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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霸道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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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黑的三棱刺乍现又敛,只是眨次眼的工夫,就已经数次在持棍男子身上闪掣,另个赤手空拳的体胖汉子发出嗷嗷的怒嚎,悍不畏死的猛冲而上。

    精确判断着敌人袭来的时机,第六次的穿刺从敌人体内撤出,血浆飙射中不做丝毫停留的猛然跃起,身体在空中蜷缩又猛挺,双脚猝然平飞,直接把持棍男蹬出了三丈开外,借力之后人如苍鹰振翼斜飞而出,避开了急袭而来的厚背砍山刀,恰好在那胖男的身侧落地。

    嘴里杀猪般的怒嚎不由为之一顿,那胖男冲势难止,头还没转过来,路云风已如影随附的贴身而至,疯狂而嗜血的三棱刺并不挑选部位,择机而噬就近下手,只一霎,便是三次出没于胖男的肩背,待到从左臀右胯拔出来的时候,这胖男终于挺受不住,痛呼着翻倒在地,或许是他骠肥体壮的缘故,惨叫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那边儿四个人的动静都被他掩盖了下去。

    有些惊恐的目视着飞速接近的人影,手持砍山刀的男子有点不太自信,口中焦急的大叫:“小九,快,联手!”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接触至今也就短短十余息,这孤身少年形同鬼魅悍野无匹,所经之处如汤泼雪,举手投足间条理分明,看的虽然清楚,搭上手却怎么跟不上节奏,自认为十拿九稳的一击,往往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走空,让人焦躁之余又心生沮丧。

    使托天叉的男子二十岁上下,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闻言后不假思索的正面迎上,逾尺宽的钢叉护住正宫,招出怒龙出海当胸向前捅出,此时他绝无半点小觑之意,深知对方扎手不好相与,出招攻守兼备,充分利用起自己兵刃上的优势,力求阻敌于三尺之外不让他近身。

    通行的器械武决有云:以长制长是谓斗技,以短制长谓之斗智!

    正迎着来势,路云风冲势不减,与叉尖即将接触的瞬间,腰腹一软双腿折弯,长虹卧波铁板桥!似跪非跪的紧贴地面随着惯性疾冲向前,托天叉送出尚未来得及收回,三棱刺已经狠狠扎进他的脚掌,路云风收腹挺身单膝跪地,站起来的同时,两只手如鸡啄米般此起彼伏,三棱刺便由腿至肩一路快速的扎了上去,动作凶横果决,没有半点的怜悯。

    持叉男子愕然睁大了双眼,完全无法置信的看着他飞扑出去的背影,张嘴结舌缓缓倒在了地上。

    新的惨呼声尚未发出,硕果仅存的持刀男已经摔了个大马趴,路云风手下绝情,抢在他告饶的声音传出来以前,单膝跪地,三棱刺霸道至极的收缩穿插,绝不厚此薄彼的在他身上留下几个血洞。

    这汉子斗志已丧,抱刀躬身的正想行礼,奈何路云风兔起鹘落,行动果决根本不假思索,行礼的姿势刚做出一半,凶狠的打击便接踵而至,如今不容分说被撩翻在地,心里觉着甚是委屈,趴在地上那叫一个涕泪交加,痛呼的声音也是亢长悠扬而别具一格。

    自始至终,路云风一言未发,面上看似古井不波,暴戾之意却塞满了胸臆,出手之后凌若风雷,前后接战七人,手下无一合之将,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狂掠过全场,三棱刺出必见血绝不容情,迎上来的敌人全部被放倒在地,此时手持双刀傲然挺立在当场,留下的遍地疮痍,令人目不忍睹。

    皑皑白雪之上,四处飙溅的鲜血触目惊心,方圆十丈之内雾气蒸腾血迹斑斑,声嘶力竭的哀嚎充斥在耳畔,好似屠宰场当街活宰开卖,仿佛阎罗殿凭空浮现眼前,冯三跟白二少爷等被唬得面无人色心惊胆颤,膛目结舌的呆站着,失去了任何反应。

    随手甩掉三棱刺上凝聚的血滴,双手一合便收于袍袖之内,路云风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砍山刀,仅是随手掂了掂的简单动作,就令遍地的伤者赶紧忍痛闭上了嘴巴,人人都是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哪个动静出的不妥,惹恼这凶神恶煞一般的少年。

