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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子云有点纠结,思来想去,既然万天仇做的这一切都是希望为他儿子报仇,那就干脆直言相告,也好过落个欺骗他的坏名声,于是道:“实不相瞒,北潢挖渠改道一事正好称了我的心意,我大军即将越河进攻北潢,天水河一断流,大军能够迅速过河,以免被北潢半渡而击之,撤退时又不会被河水受阻,此乃一大好事,一旦击败北潢,万兄的杀子之仇也能就此报了。”
这一番分析,完全合乎战略规划。凌岚一听就懂了,事关易州上万将士的性命安危,他欣然接受侯子云这个想法。
万天仇只是一介牧民,并没有这种军事觉悟,他道:“如果天水河断流,那我们牧民如何生存?”
侯子云知道他会有此担忧,安抚道:“只要我军越河而过,直扑涿州,天水河就控制在我们手里,到时岔河口一堵,水源自然又注入天水河,尔等便无需再为水源忧虑。”
这说来倒是,只要大雍军队取胜,别说夺回天水河,到时整片草原都将划入大雍版图,涞水关牧民就能独自享用水源,更不用再受北潢牧民的欺凌。
万天仇这一下似乎听懂了侯子云的意图,只要大都护有把握的事情,他们牧民只管倾力相助就行,毕竟兵法之道,不是他们一介草民能够熟懂的。
岚凌对侯子云此番谋划深表佩服,他就算是个主张和平的将领,但只要与北潢开战,势必也会为了大雍百姓,与侯子云同仇敌忾,力争取胜。因为十年前北潢占领易州后,他是见过北潢军如何屠杀百姓的。如果北潢不是凶残滥杀之辈,当年侯父又何须不惜以命相换,保证易州百姓安宁。
他对侯子云赞道:“侯兄弟深谋远虑,有你坐镇易州,凌某便无需再为百姓担忧了。”
万天仇见岚凌对侯子云评价如此之高,也信以为然,不再担心自己牧民的饮水问题,道:“你看我一介牧民,完全不懂兵法之道,差点就坏了大都护的大计,该罚酒该罚酒。”
雷虎拍腿大笑,把起酒杯附和道:“罚酒,我最喜欢,来,我陪你,哈哈。”说完,也跟着万天仇一块痛饮。
陆小寒在一旁坐着静静听他们说话,从不插嘴。等他们偶尔把酒碰杯时,他也跟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日,他在马背上跃身连发四箭,射杀两个北潢射雕手的壮举,早已传得满城皆知。他这一身神射术,军中恐怕无人能与他比拟。侯子云看着这个同宗族人,乖巧懂事,寡言少语,不像雷虎那般惹是生非。越看心里越喜欢,想到自己和雷虎都有了千里马,陆小寒之前射杀北潢射雕手有功,还一直迟迟未奖赏与他,于是向万天仇介绍道:“万兄,这是我部下神射手陆小寒,之前一人一弓眨眼间就射杀掉两个北潢射雕手,他弓法娴熟,百里穿杨,就缺一匹好马了,不知你那边……”
涞水关牧民对北潢射雕手十分畏惧,他们牧马时,经常能看到北潢射雕手在草原上弯弓射雕。偶尔有骏马不小心越河过界,他们想要过河赶回马匹时,那北潢射雕手不知从何处就射出三箭,插在他们脚前,警告他们要是再敢往前半步,那箭矢就不是射在地上,而是射在他们胸口了。
陆小寒一人竟然能同时射死两个射雕手,可想而知,他的箭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而且只要他杀死北潢人,就等于是给自己儿子报仇,对于这种痛杀北潢人的将领,万天仇从来都毫不吝惜以骏马相赠,便道:“区区一匹骏马何足挂齿,明日陆将军随我去取便是。”说这话时,他又想起岚凌在旁边,就算他十年来不曾与北潢交战,但对其他人都以马相赠,怎能把他冷落了,于是又道:“这样,明日我亲自送两匹马进城,一匹给凌刺史,一匹给陆将军,只要你们能好好痛杀北潢就行。”
岚凌也显得有点尴尬,这万天仇虽然只是一介牧民,但却是十分有骨气之人。他十年来不与北潢交战,让万天仇的杀子之仇等了整整十年。他虽贵为易州刺史,万天仇也不见得会对他阿谀奉承。现在既然万天仇一番好意,其他人都笑纳了,他也不好拒绝推脱,于是道:“那就多谢万兄了,之前万兄已献马两百匹,现在又赠与我大雍将领千里马,我替大雍军士谢谢你了。”
万天仇摆手推脱,只道这是军民同心,自己尽的都是绵薄之力而已。
陆小寒见侯子云和雷虎都找到属于自己的骏马,现在自己也即将拥有一匹好马,以后也能跟着他们驰骋沙场了,他心里一阵高兴,连声致谢。突然又想起自己只是都头,离将军之位还早,万天仇连称他为陆将军,实在有点当之有愧,于是道:“小寒只是一个都头,万万不敢称将军。”
如此一位神射手怎能屈身当一位都头?万天仇有点诧异,他不解的望了侯子云一眼。
陆小寒说这话的时候,雷虎也悄悄瞄了他一眼,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他只是个飞骑尉,而万天仇一直喊他雷将军,他却从未谦虚回绝过。
侯子云早就有意提升雷虎和陆小寒,此时战前封将也能更好的鼓舞士气,于是道:“本大都护现在正式任命雷虎为先锋大将,陆小寒为骁骑尉,具体事务待出征时再分配。”
陆小寒今天既得好马又升官,双喜临门,高兴得连声拜谢。
雷虎对官职没有多大兴趣,只要能让他充当先锋就很满足了。他想起自己和侯子云新得的战马还没有取名字,道:“侯兄,你那匹马准备叫什么?说出来也好让我参考参考。”
侯子云欣喜一笑,眼光在酒桌上扫了一圈,又仰头望向屋外的天空,感觉心情一阵舒畅,道:“踏遍万里河山,看尽风卷云舒,就叫踏云驹。”
“好呀!”雷虎拍手赞道:“你踏云,我追风,不过‘驹’听起来没有气势,配不上我,我的就叫做追风兽!哈哈,怎样,霸气吧!”
好好一匹马,把它叫做兽,也只有雷虎才想得出来。侯子云苦笑一声,转而调侃道:“有空何不也给它练练酒量?”他是开玩笑的,纯属笑逗雷虎。
那雷虎一听,正好称了心意,道:“侯兄,这是你说的,以后赏酒可得准备两份,我一份,它一份。”他还真不傻,又给自己多揽了一份酒。
这气氛被雷虎逗得十分欢快,四人有说有笑,杯酒交碰,就差歌舞作伴了。过了片刻,桌上已摆满了好几个空酒坛,雷虎哪里喝得过瘾,抬手招呼仆人继续上酒。
仆人又搬来几坛美酒,身后急急跟进一个军士,递上一封书信,说是北潢绑在箭头上射进来的。
侯子云打开一看,一脸疑惑,这信中所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北潢又准备搞什么鬼?
他把书信递给凌岚,岚凌一看,也是十分不解,这估计又是北潢精心策划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