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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离的问候自身后响起,然后,一位身着白色纱裙的女生从墙中穿出。
没错,从墙中。
那位女生轻飘飘地穿过墙,正好停在路央旗的场外边缘。
站在我们面前,她看了一眼路央旗,又看了一眼我,轻声道:“没想现在大师流行养小鬼。”
“她不是小鬼。”
“我不是小鬼。”
女生闻言,黛眉微微扬了一下,却也没再继续话题,看着路央旗道:“那大师的‘场’,可否暂时收起?”
她不仅知道场,还知道场是收缩自如的,我不由得惊讶,她浑身散发出强而自若的气场,让我觉得她一定有许多超乎寻常的经历。
路央旗的场果然开始往里收,我见状,只能跟着场往他那儿靠,最后站到他身边时,场也刚好在附近停下。
“谢谢。”女生淡淡施了一礼,向我们走来。
“我叫纪一露,是事件的委托人。坐在那边的是我的舅舅肖韩,他变成这样已经三年了,请过法师无数,至今没人可以解决。
很久以前我就久闻路大师大名,没想到今天才能请到,希望大师可以伸出援手,帮助舅舅脱离苦海。”
路央旗把手上的手套脱下,递回去给金钰勋。“你想我怎么帮?”
纪一露正色起来,她看了一眼藤椅上的人,道:“据我所知,舅舅现在的处境属于两面夹击,外有食气鬼觊觎,内有‘囊鬼’寄生,囊鬼不除,则食气鬼不断。但是这个囊鬼似乎很特殊,请了那么多法师,没有一个人可以清除它,我希望大师可以把它彻底毁灭。”
路央旗看了她一眼:“我猜你知道囊鬼是什么。”
“一种以人类悔恨情绪为食的鬼怪。”
“除它需要什么?”
“切断和宿主的联系,同时需要宿主放下悔恨。”
“那?”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来过的法师都能把囊鬼除掉,但是没多久囊鬼又回来了,而且囊持续增长,然而舅舅也已经放下过去了。”
路央旗挑了挑眉:“你怎么确定?”
“他早就失忆了,别说过去,他连我都认不得,这种情况不可能还存在悔恨吧?而且就算还有,我知道只有悔恨情绪不断增强,囊鬼才会持续增大,舅舅的情况不足以导致这种结果。”
这时,路央旗抱起胸,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这个囊鬼没有能源却还活着?”
“对。”
他意味深长地轻哼:“这是不可能的。我需要掌握所有情况,你确定没有要透露的了?”
“这就是基本情况,我知道很诡异,所以需要大师……”
“我希望我的委托人是坦诚的。”路央旗忽然打断她。
纪一露一下愣住,随即嘴唇紧抿起来。
路央旗正色道:“隐瞒真相对事情没有助益,如果你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坦白,我给你时间。”
闻言,纪一露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她看一眼窗外干笑道:“太阳快下山了,我知道大师施法要在深夜,我先带你们到房里休息,咱们晚上再谈吧。”说完就自顾自往楼下走。
路央旗没有任何意见的样子,径直跟着走,我和金钰勋都很莫名,也只好跟着下去。
来到二楼,纪一露领着我们到一个细心收拾过的房间,房里只有一张床,白净的床单平平整整铺在床铺上面,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房间我收拾过了,都是一样的,大家随意挑……”
纪一露的话音未落,金钰勋一个箭步跑过去扑在床上:“那我就在这儿啦!”
路央旗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另一房间走去。
纪一露跟着走过来,站在门边面露歉意:“事前我不知道大师带了……”她顿了一顿,不太确定地瞄了我一眼,“女朋友……你们需要分开住吗?需要的话我再收拾一个客房,很快,稍等片刻就好了。”
闻言,我正想跟着她走,顺便纠正她的称呼,路央旗一把拉回来:
“不用。她就在这儿。”
?
“确定吗?床不大,这里还有客房,不用挤的。”
“确定。你去忙吧,把我说的考虑好。”然后自顾自忙活。
纪一露闻言,也不再坚持,转身离开。
待纪一露走后,我回身直指房里唯一的床:“鬼魂不睡觉,是不是要我晚上守着你?”
路央旗眼皮抬也不抬:“这里不是我家,一没结界二没防护,你要急着给外面的鬼魂果腹,现在就可以出去。”
好吧,把这事忘了,那看来今晚不得不待在这儿,我有些颓丧地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
这时,金钰勋从隔壁过来,大摇大摆走进房内问:“今晚什么计划?”然后走到我的椅子前,一屁股就往上坐。
我一个激灵蹦起来,在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椅子被霸占。金钰勋抱了抱肩膀:“嘶,怎么突然冷了下?是不是小语?”然后四处张望。
路央旗瞄过来一眼,直指我身后:“坐床上去。”自己则挨在窗边,道:“等她承认再计划。”
金钰勋皱起眉头:“说到这个,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语啊?她隐瞒了什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有还有,她说的那个,什么悔恨和囊,到底怎么回事啊?”
大概嫌他的问题太多,路央旗翻了个白眼:“不会自己想?”
金钰勋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笑话”的表情:“我有那脑子就不用拜你为师做你助理了。”
原来他俩是这种关系,我总算知道了。这时,路央旗转过来问我:“你明白吗?”
我一愣:为什么问我?这是什么推理大赛吗?
可是他清冷的眸子盯着我一动不动,让我感觉自己的答复不容推脱。想想恰好我也好奇,就当是无聊推敲了,我便认真思考起来。
刚才一直以围观群众的心态听两人对话,我不得不重新回想对话的内容,整理自己的思路:
如果说“囊鬼”靠悔恨而活,消除它需要消除宿主的悔恨心理,那囊鬼还在,就必然意味着悔恨还在,这应该不需要过多推敲。
可是,从纪一露的回答里,她又对舅舅不可能导致现状的事实言之凿凿,通过刚才对她的观察,我认为她同样没有说谎。
如此一来,两边观点形成了明显的悖论,藤椅上瘫坐的舅舅已经神志不清,以我的能力不用奢望从他身上找答案,所以还是得把思路放到那两个悖论上。
似乎两边都是硬壁,我苦恼地咬起手指。
这时,路央旗忽然说话:“给你一个提示,囊鬼不一定寄生在宿主身上。”
意思是舅舅可能不是真正的宿主?
这样的话,我想到纪一露:“囊鬼的能量来源在纪一露身上?”
“不可能。除了寄生关系,囊鬼和人不能共生。”金钰勋马上反驳。
那……我彻底不懂了,求助地看向路央旗,他却摊摊手:“继续。”
莫名其妙,这还怎么继续?如果两者不能共生,那来源肯定还在舅舅身上呀,这样的话不还是刚才的悖论?如果不然,舅舅不就……
等等。“舅舅是囊鬼?”我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路央旗看着我扬了扬嘴角,回头看向金钰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