    虽是已经杀红了眼,路云风还保持着神智里的几分清明,与人相搏毕竟跟在荒原里猎狼不同,因此手上多少留了点分寸,只捡着那肉厚膘肥的部位狠捅猛戳,基本避开了要害,没有放手去伤人取命,这些人看起来鲜血淋漓形状凄惨,实际多为皮肉外伤,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人人身上都被开了六七个血窟窿,即便是立刻送医诊治,一两个月内也肯定是动弹不得。

    拎着刀快步赶到横梁下,割断绳索以后,杜全毫无声息的坠落到地上,只见他浑身衣衫破碎伤痕累累,显然经受了一番酷待。

    强忍住愤怒,路云风急忙伸手探他口鼻,气息尽管微弱,却仍然能确定无疑,路云风一喜,心中大石落地,轻拍他的面颊唤道:“杜叔,杜叔......”

    杜全平日里红彤彤的脸色变的蜡白,任凭拍打呼唤没有半点反应,路云风草草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冯三的跟前。

    “掌柜的,杜叔情况不妙,得马上医治。”

    冯三面容枯黄憔悴,看起来有些苍老,用空洞而呆痴的眼神看着他,随着魂魄归位,慢慢有了些神采,双手伸出哆嗦着抓住路云风的胳膊,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

    “云、云风啊,你可闯了大祸了!赶紧,赶紧跑吧。”

    “掌柜的,我不怕,他们实在欺人太甚。”路云风肃正了脸色看着冯三,“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连累了柜上,那我就辞工。只是杜叔被他们伤得不轻,得赶紧送去医治。”

    “不行啊,你可千万别过河。”冯三彻底的回过神来,焦急上脸的扯着路云风往边上走了几步,“他们人多啊云风,你、你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杜全咋办?听我的,赶紧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路云风皱着眉默然不语,心里也知道,即便不考虑正在等他回去的老疤,送杜全到六里铺去医治,也未免有些不太现实。已经伤了这么多的人,对方不能善罢甘休是完全可以预料的反应,所以稍作沉吟后也就有了决定。

    “掌柜的,没办法,给您找了不少麻烦,脚行的马让我给丢了,以后赔给您。疤爷现在也受了伤,我这就带着杜叔走,找个地方去医治,您......”

    “别废话了,有机会再说吧。”冯三焦躁的当中打断,回头紧张的望了望河对面,“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走吧祖宗。”

    路云风点点头,瞥了眼仍然呆若木鸡白家少爷,旁若无人的举步走到木屋大门旁,推了一架渡口上供人装卸货物使用的平板独轮车,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包括两个庄客在内,三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没敢说半个不字。

    来到似乎是管事的壮男身边,路云风打量了下他身上的狐狸皮大氅,停住车蹲下了身子。

    “小.....小杂种,我、我日你祖宗。有种......有种就送爷上路,要是让我......逮到你,一定将你扒皮拆骨......”

    赵头儿虎死不倒威,虽然已是气喘吁吁,犹自面目狰狞的咒骂着。

    路云风听而不闻,直接扒下那大氅扔到了车上,迅速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找到的杂物统统塞进怀里,然后揪起了他的头发。

    “啪啪啪啪”

    四记清脆的声音连珠炮一般响起,惊得全场人人都打了个哆嗦,赵头儿的脑袋好似拨浪鼓来回晃动,四记阴阳耳光挨过之后,直接就昏厥了过去。

    快速的梭巡了一遍来到杜全身边。扒下了几件皮袄,也顾不得上面沾染的鲜血,草草的铺到车子上以后,俯身把他抱起放了上去,尽管冯三急的直跺脚,还是把找到金疮药撒到了几个比较明显的伤口上,严严实实的把他盖好,路云风拉起车,望着想帮忙却插不上手的冯三。

    “掌柜的,我走了!对了,我李叔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他挺好,你赶紧走,千万别耽搁了。”

    路云风点点头,挥了挥手,拉起车往坡上走。冯三猛然又想起来什么,追上来叮嘱,“云风啊,让老疤去镇上找东家,你,你赶紧回家,别回铺子了。开春咱这生意要是能干,我就找人给你带信,你可千万别自己回来,记住了?”

    “嗯,掌柜的,您回去吧。”

    冯三停住脚步,看着他顶风冒雪的沿路上坡,脸上禁不住的露出不忍之色,回头看了看河对面,吐出一口长气,再瞅瞅满地躺着的伤者,幸灾乐祸的解气神色一闪而过,咬了咬牙,一口唾沫狠狠的吐到了地上。

    “娘的,什么世道,这老实人咋就活得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