同、集体、或是自我;或许,当我迷茫许多年之后,又会想起那句话——堕落吧!然后死亡。
死亡?也许是种解脱,世界不会因为多了我而不转,因为少了我而静止;永远不要说上帝放弃了你,人家根本就没空搭理你。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然后,在可有可无之间,我选择了放弃。或许,我会想起那座白色“监狱”,因为在那里,我至少还能找到一丝微妙的归属,还能再一次听到——
堕落吧!然后死亡。
——张子言记
正文
混沌初开般的黑暗,张子言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紧紧地抱住妹妹,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胸口,这样应该会舒服些,他想。
不远处的方向有一丁点的亮光,在无尽的黑暗里,那一点点的光指引着张子言前进的方向;张子言竭尽全力向那光点走去,为了不迷失在这混沌的黑暗里。
似乎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混沌的黑暗里,张子言学过的初三物理显然不怎么好用。引力,摩擦力,或是空气的流动,都没有。没有双脚触地的踏实感,那种无力和踩着虚空没有什么区别,但张子言却知道自己在往前走,即使找不到任何的参照物。没有气流划过皮肤,流入胸膛的自在感,但却并不觉得呼吸困难……触觉,迷失了……
“少年……已经决定了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张子言耳边回荡。
“你是谁?”张子言对着虚空吼叫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谁……”那个有些苍老地声音说。
“我是谁?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当你认为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眼前,从那个,梦里……”
“梦里?难道是……”张子言想起了那个大山之巅上的梦,那个伴随了他整整三年的梦……
“喂!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需要你’的时候?”张子言继续吼道,但那个声音未再想起。
张子言唯有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眼前的那团光确实愈来愈亮,它在扩大,黄豆大小,拳头大小,篮球大小,再到门的大小。张子言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尽头了吗?他想。面对近在咫尺的那团光,张子言的脚,迈了过去。
…………
那堵墙的另一面。
墙体开始变得扭曲,黑色的气旋闪现,一只黄色篮球鞋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一个身着蓝色短袖格子衬衫的男生抱着一个可爱的萝莉出现在那里,标准的公主抱。
张子言过来之后,黑色的气旋隐去,墙体再次变得坚硬,与普通的石墙没有区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张子言望着怀中不知何时已经熟睡的妹妹,确定她只是单纯的睡着之后,深深地松了口气,随即扫视了眼前这条普通而狭窄的巷子没有异样,然后走向巷口。
“知————”
炎热的天气里,蝉的叫声烘托出几分燥热,不知疲倦的它们只知道不停地鸣叫,以发泄困在地底七八年的那种悲愤。
空气无疑是燥热的太阳的高度说明现在是正午。街道两旁整齐地种着一棵棵叫不出名字的树,与万年青有几分相似,枝繁叶茂的它们在被风吹过之后不停地摇曳,把阳光切割成无数块碎片,洒在街道的路面上。汽车来往之后,街道却是干净异常,也许只穿着袜子从上面走过也不会沾染一丝的灰尘吧,张子言揣测。但只要是城市,就不可避免的会有喧嚣。
张子言环视了一圈。街道不算宽,楼房也并不高,一间间店面紧紧地挨着,各式各样的招牌代表着不同的店面,甚至代表着店内的风格——
粉色代表蛋糕店或是精品店之类的女生门会不停地惊叫“卡哇伊”的地方;棕色或黑色说明那里是咖啡厅,即使有男生最爱的“女仆咖啡厅”与女生最喜欢的“执事咖啡厅”之分,但无疑都是咖啡厅,只不过面向的群体不一样而已。
稀疏的几个人在街上走着,粉色、绿色、蓝色,还有其它颜色的头发混杂在一起,不知道是非主流还是cosplay,或许还有原宿风。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吧,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外出,以至于街上的人竟如此的稀少。张子言推测。
这条街和普通的居民街道没有多大区别,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也就比一般的街道要干净许多而已吧;不过店面的招牌还是有些特别,并不是因为样式,而是因为招牌上的字——多用繁体或残缺的偏旁部首拼凑在一起。张子言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残缺的偏旁部首代表着什么,但之后他诧异了……
张子言疑惑不解,本想问问妹妹是怎么回事,但在看见妹妹熟睡时无与伦比的萌之后,便不忍再打扰了。作为标准的妹控与萝莉控的结合体,张子言没理由不发痴。
张子言抱着妹妹来到路边的长椅上,小心翼翼地坐下去,生怕吵醒了怀中的人儿。
坐在长椅上,张子言用手臂给妹妹作枕,这样应该会比较舒服。又捋了捋她绚烂的红发,痴痴地望着妹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妹妹额前蓬松的刘海,眼里尽是温柔。
街道边的房屋多以白色为底色,到处是洁净的白,午后的阳光照耀之后,能看到的只剩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依稀能够分辨几处镂空,那是窗户。空无一人的街道给人一种死寂,能听见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唦唦”声和那些该死的蝉不知休止的乱叫,这一片白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