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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你不能要求别人对你有多好,别人也没有义务要对你很好。
虽然王名和王雷郝水等人找到了总旗大人,就算是最后王雷跪下请求了保证了一定会把马还回来,可那个死大肚子总旗大人还是没有同意,整个百户所的营城内就只有三匹马,一匹百户大人的,一匹他的,还有一匹是军营通信用的。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家人屈膝又算得了什么。也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而已。
王雷的祖上世代都是军卒,自嘉庆、万历、天启年以来的战乱不断,再加上连年的天灾,让王雷一家现今留下的都是一帮老弱病残,也就剩下了王雷这一个在百户所的男子维持着全家收入,而王雷的妹妹王丽则是在家照顾着多病的奶奶和身残的父亲。
这让王名想起来了宋朝时的杨家将,一门忠烈最后留下的都是妇孺。家国天下,家还在国字前面呢,连家都守不住如何守国。在王名看来那就是蠢,也是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你是慷慨了,激扬了,然后血洒疆场了,可你的父母妻子孩子呢。在这个时代对女人有着严格三从四德,她们就得年纪年轻守一辈子的孝,为你年老的父母端茶送水,下地干活当奴隶一样的伺候着你的父母,她们凭什么?还要偶尔来自地痞流氓的欺负羞辱,谁来保护她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个不为自己家人考虑的人他也不配为人子为人女。对于王名来说,家人才是我的一切,为了家人,我可以杀人放火,为了家人我可以毁天灭地,因为,有家,才能人心暖身安。无家,那就是孤魂野鬼。
王雷还是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握着手中军刀,卸了甲胃,在王名的劝说答应第二天让强子等人把余下的米粮顺带到他家的情况下才只拿了二十斤大米连夜就走了。
满天星星照耀着苍黄的大地亮如白昼,天道不公,当万物为刍狗。
关闭的东城门楼上,王名、郝水、大山、强人等人都默默无语,不知道自己等人以后会怎样,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天灾年。
“耗子,你家人来了吗?”王名朝郝水问道。
“嗯,我爹还有我叔以及我表哥他们三人来的,把粮食全部带走了,就算有这一百斤大米,寨子里面也维持了不了几天。”
郝水伤感的道,老爹的白发又多了。听表哥说,寨子里面一户人家前几天还被难民给抢了,为守护家里最后那点米粮,那户家的男主人和难民起了冲动,最后被捅了三刀,血都留了一地了手中还是抓着那点粮食没有放,闻讯赶来的寨民们赶走了难民,可这家的男主人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命。
“大个,饭菜,明子,猴子你们各家应该都差不多吧。”王名对着赵大、范才、周明还有刚赶回来的侯林几人问道。
其他几人也都是一脸愁苦的点了点头,自己这军营内倒是不担心吃喝的,可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饭菜,明子你俩去趟营城,去把周队正叫来,就说我四叔今天来了有话让我带给他,让他现在赶紧来趟,嗯。。。然后来的时候再把楼下的平子和群子也叫上楼来。”王名对着饭菜和明子道。
范才和周明互相望了一眼,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就下城楼去了,现在城楼上面第五小队的人除了周队正其它人都到齐了,如果再把周队正叫来那就全齐了,看来一定是有大事,而且应该和粮食有关。
楼下看护城门的是平子和群子,也就是孙平和曾群,孙平,十九岁,八都孙家村人。曾群,七都隔壁曾家村人,十八岁。
强子还有郝水他们一起望着王名,这个和他们从小一起玩着泥巴长大的现在才十七岁的少年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为王名身上的那种气质和说话时的那种自信以及偶尔流露出来的深沉,而熟悉是因为王名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王麻子,对他们当自家兄弟一样看待。
七都、八都不分家,说的就是七都和八都各村子的人基本都是往来的亲戚,互有通婚,而且也只有一所私塾,所以像王名,郝水他们从小基本都是在田地里放着牛斗着蛐蛐捡着蘑菇,在泥巴堆里挖着泥鳅打着水仗,私塾里互相追赶吵闹着长大的,难兄难弟,谁也不会嫌弃谁。
