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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很吵,矮人们明明个子不高,声音却一点都不小,哪怕是还没靠近就听到了声音,吵吵闹闹的像是在聚会。远远看过去,一顶红一顶蓝还有一顶绿帽子站在地上不停地晃,绕着圈在转。
“塔纳……”爱莉看到他,喊了一声,少有的听上去有些手足无措,小跑到塔纳身边。
“怎么了?”塔纳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但他的头发不算太长,所以并不难受。而且爱莉虽然有些慌,但看上去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是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表情,有些像爱丽丝。不过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好吵。”爱莉鼓了鼓嘴,看着又靠了过来的几个矮人,不动声色地躲到了塔纳背后,然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这个意思是,交给他了,快想办法。她一向喜欢把问题丢给塔纳。
塔纳心领神会,很自然地站在了爱莉前面,打量着那个戴着绿帽子的矮人,估计这就是阿一和阿尔说过的“阿七”了。三兄弟长相区别不算太大,虽然脱掉帽子塔纳也能勉强认出来谁是谁,但矮人们实在说不上美丑。大家都张长着棱角分明的脸和一脸大胡子,也没法去形容到底是怎么样。
“阿七,这是骑士大人塔纳。他已经答应了帮我们救回莉雅公主了!”阿一高举着手,看上去莫名的兴奋。这家伙明明离开前还一脸低落的。
“骑士大人您好,很高兴见到您,请叫我阿七,叫我阿七就好了。”阿七也异常激动地跳上来握住塔纳的手使劲地摇着,力气很大。
“我还没答应你们呢。”塔纳自然而然地抽回了手,偷偷瞥了一眼,刚洗干净的又脏了。这几个矮人刚过来肯定没洗澡。他想爱莉之所以那么慌肯定是因为她也被握了手,然后可能是怕又被握一次,找他来当挡箭牌了。
效果拨群。
“可骑士大人不是想要离开森林么。”阿尔有些奇怪地问。他看上去是三兄弟里最接近正常的一个,很少会像阿一那般激动,更不会像阿七那样上来就要握手。
“那倒是。”塔纳点了点头,完全不否认这点。
“那骑士大人的意思是……”阿一小心翼翼地问。
塔纳刚想说点什么,突然爱莉拉了拉他的领子,把他的话直接卡了回去。塔纳咳嗽了一下,有些无语地回头看着爱莉,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答应过它们要去救人了?”爱莉小声问。
“我还没答应呢。而且搞不好,可能最后真的要去,总之先等今天过了再看看情况吧,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总要给我点时间想想。”塔纳耸了耸肩,见爱莉不说话了,才继续对矮人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救回公主。”
“救回公主。”
“救回公主。”
三个矮人同声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塔纳。
然而塔纳只觉得很头疼。如果是爱莉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只会觉得难办,但矮人们的眼光只会让他觉得有些恶寒。他想自己下来时肯定选错了难度,选择了地狱级的,不然也不用一开始就来条史诗级的巨龙。
“请骑士大人帮帮我们。”阿一继续道,然后给旁边两个矮人打了个眼色,大家一同弯腰,又同声说了一遍,声音大得像是要把屋顶给掀了,“请骑士大人帮帮我们!”
“吵死了!好了好了,我帮你们总可以了吧。”塔纳叹了口气,很想在三个矮人脸上踩一脚来泄愤。他终于理解了爱莉一开始说的“很吵”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太好了!”矮人们欢呼起来,彼此绕着手臂欢腾得在原地转起圈来,像是在跳舞一样踢着脚,闹腾得很。
“快快快,去准备宴会,要一场盛大的宴会,我们要拿出最好的盛宴招待我们的骑士和公主。”阿一突然反应过来,一边拍手一边高呼着。
“我去拿酒来。喝个痛快。”因为阿一抽开手,阿尔差点摔了一跤,但他依旧兴奋。果然三兄弟都是一个样,没个正型。
“宴会宴会!大吃一顿!”阿七拍手称赞,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塞给阿一,“快去快去,我去烧水煮汤,我们中午就大吃一顿。”
然后在塔纳和爱莉诡异的沉默中,三个矮人自顾自地分配好了工作又一窝蜂地跑了,像一阵风一样。
“有趣的家伙。”爱莉突然笑了起来。
“可我只觉得我快变成有趣的家伙了。”塔纳打开水,重新把手洗干净。也不知道矮人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水直接接进了家里,可能又是哪种神奇植物的功效吧。塔纳都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了,现实永远不会和任何人讲道理,有时候能比小说写得还要不靠谱——至少小说还要讲点逻辑。
“可这不是挺好的么,遇到困难,然后解决掉,然后就能继续往上走了。”爱莉走到塔纳的位置上洗着手,果然和塔纳想的一样,她也被握了手。
“但这个玩笑不好笑啊。我怎么做才能打倒巨龙,还是会喷火的。难道为了打败它我还得学会灭火吗?”塔纳看见自己的汤还没被喝掉,依旧冒着热气,只是凉了点,心不在焉地搅拌着。
“那倒不可能。你每过一层只能学会一种新能力。”爱莉摇摇头道。
“爱莉,你有什么办法吗?”塔纳撑着头,看着少女的脸问。反正他是想不到一点办法,这样的史诗级生物,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正面打倒,也很难喂毒弄死。虽然还没实际去到巨龙的巢穴见过那所谓的“火焰之主”,但塔纳心里就有种莫名的预感,他必须想办法弄死这条龙才行。就像是他那时必须想办法打倒黑骑士一样,绕不开的。
“我也没办法啊,唔唔……我只是充当一个向导一样的存在而已,只知道一些规则。恩……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爱莉洗了苹果,然后咬了一口边嚼边和塔纳说话,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紧张,好像被那群矮人给传染了一样。
“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塔纳有些好奇地问。
“恩,就像是这样吧。有一天被告诉了这些事,然后等你来,再把这些事告诉你就是我的职责了,其他的就没有了。”爱莉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就像是神启一样,不是么?”
“神启啊……”塔纳小声嘟囔,端着碗咕噜咕噜地把蘑菇汤喝掉大半,然后长出口气,继续道:“真是个爱惹麻烦的神。”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的骑士。”爱莉抱住塔纳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我总要回家,爱丽丝也有不小的麻烦,那也只能拜托你了。要是在我下次醒来之前回去了,我可以给你一些特殊奖励哦。”
“作为向导的奖励?”塔纳没有转头,爱莉的呼吸喷到脸颊上,让他觉得有些痒。
“你猜。”爱莉放开了塔纳,坐回到他身边,肩膀靠着,哼着不知名的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其实塔纳一直都听不懂爱莉到底唱着什么,那是一种和他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符的歌,但却比他知道的任何一首歌都要好听。仿如天籁。但不知道,到底是歌曲好听,还是单纯地觉得,她唱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