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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抬棺匠!”当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能给十五个抬棺匠设坟立碑,还知道那天晚上事情前因始末的,除了老抬棺匠外,我压根想不到别人。
我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死死地盯着墓碑上“东来村”的三个字,或许,或许去了那,见到老抬棺匠,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全都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山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把阴十三的手机揣在兜里,然后转身下山。
山路上静悄悄的,和以前一样。
如果不是刚从坟里爬出来,我甚至怀疑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是不是一场梦。
可走着走着,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薄薄的雾气飘荡在山间小路上,我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四周一下变得阴凉凉的,甚至连头顶的太阳,也变得暗淡无光。
下意识地,我看了看四周,除了朦朦雾气和杂草树木外,什么都没有,这感觉很奇怪,总感觉后背上毛毛的。
不过身边那个女鬼没有提醒我,应该是没有危险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沿着小路继续往山下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越是往山下走,周围飘荡的雾气就越浓。
一开始还是朦朦胧胧的,没走多远,视线就变得白茫茫一片了。
就跟冬天早晨起大雾一样,甚至我连十米开外有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当时我就纳闷了,这山里起雾,雾气升腾,最容易聚集的地方是在山腰上,怎么我越下山,反倒是雾气越浓呢?
我当时也没多想,继续沿着小路往山下走,可越走,周围的雾气越浓,视线距离也越来越短,从十米变成五米远,到最后快到山下的时候,我甚至只能看清楚脚下一小片地方。
周围静的可怕。
这感觉就好像突然把我丢到了一个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的地方,孤寂、恐惧像是野草一样快速席卷我的全身。
不知不觉,我浑身就湿透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任何看似诡异的事情,都让我不得不怕。
我强忍着恐惧,走到了山下,忽然,一阵凉风吹在了我身上,我猛地一哆嗦,几乎同时后背上感觉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
“谁?”我猛地转身,除了浓浓大雾外,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头皮就麻了,这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念头刚起,我忽然发现对面的大雾变得淡了一些,隐约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立在雾气里,仔细一看,我顿时反应过来,量寿尺!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看到雾气中的量寿尺,我脑壳就跟要炸了一样,这杆消失的量寿尺几乎贯穿了这几天我经历的所有事件,不断的消失又不断的出现。我当时就跟疯了一样,朝那杆量寿尺跑了过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我怎么跑,始终都接近不了那杆量寿尺。
我大喘着粗气,浑身冰凉,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或许那杆量寿尺上藏着什么秘密,必须看个清楚。
我急得要死,可不管我怎么追,就是追不上那杆量寿尺,当时那情况,甚至我连害怕的心思都没了。
砰!
奔跑中,我一脑门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门上疼的要死,人也清醒了不少。
我抬头一看,那杆量寿尺已经消失不见了,四周依旧是浓浓大雾,不过我也看清了我撞在什么东西上,是村口的那棵大榕树。
可这一看,我当场浑身就麻了,大榕树上刻着一行血字:天官量寿,增减有度,福兮,祸兮,呜呼哀哉。
又是这句话!
我脑壳都快炸了,思绪一下乱了起来。
最初这句话出现是在我睡得那口薄皮棺材里,然后就是爷爷的卧室墙壁上,现在,又出现在了大榕树的树干上。
接连不断的出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怔怔地看着大榕树树干上的那行字,像是被人镌刻上去,然后染血的,每一个字眼都无比刺目,像是一柄柄刀子戳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不明白,或许这一切都只有到了东来村见到了老抬棺匠才能知晓。
我当时揉了揉脑门,刚才撞得挺狠的,起了一个大包,然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可下一秒,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大榕树后边。
记忆里,大榕树就在村口的地方,距离没多远就是一户村民的屋子,即便现在大雾很浓,可应该是能看清那户村民的屋子的,但我这一眼扫过去,除了大雾外,别说屋子了,就连屋子一角也看不到。
当时我就愣住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古怪诡异的念头。
昨晚虽然在村子里遇到了那些事,可这念头一出现,我也顾不得其他,疯了一样朝着村子的方向跑。
可跑了几步,我面前就出现了一棵大榕树,树冠参天,正是村口的那棵。
登时我头皮就麻了,我明明是跑的直线往村子里跑的,按理说大榕树应该是在我身后的,怎么会出现在我身前?