“麻子,我四叔家怎么了,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半刻钟不到,周齐就已经跑上了城头,扶着城墙头气喘吁吁对着王名道。
王名一怔,四叔家很好啊。再往后一看同样跑的气喘的饭菜和明子讪讪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估计乱说啥了。
“没什么事,四叔家好着呢,周哥,你放心吧,我就是叫你来有点事,你别听饭菜他们俩胡说八道。”
“死饭菜,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唉。。。可跑死我了,还以为出啥事情了,让我歇会先。”
周齐听到没什么事情就放下心来,媳妇就要生了,家里粮又不多了,要是老丈人再有个什么事,这就是要老命了,一屁股就坐在城墙上,对着侯林喊道:“猴子,去给我弄点水来,渴死了。”
“嗯?怎么都在这里,强子你们怎么也来了?”缓过气的周齐才发现城墙的人好多,第五小队的人都到齐了,就连麻子同村的强子大山等人也来了。
“你们这是干啥呢,劫城门啊。”周齐接过猴子递来的水壶,猛喝了几口然后开着玩笑道。
“就那破城门,连跟草都没有,劫个屁。”强子不削的道。
“嗯,强子是干大事的人,要不咱换个紫金大门?”周齐也没有多想,继续笑着道。
“强子,别打岔,听麻子说。”
“。。。。。。”
老飞打断弟弟道。
“对啊,麻子,你把大家都叫来是不是有事要说啊。”周齐也收起笑脸问。
王名看着周齐还有从后面来的平子和群子等人,满脸严肃,对着黑子和强子老飞使了个脸色,三人就朝着城墙的两边还有城墙下警惕的瞄了几眼,然后都对着王名摇了摇头。
周齐等人看着黑子他们那警惕的样子,都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个个都紧张的伸手握向了腰旁的佩刀。
“别紧张,我只是让强子他们去看看旁边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以防走漏消息。”王名对着一脸紧张兮兮的他们道。
“什么事情啊,麻子,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让人一脸紧张的。”曾群一脸不知所以然的问道。
“我们大家都不是外人,很多人还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所以,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出我之口,入你们之耳。”王名严肃的望了增群等一圈人。
“我相信大家也都和我一样,家里都是快无米之人了,整个七都、大都都是穷山窝,这几年天灾更是不断,基本年年都是颗粒无收,虽然今天也都领了那么一百斤,可吃完之后了呢,外面的难民越发的多了,邵阳县和宝庆府的城门也关了,往年还能去那边要点米粥喝活下去,可现在不成了。你们也看到了,就我们这司衙门都关城门了,城里刘大财主这些有钱的送钱送粮给百户和总旗他们,然后让我们来当冤大头来帮他们看家护院守城门防难民抢劫他们。”
“营城内那满仓的粮食大家昨天也都看到了,外面那么多的饿死的难民,可姓魏的不但不开仓放粮居然还在到处催收税粮。叫兄弟们来,就是和兄弟们说个事,兄弟家里也有一家子人,都在等着吃饭呢,兄弟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当孬种,就只想一家人有口吃的,平平安安的守着一家人活着。”
“麻子,你就直说吧,他娘的,老子早就想反了它了。”孙平满脸戾气的道。
“麻子,大家家里什么情况也都知道,都是一家人要吃饭的,你就说吧,有什么好想法。”
“就是,麻子,家里人喝的米粥里面根本就捞不到几粒米全是水,一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我就心里不得劲。”
周齐大概也明白麻子想干嘛了,是啊,天灾面前,人人自危。自家又快添一口人了,媳妇还要坐月子,娃子还要喝奶,可看着媳妇那饿的越来越瘦的身体,不补补怎么有奶给娃喝。
“今天这里说的话谁敢乱说出去,我周齐第一个饶不了他。虽然大家还都有那么点亲戚,可要是敢胡说,照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周齐一脸煞气的道。
“我说周大队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咱七都、八都出来人有谁是孬种的。”郝水跳着喊道。
“哼,没有最好,麻子你说吧。”
王名点了点头,“自己人没有什么信不过的,不然我也不会把兄弟们一起叫上。”
“我想劫城中大户们的粮仓。”王名一字一字认真严肃的指着远处刘家大财主的那灯火通明的小四合院仓库道。