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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楚匀是个很好性的人,只不过他贵为皇帝,所以没人觉得他好性。
而他自己很清楚,他不算拔尖、性子又软,其实是不适合做皇帝的,但北国崇武抑文,有才能的皇兄皇弟们都巴不得去边疆杀敌效力,谁也不肯被困在皇宫里面批折子,所以这皇位,就落在了他这。
金无敌不知这些。
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吐槽一下这个剧情的不走寻常路。
说好的皇位之争呢?
说好的手足相残呢?
怎么到这,皇位这么招人嫌弃呢?
总之,楚匀性子软,但为了能压住众人,就不得不做出冷漠的样子来,也正因如此
他不敢过多涉足后宫。
他这样端着、冷着,后妃自然而然不敢造次。
更别说这样在他面前一边抱怨一边抹眼泪了——当然,晏氏和其他后妃是不一样的。
她骂他都骂过好几次了,更何况抱怨下?
但重点是,不论是曾经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很少掉眼泪。
以前,她都皇后,佛口蛇心、姿态端庄,楚匀从没瞧她哭过。
如今,她行事古怪、放肆张扬,楚匀也没见她哭过。
但今儿……
她居然要哭了,还是那种红着眼、咬着牙,想哭又硬忍着的表情。
楚匀登时就愧疚得不要不要的了。
他干巴巴地开口:「这件事,是朕错怪你了,但……」他事后及时的收回成命了。
「别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金无敌从桌前起身,一手捂住耳朵,大步都到楚匀身边,揪起他的袖子就往外拽。楚匀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起身,回神之后才发现这女人要轰他出去!还是连推带搡的那种!
「晏氏!」楚匀有些急了。
「我不是晏氏!晏氏已经被你赐死了!」
她不理他,推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其实金无敌的力气,是绝对敌不过楚匀的,那双不断对着他手臂、胸口、后腰推推搡搡的小手上,也不是太有攻击性。但她的动作实在是太急太快了,楚匀不知道该如何回击,生怕一不小心又伤到她,到时候,这个炮竹似的女人铁定又要窜了!
说实话,几番下来,楚匀现在着实有些怵金无敌。
所以堂堂北国帝王,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连推再打的给赶到了门口。
眼看着自己要被推出去了。
楚匀有点生气:「晏氏,你放肆!」他被赶着往前走,步子都乱了。
金无敌才不理他:「我就放肆!出去,出去!」
说着一手拉开暖阁的门,一手把楚匀给推了出去。然后在楚匀回身过来准备兴师问罪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把门给关上了!砰的一声,房门在楚匀面前封上,他的步子急急一停,滚到舌尖的话仿若他的脚步一样生生逼听。
因为他感觉到背后有数道目光在看着他。
楚匀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后,霍然转身——盯!身后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全都齐刷刷地伏着身、垂着头,一个个的恭谨极了。但楚匀很清楚,方才那一幕,他们铁定全都看到了!真是……真是……
太……丢……人……
但现在该怎么办?
命令他们不准往外说?谁说赐死谁?
可他不是暴君,不喜欢动不动就拿赐死这事吓唬人。要知道晏氏就是因为赐死这个事没完美了。更何况如果这时候告诉宫人不许多嘴,反而像是他心虚。所以……干脆……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于是楚匀清了清嗓子。
咳——嗯。
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一甩袖子。
准备逃离现场,但因为怕走的太快露怯,所以可以放慢了步子。
但走着走着又觉得好尴尬。
于是就变成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八步九步十步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六六六……
...(#‵′)凸...
楚匀被金无敌轰出来这事,除了当日在场的奴才,再没人知道。
毕竟奴才们再八卦,也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这种戏码,烂在自己心里头乐呵乐呵就得了,还是别作死往外说了。而且如果今儿做皇帝的不是楚匀,换成本朝任何一位皇子,若是遇见了这种事,铁定毫不犹豫地就把当日在场的奴才全都咔嚓了。也幸亏楚匀仁厚,他们才能既看了热闹、又保了命。
奴才们踏实了,楚匀却好几日都没从被轰出来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性子再软,好歹也是个皇帝。
被众星捧月了这么多年,可还从没被谁给轰出来过。
这个晏氏真是……
但他又不能治她的罪,谁让他理亏呢?
晏氏差点被杀,一时怒急做出点出格的事也正常。轰就轰吧……再罚她还不定要出什么事呢。但楚匀心里那关终归是过不去,所以便想着要把金无敌冷在偏殿冷上几日,即没给她位份、也没让她挪出去,心说让她自己也反省反省。
就算被冤枉了,把他轰出来也太过分了!
而且照以往晏氏任性后又耍赖撒娇的怂货本质来看,说不定她现在也怕了呢?
估摸着冷上几日,她就消停了吧?
结果楚匀才下定了这几天都不要理金无敌的决心,负责搜宫和审讯司琴的承聿就带了消息回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个手里举着托盘的小太监,两人先后进了颠,承聿走到案前站定,小太监则是举着东西站在了殿下,距离有些远。
楚匀扫去一眼,问:「什么东西?」
承聿:「回陛下,这些都是从延庆堂里搜出来的,各个角落都有,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但凑在一起,却是可以施蛊的材料。奴才已经请人查证了,正是金蚕蛊和双生蛊的原材料。而且司琴本人……也是承认了的。」
这到叫楚匀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认了?」
承聿点头:「她认得痛快,都没来得及上刑。」
「不上刑也罢。」他又不是以虐待人为乐的暴君,既然认了也没必要再上刑折磨,更何况——「左右是要死的,认了罪便好生关着,选个日子赐死了便是。」对于司琴这种人,他赐死赐的可是毫不犹豫,且没有任何没激怒、失去理智的成分。
但承聿却有些犹豫:「奴才愈见……这司琴,似乎态度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