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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圣人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周慕云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妙处。自前几日与二师兄坐而问道之后,他自己心中对未来的路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再后来的几天内,他日日观看二师兄收藏典籍中有关道法的内容,也许是触类旁通的缘故,对于《黄庭经》中许多问题有了一些模糊的理解。
修道之事,要讲求持之以恒,积少成多。他根据那些书中所言,总算是茅塞顿开,修为也渐渐有所进步,而不是像前几天那样,整日原地踏步。
给他这种进步最大的一点,便是一直以来为修士所不齿的武道。
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武道只是凡人用以强身健体的粗鄙之法,难登大雅之堂。虽然修士只有在金丹以后方可使用法宝飞剑,飞天遁地,而在筑基期时多只能用一些粗浅威力极小的道术,多只是运用真气拳打脚踢。但即便如此,修士的尊严也不允许他们去像那些武夫一样学那些粗鄙的拳脚功夫。
修士,就应当是大袍宽袖、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
周慕云通过练这些“粗鄙”的拳脚功夫,活络周身经脉、骨骼,每每练完都有一种全身血气翻涌之感,奇妙无穷!要知道周慕云不过是初学武功几日而已!凡间有些武道高手,数十年如一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周身内力雄浑打通任督二脉,逆反先天!这可是修士筑基的境界!
相传有些魔道功法,便是通过锻炼肉身,使肉身达到法宝般强硬,开发人体的种种潜力,开发人体各种肉身神通,举头投足之间开山裂石,具有莫大的威能,练至高深处都能以肉体破碎虚空,从而羽化成仙!
但这毕竟只是传说,上古之时倒有此等人物,但后来天地元气渐渐枯竭,此等法门也渐渐失传,只有被修士弃之不用的一些拳脚功夫还留存于世,早已难显上古之时武道的雄风。
“砰砰砰!”周慕云出拳踢腿,招招生风,毫无停滞感地打完一套“十字伏虎拳”后,一块巨大的青石“哗啦哗啦”地碎成小石块,滚落在地上。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极其舒适。
“只不过初学几日便有如此功效,上古之时的武道大师,全身气血涌动奋力打出一拳该有何等未能!”周慕云喃喃道。他自信若是再遇上上次那个长须青衫修士,定然不用符箓偷袭,而是直接一拳打过去,必然能将其肉身打崩!
在白皙如玉又充满线条力度的身体上套上一件青布长衫,周慕云向甄宓的草庐走去。
昨天,他这位七师姐终于出关。甄宓自幼便是在草庐中长大,现如今年岁虽不大,修道时间却比周慕云早了许多。她闭关之前便早已筑基有成,此番出关,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距离筑基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而再往上则就是结成金丹了!
在冀洲修道界,对于修士来说筑基是第一个坎!筑基之时,要求全身气脉畅通,心无杂念。这一步,就使许多修士在此止步!修士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便有六根不净!如此,怎能念头通达,心无旁骛?而许多粗浅的修炼法门,高度有限,只不过是运用了部分气脉加以修炼,怎能使全身气脉贯通?
而对于筑基修士而言,如何结丹则是另一个坎!盖因结丹之事,已经涉及了部分元神层面的内容。
书归正传,周慕云径直走向甄宓所住的草庐,在门外喊道:“师姐?”
门轻轻打开,一张不可方物的容颜露出来,看见门外的周慕云,面带笑容道:“你来啦?”
“嗯…”周慕云轻轻点头。心中一片安静。他再见甄宓时,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总是心跳加速。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从当年那个害羞的小男孩成长到能正面这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
跟在甄宓身后,穿过种满花草的庭院,走进草庐,坐在椅子上,周慕云看着对面坐着的甄宓,许久没有开口。
“怎么了?看见师姐都不愿意说话了?”甄宓轻笑道,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带着一抹狡黠。
“怎么会…”周慕云闻言也笑道:“只是许久不见,觉得师姐越发美艳动人,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哈哈…”甄宓捂着嘴笑着,指着周慕云道:“越发的油嘴滑舌,都是筑基的修士了,还没一点正形。”
周慕云闻言有些无奈地道:“只是有感而发,句句属实,怎么就成了油嘴滑舌了…”
“怎么不是油嘴滑舌?”甄宓白了他一眼微嗔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也跟别的女孩儿这么说话的?”