脑子里那个古怪诡异的念头越发的强烈起来,我咬了咬牙,再次掠过大榕树,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可跑了几步,我面前又出现了一棵大榕树。
我急了,疯了一样继续掠过大榕树朝前跑,一连尝试了五次,无一例外,跑不了几步,我有会回到大榕树前。
我看着面前的大榕树,上边那行的血字像是利刀刺在我身上,我当时已经快崩溃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没了,村子没了。”
一开始我没看到村民的屋子,脑子里就闪过这样的念头,可当我真正的验证过后,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夜之间,爷爷不见了,所有的村民不见了。又是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接连躺进了两次棺材,世界都大变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两个晚上,我躺进棺材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恐惧、孤独、无助,这几天累积的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全部爆发出来,我崩溃的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一个劲的抽泣,哭到最后,甚至有些窒息。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渐渐地,眼泪都哭干了,我也就停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村口的大榕树,握紧了拳头:“我张天灵,一定会把你们找回来的。”
然后,我擦干了眼泪,转身朝着和大榕树相反的方向走,按照记忆,这个方向是离开村子的山路。
这一次,我也没再回到大榕树的前边,沿着山路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周围的雾气就彻底的消失了,天空重新恢复清明,湛蓝湛蓝的,可在我眼里,却冰凉晦暗的厉害。
我把手伸进兜里握了握阴十三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东来村找老抬棺匠,他是那天晚上给陈二爷老孟下葬的亲身经历者,既然他存了幸存者,那我躺进棺材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要见到他,我就能知道那天晚上之后的事情。
东来村距离我们村还是挺远的,得走出山路到了镇子里,再绕到另一条山路才能去。
一路走在山路上,我都是提醒吊胆的,生怕再出现别的什么事情,甚至再次路过那块被警车撞了石头的时候,我都是浑身发毛。
好在一路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我之前还担心我半路逃掉了,那三个警察会联系局子里派警力来逮我的情况也没发生。
等我走到东来村,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太阳西斜,天边一大片的火烧云,昏黄刺目。
我走到东来村村头,遇到了几个坐在门槛上正唠嗑的村民,我向他们打听了一下老抬棺匠的家在那。
还别说,老抬棺匠的名头在村里还挺响的,我一说年纪大的抬棺匠,那几个唠嗑的村民就露出一脸恍然,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说:“你说老郑吧?”
我愣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老抬棺匠的姓名,就跟着点点头,那四十多岁的汉子看了我一眼,指了个方向说是一直走,走到最后一间屋子就是老抬棺匠的家了。
我对他们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朝着老抬棺匠家走。
老抬棺匠家在村子最末尾,很偏僻,村头的屋子基本上还是紧挨着的,到后边老抬棺匠家这,就已经成了孤零零的“独栋别墅”了。
老抬棺匠的家外边围着一圈栅栏,圈了一个院子,里边空荡荡的,摆着一些生活用具和烧火做饭的木柴,堂屋门也是关着的。
我喊了一声老郑我来了,等了半天,也没回应。
我当时心想,会不会是老郑出去了还没回来,就想着先进去等,可我刚走到堂屋门口,突然,关着的堂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枯如树皮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的把我拖进了屋子里。
当时我吓了一跳,一看拽我的人,顿时一喜:“老前辈!”
拽我的,正是老抬棺匠!
屋子里很黑,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照着老抬棺匠满是皱纹的老脸,可我这话刚喊出来,老抬棺匠突然脸色大变,一个踉跄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指着我喊:“你,你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