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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道衍带着小乐去后山玩耍之后,小乐已然有三四天未见到他的人影儿了。小乐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因着寺中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也不好多问。
这天,一个小师父来给小乐递送书信。小乐接过书信,笑着开口道:“小师父辛苦了。外边的日头这般毒辣,师父稍微休息下再走吧。今儿个早上做了些杏仁酥,小师父在这儿喝杯清茶可好?”
小师父年纪尚小,青涩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向往的神色,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行礼道:“小僧谢谢徐二小姐。”
“无妨。”小乐抿嘴一笑,招手让下人把杏仁酥和茶水端了上来。小师父拿了杏仁酥吃的很香,小乐端着茶杯歪着头看着他,开口道:“小师父慢些,当心噎着,喝些茶水润润。”
小师父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嗯...这个当真好吃极了。”
小乐微微一笑:“小师父喜欢便好。小女有一事,不知...”
小师父忙不迭地点点头:“徐二小姐直接问就好,小僧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乐点了点头,指节微曲,轻轻地敲着桌面:“平日里,道衍师父不都是跟着方丈的吗?怎么近来没有看到道衍师父?”
小师父抬起头,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徐二小姐有所不知,前几日道衍师因顶撞方丈,被方丈罚了二十僧棍。这几日大概应该是在歇着吧......”
小乐心头一沉,忙问:“怎么会这样?”
“嗯...”小师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小僧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日里道衍师叔处处顶撞方丈,方丈这才动了怒火。”
小乐点了点头,笑着送走了小师父,还顺手给他打包了一小盒杏仁酥。小师父是兴高采烈地走了,小乐却是心事重重。方丈因着顶撞就责罚了道衍二十僧棍,这刑法着实有些重了,莫不是带自己玩耍才变成这样的吗?
在屋子里转悠了三四圈,小乐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正准备招来下人梳洗一下就去看看道衍,却没想到这时下人来传信儿:道衍师父在门外等着。
小乐赶紧差人去把道衍请了进来。道衍依旧是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进来,穿着老旧的青色僧袍。见到了小乐,面色上不喜不悲,双手合十,低低的道:“阿弥陀佛。小僧给徐二小姐请安。”
小乐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愧疚更盛,开口道:“道衍师父快些坐下吧。”又招手吩咐侍女拿些软垫过来,还特意嘱咐侍女手脚轻些。
道衍看着小乐千叮万嘱,眉头一皱:“二小姐不必这般麻烦。”
小乐不禁抿嘴一笑,想起当初自己在京城见到他的时候,即使是迷路了,也是那般倔强,表面上装的云淡风轻。灵机一动,轻轻地锤着后腰笑道:“哎,道衍师父可千万别推辞。这几日小女好似受了些风寒,腰酸背痛的紧。这些软垫是拿来给我用的。这不是怕您笑话,这才一起的。”
道衍似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明白这是小乐在给自己找个合宜的借口,便安然受之。小乐见道衍不再多言,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侍女为两人的椅子都点了软垫,还重新上了茶点。
小乐眉眼弯弯地道:“道衍师父快些尝尝,这可是一早儿就做好了的杏仁酥呢。”
道衍只是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小僧喝茶便好。这杏仁酥...徐二小姐自己享用吧。”
“咦?”小乐故意板了脸,道:“道衍师父当真是清高啊,莫不是看不上小女的手艺?”
道衍无奈的放下茶杯,双手合十诵了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只是不喜甜食,徐二小姐恕罪。”
小乐用指尖拈起一块杏仁酥,“噗嗤”一声笑了:“道衍师父,小女只是开个玩笑。怎的还当真了?”
道衍拧着眉毛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小乐看着他的样子笑的越发开怀。道衍看着小乐自己对着茶杯偷偷痴笑的样子,真心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是活泼可爱,自己眼中怕是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了。
道衍突然张口道:“徐二小姐觉得,小僧要是还俗,可好?”
小乐正觉着自己略略扳回一局而得意洋洋,道衍冷不丁地开口反而吓到她。有些懵的问:“道衍师父说什么?”
道衍这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自己已然是方外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即便自己还俗回家,小乐这般身份的人,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吧。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衍心中默想:大概是今天太热了吧,自己莫不是昏了头才会生出这般想法。回去便要把《波若波若密心经》抄上百遍,清心静气才好。
道衍略略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张口:“小僧...无事,只是随便说说。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时辰已然不早,估计方丈开始寻我了。小僧先走了。”
说完,不等小乐有反应,便匆匆离去。小乐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有些嘀咕:这道衍的性子当真有些古怪。这话说的好好儿的,怎么就走了呢?
叹了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这时,有侍女来报:“二小姐,将军府..来信了。”
小乐有些奇怪,自己到寺中将近一个月了,京中好似忘了自己这个人一般,半丝消息也无。今儿莫不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怎么来信儿了呢?心中虽然是这样嘀咕着,小乐却是立即接过了信件,细细读了起来。
半晌,小乐默默地把信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侍女正巧进来添茶,看到小乐这般神色,赶紧劝到:“二小姐莫要动气,近来天气闷热,若是动了肝火便不好了。”
小乐冷笑道:“动了肝火?呵,你看看信中写了些什么。母亲当真是闲不住啊,来信便是讲已然为我定了亲事,是曹国公。”
“那也是好事啊,”侍女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纸团,轻轻劝道:“曹国公家的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在军中也是谋了职位,前途无量的。二小姐还是想开些罢。”
“说的倒是好听。”小乐捏着茶杯,声音依旧寒凉:“曹国公的长子倒是与我年纪相仿,可是他们家一直与太子交好。母亲将姐姐嫁与朱棣,将我嫁与曹国公府,如意的算盘可是不能再响亮了。若当真如此,以为皇上的眼睛是瞎的吗?”
“二小姐的的意思,是?”侍女慢慢将信纸展开,压平。
“哼!”小乐重重地拍了桌子:“怕就怕皇上不怪罪这桩婚事,反而找机会责难爹爹。”
侍女见小乐这般模样,便不敢再多加议论,微微福身便走。小乐捏了捏眉间,凝声道:“莫走。替我研磨。”
小乐沉了沉心,提笔在宣纸上书写了一番,仔细吹干之后放在信封当中。嘱咐道:“来人,将此信送到京中,务必送到将军夫人手上。另外,今日我也累了。若是寺中人寻我,便告假罢。”
侍女捧了信件,向小乐行礼道:“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