周慕云连连叫屈道:“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可谓是九死一生,若不是五师兄临走之前给了我一些符箓法宝,怕是都回不来了!”
“嗯?怎么回事?没有受伤吧?细细说来我听听。”甄宓一双美女中略过担忧,看着周慕云连忙问到。
感受到甄宓的还切之意,周慕云心中一暖,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无妨,只不过是个是些虾兵蟹将,仗着修为比我高来欺压我罢了。一点事也没有!我还因此进阶筑基期了呢!”
“别闹,细细说与我听听!”甄宓不满地跺跺脚,白了周慕云一眼道。
周慕云无奈,只好避重就轻地将自上罗浮山阳首峰,与那金丹境界修士结怨、被三圣山修士王冼所救、在大师兄的提点下成功筑基,再到返回浔阳城,路遇妞妞、孔有信,一些事都说与甄宓听了一遍。
甄宓听完,倒是不无责备地道:“就是你惹是生非,还差点小命不保!还有,财不露白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凭空引来别人的觊觎,惹来麻烦!”又语重心长地道:“需知人心险恶,以后可得当心!”
周慕云见师姐说的认真,也点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又装作委屈道:“又不是我先惹事的,那老头先找我的不痛快!还羞辱了师尊他老人家还有师兄、师姐你们,你说说,我哪能忍这些事!”
“好好好,就你有理由,行了吧?”甄宓白了周慕云一眼,笑道:“不过总归是没事,这便是好的了。”
“嗯…”周慕云点点头,又问到:“师姐,中洲修士前来的目的你可知晓?”
“听子回说起过。”甄宓点点头,慵懒地靠在竹椅上伸了个懒腰,这番风情万种看得周慕云心头一震,不自然地眼睛转向别处。
“那你可有意前往中洲一观?”周慕云道。
甄宓看了他一眼,微微摇摇头,朱唇微启道:“我便不去了,我自幼在这居住,上山之后便从未再出去过,早已习惯了这里。”又道:“你想去?”
周慕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并非我想去,而是我非去不可!”便将自己修炼《黄庭经》遇到的问题和二师兄对他的指点一一向甄宓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是若是修为不能进步,以我区区筑基境界二百年寿元,怕是到时还得烦请师姐您为我缝制寿衣,少不得还得哭上几场。”说罢还嘿嘿笑了一下。
甄宓杏目睁大着看着周慕云,嗔道:“说什么胡话!不吉利!”又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硬,声音放低道:“师尊如此安排,必然是相信你能够完成这件事的,二师兄学究天人,有不懂的问题你要多多向他请教。”又起身向卧室内走去,从中取出一件小小的木匣子,放在桌上道:“这里面是一柄飞剑,是许多年前师叔给我的见面礼。师姐还未筑基,暂时用不上,你若是要远去中洲,怕是要在中洲结丹,拿着防身吧。”
“…”周慕云闻言,心中感动,却哭笑不得地看着甄宓道:“师姐,即便我要去中洲…那也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为何要弄得像是我现在就要走似的…”
甄宓笑了笑道:“早做准备罢了,你还是收下吧。”
“…”周慕云将木匣子推回道甄宓身前,摇摇头道:“师弟虽然不才,但还不至于将来连个飞剑都无,师姐切莫如此!”
甄宓闻言莞尔一笑道:“只不过就给你做个念想,以后在那想起师姐之事还能睹物思人,怎么就成了你说的那般样子了?”
“…”周慕云知道自己误会了,面上一窘道:“即是如此,也不能把师叔送你的见面礼转赠与我吧,怕到时候睹物思人想的可就不是师姐你了!”
甄宓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开口道:“那你觉得什么最合适?”
“当然是师姐你了!”周慕云听见甄宓所言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又生生捂住嘴咽下。
“你想说什么?”甄宓见周慕云欲言又止地捂住嘴,轻笑道:“莫不是想把师姐我也拐去随你同去?”
“…”周慕云闻言看着甄宓眨了眨眼睛道:“哎呀…师姐,你这能掐会算的功夫已经可以跟师尊他老人家相比了哎!”
甄宓闻言丢了个白眼给周慕云道:“贫嘴!快说,想要师姐送你一份什么礼物?”
“就是你方才说的呀!”周慕云心道,却不敢将此话说出来,只是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到时候想好了再告诉师姐你吧。”
“嗯…也好”甄宓微微点点头。
这时,白夜行的声音在周慕云的耳边响起:“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